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他一碗桃花粥》糖味起司

6、再遇魔族

　　※第六章※ ［再遇魔族]
　　一夜过后，就是别离。
　　离墨早早就下山了，没有一句道别的话。
　　习飞戎则是收拾了许久，一件一件东西，被他拿起又放下，最后，那些承载了许多回忆的物品，还是被他放回了原位。
　　方腾一路送他下了山，临别前，有些后悔了。
　　“离墨！”方腾大吼一声，不靠谱的臭小子，不会真一个人先走了吧。
　　“这么急着把人丢给我？”离墨慵懒的声音就在附近，但却未见其人。
　　习飞戎左看右看，终于在一块大石后面，寻见了离墨的踪影，他朝习飞戎的方向勾了勾手。
　　“师叔、”我走了
　　“去吧、”飞戎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顿。没说完的那些话，尽在不言中。

　　习飞戎跟在离墨身后，踏上了去六道山的路，直到日落，天空落下阵阵细雨，才停下了脚步。

　　“那边有客栈。”离墨伸手一指。
　　“雨势不大，何不……”习飞戎心切，恨不得立马就能到了六道山。

　　那自然也是可以的，离墨一个神行，就能到了，可此行不是直达，还有事要做。
　　“我累了。”离墨抛出一个堂皇的理由，径直往客栈去了。

　　习飞戎无奈跟上，发现离墨只跟店家要了一间房，那如何住得下，习飞戎要求两间。
　　“只有一间了。”掌柜摊手，表示他也无可奈何。
　　罢了，自己就睡地上吧，习飞戎没再勉强，拿了房间的木牌，头也不回的上楼，铺地铺去了。

　　身后，离墨随手扔给那掌柜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石，压低了声音说道：“聊表谢意。”
　　掌柜立马笑得合不拢嘴。

　　两人前脚刚走，后边又来了两位住店的公子，其中一人穿戴的属实贵气，小二笑开了花地迎上去。
　　“两间上房。”
　　“好嘞，这就给您备好。”
　　掌柜刚咧上去的嘴角还没放下来，这两位大爷又给他往上一提，就快上了天。

　　楼上，习飞戎已经铺好了地铺，除了被子薄了点，地板硬了点，没啥毛病。
　　离墨也上来了，手里抱着几床厚厚的棉被，他看了一眼简陋的地铺，又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习飞戎。

　　“起来。”
　　习飞戎不明所以，离墨就把手里那几床棉被砸他身上了，他拨开被子，站了起来，转眼，就见离墨跪在地上，麻利地把棉被一铺，将他那简陋的地铺升了个级。
　　然后，离墨就往地铺上一躺，闭了眼，不问世事。

　　习飞戎识趣地去了床上，他坐在床边，打量起睡着的离墨。
　　临行的前一晚，他才知道师叔和离墨是相识的，他也从师叔那里得知了离墨以前的一些事。

　　离慕山最年轻的一代掌门离墨，也是大哥的挚友，五年前曾和大哥一起平定六道山大妖祸乱，英雄事迹为人称道。

　　离墨那时也是来过战门山的，只是习飞戎却因为生病卧床，没见到他。
　　习飞戎也去过离慕山，参加离墨接任掌门的典礼，众人在大厅左等右等，主角迟迟未出场，只有一位离慕山弟子踉跄着进了大厅。
　　“传太掌门，他被，被大师兄杀了！”
　　突生变故，习止戈赶紧让人带习飞戎先回战门山了。
　　这一次他也没见到离墨。

　　离墨杀了他的师傅传太，还当着各派掌门的面，供认不讳。然后他逃了，此后，离墨的行踪成了谜。
　　他们说，离墨弑师夺丹，罪大恶极。
　　大哥却说，他定有苦衷。

　　习飞戎自然是信他大哥，可现在躺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和大哥口中那个世无双的君子离墨……真的挂钩么？习飞戎心里是有些抵触的。

　　毕竟两人在青冢的初见，习飞戎永生难忘。那时，刚遭屠门的习飞戎情绪本就不稳，还惊魂未定，好不容易见到大哥，却发现大哥奄奄一息，更加无措，接着，离墨又把他按在地上，以他大哥性命威胁他。
　　这波“雪中送炭”，给习飞戎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习飞戎看来，只有睡着的时候，离墨的脸才平和许多，模样不差，眉宇间生出一丝正气，有些许君子的味道了。
　　希望能早些到六道山，习飞戎想着，也倒头睡去了。

　　次日，楼下吃早饭的人挺多，桌子都坐满了，习飞戎扫了一眼，只能下楼叫住了里外忙活的店小二，让他把饭送上楼。
　　客人们都一边吃饭一边唠嗑，一楼便嘈杂得很，离习飞戎最近的一桌，正小声说起战门山的事，习飞戎不住放慢了脚步。

　　“战门山的事，听说是魔族干的！”
　　“人魔结界早被修复了，那魔族头子重煞也被封印了，哪来的魔族？”
　　“是啊，三十年前，五大派可费了好大力气呢。”
　　“世事无常啊，谁能说得准。”
　　……

　　习飞戎一步一台阶，身后的说话声很快被淹没，又只剩下一阵嘈杂声。
　　世事无常，习飞戎也有此想法，他还见过有比世事更无常的，便是现在留下一张纸条，就走了的离墨。
　　“去去就回，你留在此地。”

