《暗夜的光》顾茗

3、我要回国03

　　等到警察录完笔录离开，已经是凌晨1点了。
　　“很晚了，你快去休息吧”楚俞看着林晨说道。
　　“嗯，我觉得，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刚才你跟我说你的父亲失踪了，他留给你了一封的邮件，你……方便让我看下邮件吗？说不定有什么线索正隐藏在这封邮件里，越快找到答案，就能够越早的知道你父亲的消息。”

　　楚俞闻言微微一顿，只是看着林晨，并未说话。

　　邮件是楚俞的父亲楚天青失踪前一小时发给他的。他每天都要在心里默读每一个字，揣摩它们是否有什么隐藏的含义在里面，父亲到底给他留了什么讯息。父亲失踪的这五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着他的心。

　　楚天青是在机场的卫生间里失踪的，警察不眠不休的翻遍了机场所有的监控，以及机场的每一个角落，从机场到各地沿途的监控也都查遍了，他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一点线索都没有，唯一留下的就是这封邮件。

　　楚天青的身份特殊，他是国家A级研究所的成员，最近的三年一直负责一个最高保密级别的科研项目。他失踪的前一天，这个项目刚刚取得了重大突破，就在这个关键时刻，他却失踪了，与他一同失踪的还有这个项目的核心数据。楚天青到底是被人绑架了?还是携带重要数据叛逃了?

　　一时间业内谣言四起，几乎所有的脏水都要泼在父亲的身上，但是楚俞绝不相信像父亲这样的人会背叛国家、做出国法不容的事情。更何况，国内还有他，父亲这样一个顶天立地、有担当的男人，绝不会让自己的亲人淹没在众人的骂声当中！

　　父亲失踪后的四天里，楚俞没有任何头绪，只记起父亲曾说李叔是可以相信的人。这期间国安部的工作人员也有介入，但是他们并没有提供任何可供参考的信息。

　　楚俞完全陷入焦虑当中。今天是父亲失踪的第五天了，就在这种焦虑几乎使他崩溃的时候，早上他在门外的邮筒里发现了一封打印的信，内容只有一句话：三天后就是9月16日12点前用楚天青留给你的东西，换他的命！

　　楚俞看到信后，马上联系了李成峰，看来父亲在三天内没有生命危险。但是，父亲到底给自己留了什么东西？这个东西在哪里？今天连续遭遇到的两次攻击，是否都与这个东西有关？如果是的话，那就是绑架父亲的人，根本没有遵守三天约定的想法，他们想提前拿到东西。

　　还有林晨，林晨真的是一个转学生吗？她出现的时机这么凑巧，又偏要住进自己家来，她是什么目的？是否也为那个“东西”而来？她的身手这么好，绝对不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

　　但是楚俞直觉林晨不会害他，他觉得如果林晨是怀有目的接近他，且看这两次遇袭林晨的表现，绝不会是害他，而是在帮他、他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李成峰让他当心林晨，但是楚俞决定冒一点险，让林晨参与进来，无论她是什么目的，先帮自己找到父亲留下的“东西”再说。
　　心中有了决定，正要开口说话，林晨却又抢先开了口：
　　“那个什么，突然这么问你确实有点突兀，”林晨摸了一下鼻子，继续说道“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林志成的女儿林晨。我爸让我来找你。”

　　楚俞闻言一惊“你是林叔叔的女儿？据我所知，林叔叔一直在海城，为什么会让你转学来这边？”

　　“他……让我来看看，我的娃娃亲长什么样子”林晨一本正经的说。”
　　“咳，咳，咳”楚俞闻言被口水呛到了。
　　因为咳嗽而充满了水汽的眼睛特别俊秀。他尴尬的将视线转到了旁边。

　　“好吧，我爸也失踪了，比你爸早一点，是六天前。而早在半个月前，他就告诉我，如果有一天我联系不上他了，就来A市找你。”
　　“什么？林叔叔也失踪了！他还跟你说过或留下什么书信吗？”
　　“没有。我爸是个老狐狸，他提前就帮我联系了你的学校，你的班级。给我留了转学证，所以今天我就来这里了。”

　　“难道林叔叔，早就预计到他和我爸爸会失踪吗？那安排你来这里是为什么？他会跟你联系吗？”
　　“其他的我还不知道，但是安排我来这里，目前来看，就是让我过来做苦力的。主要目的大概就是保证你的人身安全。警察太显眼，有我在，你才能低调又安全。其他的先不说，我们目前要做的就是，确认楚叔叔留给你的东西是什么，并且找到它。”

　　“我受过相当多的专业训练，所以娃娃亲你放心，咱俩的小命儿暂时没有什么问题。”林晨认真的看着楚俞。这会儿客厅里只开了落地灯，柔和的光线穿过灯罩打在了林晨的侧面，让林晨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那是一种英气的美。头发黑亮，看起来手感特别柔软。

　　楚俞看着林晨，有点儿想要抬手去摸她的头发。有时候，感动在心里，语言的表达会很乏力。林晨的到来带给楚俞的感受，几乎可以跟濒危的人打了强心剂一样。

　　但是他的性格生来含蓄，并未将这样的情绪表达出来，只把电脑微微转向林晨的方向，指着屏幕说：“这就是，你来看。”