　　有了离墨作伴，习飞戎只觉得，前路是如此漫漫。他从清晨等到了傍晚，仍不见离墨踪影，等无可等，拉开门就要出去寻了。

　　这时，灯火忽地一灭，转眼一片黑暗。砰一声，门关了，又卡嗒，门锁落下了，习飞戎凝神细听着黑暗里的声响。 　　“啊……“一声细不可闻的惊呼，从习飞戎的身后传来，又一阵疾风从他的身侧掠过，伴着像蛇一样的“嘶嘶”声。
　　 　　“小东西，过来。” 　　是个女人的声音，像蛇一样黏滑的声调。 　　她托起一盏灯，点燃了，火焰的光芒映出她的模样，披头散发，难辨面容，那一双泛红光的眸子，乱发下散发出渴望的光芒，直勾勾地盯着习飞戎。
　　 　　被她看了一眼，习飞戎就像受了蛊惑，一愣神，那女人就贴上来了，围着习飞戎绕了三圈，嗅来嗅去。
　　 　　习飞戎皱起眉头，一掌推开了她，那一盏灯和那女人一起，跌落在地上，灭了。空气又静下来，只不过片刻的安宁，一股力凭空而出，把习飞戎逼退到墙角。
　　 　　“我说了，过来。” 　　一开口却是男人低沉的声音，这股如泰山压顶的强势的力量，让习飞戎动弹不得。 　　电光火石间，习飞戎就处于下风，他仰起头，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一句：“放、开。”
　　 　　“你真香。”那男人说道。 　　伴随着这句话，黑暗里生出一团灯芯大小的蓝色火焰，浮于那人的掌心，火光下，却没映出那人的脸，似乎他就没有脸。
　　 　　他托起那支小小的火焰，又反手掷于习飞戎脚下，顷刻，火舌就从脚上蔓延至胸口。习飞戎现在根本抵御不了多久，蓝火攻势猛烈，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撕咬殆尽。
　　 　　关键时刻，有人破门而入，习飞戎看过去，来人正是离墨，一瞬间，压制着习飞戎那一股力没了，身上的火也没了。
　　 　　只是身上被火灼烧过的地方不着寸缕，所幸没有烧伤，如果离墨来迟一步，可能就不是这个结果了。
　　这人怎么来得如此合适，还是说他一直就在门外，习飞戎随手把棉被往身上一裹，看了离墨一眼。

　　“这东西从我们进店，就跟着了。”离墨指的自然是刚才差点烧死习飞戎的东西。“果然他对你更感兴趣。”
　　原来是早有计谋。
　　“那你何不早些和我说明。”习飞戎不知道自己香在哪里，吸引了那怪物，既然要引他现身，但至少让诱饵有个准备吧。
　　“我自有分寸。”一句话说完，离墨自顾自的去点房里的灯烛，又不理人了。

　　得知这位北城主就是是大哥昔日挚友，又救了大哥，这两日，习飞戎也是对他以礼相待。如今好歹两人也算结伴同行，却连一点商量都没有。
　　这人怎得如此狂妄自大，习二公子意欲拂袖而去，才反应过来，身上只有一床拂不起来的厚棉被。

　　“噔噔噔噔……”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
　　有两人路过房间门口，好奇地向内张望，习飞戎还在拉扯着棉被，见有人来了，忙裹得更紧了。

　　怎么门也不关，习飞戎赶紧背过身去，同时一道阴影笼罩下来，原来离墨往他身后一站，把他遮了个严严实实，只听见离墨声音冷冷的，对门外的人喝道：“滚！”
　　人走了，习飞戎赶紧把另一套衣服给换上了。

　　离墨坐在桌边，一只手肘撑在桌上，一只手抬起，他向上的掌心中，悬浮着一块玉石，润玉洁白。
　　习飞戎记得这块玉石，离墨之前用它，把自己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可它不过鸽子蛋大小。

　　“这是什么玉？”习飞戎问道。
　　“传太的内丹罢了。”离墨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好像这就是他在路边，随手一捡的。

　　习飞戎没想到，离墨如此实诚地就告诉他了，这可是五大派苦苦寻了三年的传太掌门的内丹啊。
　　他也没想到，下一秒，离墨就把内丹送到了他的手里。

　　“收好。”离墨的声音还是没有波澜。
　　“我不要。”习飞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你怕我么？”离墨剑眉微皱，眼里明明没有杀气，也不是透着冷漠，甚至带了些柔情。

　　“当然没有！”虽然习飞戎还是不得不承认，是有一点的，之前威胁留下的阴影还没散去，现在又让他舍身诱敌，还送他亡人的内丹……
　　准确来说，不是怕他，是怕了他惊奇的行事作风，摸不透他。自己从一开始就被牵着鼻子走，还被蒙了眼，对离墨的下一步，做不出任何预判，这种感觉并不好。
　　习飞戎回答得勉强，离墨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让他再看看手中的白玉
　　习飞戎低头一看，才发现白玉中心处，生出一团血红，像极了滴入潭水中的红墨，很快就漫开来，裹了整块玉，习飞戎一脸疑惑。
　　“知道淬灵石么？”离墨问他。
　　“当然知道。”只要是五派中人，结丹时都需要服下淬灵石粉，炼其灵气于内丹，方能感知魔族。

　　“白玉是传太的内丹，变红就是感应到魔族了。”说着话，离墨起身，踱步到窗边，打开窗，看向远处。

　　原来附近有魔族，习飞戎警惕起来，突然他想到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我为什么感应不到，我结丹时，也服用过淬灵石的。
　　“那为什么我、”

　　离墨像是能听到他的心声，幽幽开口：“方才说你很香的那个东西也是魔族，知道我为何给你白玉了吗？”
　　习飞戎将白玉端详几番，终于还是把它小心地揣进了怀里，在心里默默道，得罪了，传太掌门。

　　“这次整块白玉都变红了，只能说明，它很强，或者，它数量很多。”离墨说道。
　　习飞戎看了看窗外，一片黑暗，魔族就隐匿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