　　邮件内容其实很简单，只有一句话：作业，坏孩子，Xy306070918qsl。
　　林晨仔细看了下屏幕上的这串数字，脑中快速分析了一下说道：“这句话，看起来有三层意思。作业是指你的作业吗？坏孩子是什么？是故事还是什么别的指代？这串数字和字母的组合，看起来像是密码，如果是密码的话，会是什么密码？电脑登录密码？邮箱密码？支付密码？”

　　楚俞按照林晨的思路回答：“我的课题作业是辅助爸爸做的一个实验，总结来说就是提炼一种防辐射的新型合成材料。”
　　“哦？那这种材料已经合成出来了吗？”
　　“这种合成材料，爸爸他们已经在申请专利了。”
　　“既然已经在申请专利，那么就是半公开状态，楚叔叔失踪就不仅仅是因为这个。这种防辐射材料，主要的用途你知道吗？”林晨思考了一下接着问道。

　　楚俞：“用途，我爸没有透露过，但是这种材料防辐射系数特别高，包括核材料……，比如，铀-235。”
　　“铀-235？”林晨一惊“据我所知，现在所有的核材料都有相应的防辐射容器运装，为什么还要研究这种合成材料？难道不是为了运装？”

　　“这种材料非常特殊，不但防辐射系数高，还耐高温，还……耐爆破，重量也很轻。”楚俞也被林晨猜测的可能性吓了一跳。
　　“难道是用于一种便携式核弹武器？”林晨兴奋的眼睛亮亮的“可是核原子是典型的量变到质变的过程，数量达到一定程度后才能成梯级爆发，所以原料的成本很高。
　　要生产便携式核弹武器，就必须使核原料质量、体积减少的同时保证能量不变。可是这不科学，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楚叔叔他们掌握了一种原子裂变的新方法，才能够使质量、体积减少的同时保证能量不变，保证消耗更低，能量更大！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我国的国防震慑力将会得到质的提升！”林晨楚俞震惊的对视。

　　“楚叔叔失踪的原因，或许不是因为这种合成材料，而是因为那种原子裂变的新方法。”林晨咬着嘴唇“而我们家老狐狸的失踪，跟楚叔叔的失踪，肯定有关联！”
　　林晨仰望天花板嘀咕“这群不靠谱的大人们，每次都玩儿猜谜游戏！”转头看楚俞“我说娃娃亲，你有什么想法？”
　　楚俞：……耳朵有点热怎么办？

　　“你的猜测很有道理，那么爸爸留给我的是什么呢？如果坏孩子是个故事的话，爸爸从小给我讲过很多故事，多是一些科学猜想或者是幻想的小故事。关于坏孩子的……”

　　楚俞眼睛一亮“坏孩子的故事，我想起来了，那是讲国外的一个孩子偷吃家里的果酱、偷拿同学的铅笔，偷老师的小刀，总之偷各种东西，或藏起来或嫁祸给同学，却都没有受到正确的惩罚，从小偷到大，最后因为偷了一位夫人的钻石项链而被警察抓走坐牢的故事。”
　　“这个故事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特殊的地方……坏孩子每次偷到的东西，都会藏到地窖里，地窖里有一个他偷偷挖的洞，所有的东西都会藏到哪里。”
　　“地窖，你家有地窖吗？或者地下室？”林晨噌的一下站起来。

　　“有地下室，跟我来！”楚俞拉着林晨向储物间走去。

　　打开储物间，地上很干净，可见经常打理。墙上都是置物架，放置了很多的杂物。在门的后面，地面上有一个小门，小门有锁。楚俞翻出钥匙，将小门打开，顺着梯子向下走去。下面的空间也不大，只有储物间的三分之二大小。里面多是些杂物，空气里飘着一点潮湿的味道。
　　地下室只有一盏小灯，有些昏暗。林晨和楚俞分散开四顾寻找，具体要寻找什么，还不知道。

　　地下室的东西上面都落了一层灰，可见很久没有人动过了。楚俞从最角落的地方拖出来一个箱子，箱子上面的灰尘少一点，似乎不久前有人打开过。
　　林晨见状，过来跟楚俞一起蹲在箱子前面。箱子没有锁，打开后，里面装满了各种明信片，贺卡，还有奖状之类的。这些都是楚俞初中之前收到的，没什么用，又不舍得扔，所以被放在了地下室。

　　他们逐个翻看筛选，直到楚俞找到一张蓝色的明信片，他们动作停了下来。
　　明信片的正面是市立图书馆的花园一角，一丛紫色的小雏菊热闹的开着。夕阳斜着照在图书馆三个字上，闪闪发光。这张明信片应该是一套中的一张，背面只写着一行数字和符号：8#3-16。

　　楚俞继续翻找，后面再没有同类的明信片了，可以肯定这张并不是楚俞的。
　　“这排数字代表什么？”林晨问。
　　“正面是图书馆，背面的数字极有可能是图书馆的储物箱，图书馆的储物箱可以月租。”楚俞的声音干净清冽，在安静的地下室里，有种微风拂过夜晚树林的静谧味道。

　　“有线索了，我们明天一早就去看一下！”林晨振奋的站了起来。
　　“好。”望着林晨清澈的眼睛，楚俞不自觉放柔了声音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