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起源》胡笳十七拍

36、凤冠霞帔，十里红妆

　　既然齐宇上官清玄回归，那么朱婳与上官梦瑶的婚礼便应当提上日程。
　　这一天，恰逢精灵国中元佳节，云都城内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当朝宰相大婚在即，便是朱婳并未告知其他人，与她亲近的几人亦能猜出一二。
　　陆晓云破天荒的离开了雪莉身边，为朱婳四人领路，朱婳也带了几位随从。这浩大的云都，整个二环都是商铺，五人一道采买婚礼用品。
　　齐宇与上官清玄看着热闹的街道，也被这喜庆的气氛感染，心底的郁闷便暂被压下。齐宇因着身份的原因戴了面具，朱婳对外只说是自己的随从。她看了看两人状态不错，便是趁热打铁，说道：“宇儿、上官姑娘，我与梦瑶婚礼在即，你们就没什么要祝福的吗？”
　　果然，齐宇在街边花坊买了两簇洁白的百合花，送给了朱婳和上官梦瑶，上官清玄也衷心祝福道：“祝二位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朱婳与上官梦瑶欣然接受，几人间气氛便放松了不少。陆晓云亦是松了一口气，她并不知道齐宇与上官清玄的事。
　　一众人马从东市逛到西市，采买了不少货物，朱婳便叫随从将那些物什运回了住处。
　　夕阳西下，华灯初上，云都城中挂满了花灯，这中元佳节，雪莉新加了一条规定，从今往后，节日庆典当日，云都夜不闭市，取消宵禁，众人皆可上街游玩。有了这规定，这云都便有了那么几分盛世之感。
　　陆晓云辞别了众人，回到了雪莉身边，继续当她的贴身侍卫。朱婳四人便找了一家酒馆，准备美美吃上一顿。
　　这云都的酒馆，当数靖水楼最为大气，靖水楼依水而建，共分为东西两楼，东楼四层，西楼五层，中间便是贯穿云都的运河，两楼间用飞桥连接，远远看去，大气磅礴。
　　四人刚到门口，那小厮因着朱婳不常出门，并没认出她是当朝宰相，只是瞧见四人气质出尘，知是贵客，便笑脸相迎道：“四位大人楼上雅间请，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的便是。”朱婳也是不在乎，四人亦是回礼道谢。那小厮笑的更灿烂了，来这地方的皆是大人物，还是头一次有人向他道谢。便更是殷勤，跑前跑后。
　　四人在雅间落座，好巧不巧，这雅间名字叫做百合居。四人相视一笑，觉得甚合心意。
　　片刻，菜品上齐，那小厮道：“大人慢用，小的就在门外，有事唤我便好。”便合上门退了出去。
　　齐宇上官清玄心情大好，四人席间畅所欲言，朱婳便开玩笑道：“清玄姑娘若真是宇儿妹妹，那么应当唤我一声妈。”上官清玄亦是微微一笑，举起酒盏，起身拜道：“母亲在上，请受孩儿一拜。”朱婳连忙将人扶起，笑嗔道：“你这孩子，无需如此大礼，快起来。”四人哄笑一团，气氛其乐融融。
　　又过了几日，便是九月十九。朱婳与上官梦瑶要在这一天结为伴侣，相伴一生。
　　前段时间雪莉不知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当晚回去大醉了一场，便以皇帝的名义赐给了朱婳两人帝王级别的婚礼。便是普天同庆，天下共勉。
　　朱婳那里不知雪莉的意思，与上官梦瑶明说，上官梦瑶并未反对。
　　她说道：“梦瑶，雪莉此意，恐怕还是心中未放下我，若是你不想，我便立马进宫推辞掉。”
　　上官梦瑶摇了摇头，望着朱婳眼睛出神，轻轻说道：“如今跟你结婚的人是我，管她做什么，我还想谢谢她送给了我们这么一场浩大的婚礼呢。”
　　朱婳听后莞尔一笑，用食指轻轻刮了一下上官梦瑶的鼻尖，笑骂道：“你啊，就是鬼点子多。”
　　上官梦瑶也很受用的哼哼了两声。
　　九月十九日当天，云都城红绸漫天，张灯结彩，又是一派喜气洋洋的场面，朱婳身着大红礼服，头戴玉冠，将三千青丝绾起，腰后配着青釭剑，那青釭剑鞘上了也系了一朵大红花。她从皇宫出发，坐在八骑帝王马车里，齐宇佩戴面具驾车，身后跟着一辆辆货物马车，皆是红绸披身，马脖前也系了一朵大红花，载着一千九百九十九件聘礼，前去迎亲。
　　路上百姓纷纷围观，因着雪莉早早将两人婚礼一事告知天下，众人也知道是雪莉赐给当朝宰相的帝王级婚礼，但现如今真见了这八骑帝王马车，还是唏嘘不已，感叹皇上与宰相感情相当好。
　　车队路过靖水楼，那小厮摇摇看见那马车上的那人极为眼熟，便凑近看了看，一看，竟是那日与自己道谢的大人，随即他便全明白了，心下感叹，当朝宰相当真亲民，嘴里情不自禁的喊出了“祝宰相大人百年好合！”随着他这一声吆喝，周围此起彼伏的祝福声也响起了，他们深知宰相大人对于那场战争的结束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心里便是由衷的祝福。
　　上官清玄在一环院子内为上官梦瑶化妆，她看着镜子里的上官梦瑶，簪、钗、华胜、步摇样样齐全，大红礼服、鎏金镶边、金红相称，妆容淡雅，恰到好处，沉鱼落雁，真真是凤冠霞帔。自己不免心底郁闷，她也曾想过穿着这身衣服，与爱人相伴一生，但如今皆为泡影。
　　上官梦瑶看出了姐姐的失望，轻声说道：“姐姐，你快摸摸我的脸，沾沾喜气，说不定你的婚礼马上就来了呢？”
　　上官清玄一愣，随后嘴角微扬，将上官梦瑶成年时朱婳送给她的木簪轻轻戴上，轻抚了一把上官梦瑶的脸，说道：“谢谢梦瑶妹妹了。”
　　两人听得院外锣鼓喧天，百姓祝福声不断，料到是朱婳来了，上官清玄将红盖头轻轻盖到上官梦瑶粉发上，轻声微笑道：“走吧，你应当是全天下最美的新娘子。”
　　她搀扶着上官梦瑶出了院门，便见到了朱婳一袭红色礼服，正站在门口迎亲。有随从叫喝道：“当朝宰相朱婳朱大人携一千九百九十九件聘礼至此迎娶上官梦瑶上官小姐。”两人相视一笑，上官清玄将上官梦瑶交给了朱婳，自己则上前与齐宇一并驾马。
　　朱婳挽着上官梦瑶坐进了马车，便急不可耐的将红盖头揭了，见上官梦瑶一脸娇羞，朱婳怔在了原地，眼前人美得不可方物，宛如是天仙下凡般，此时她觉得，这世上除了宇儿和玄儿，便没有人能美过眼前人。上官梦瑶微嗔道：“怎么这么着急，还没到揭盖头的时候呢。”
　　朱婳方才回神，擦了擦口水道：“我一时没忍住，想看看娘子妆容，所以就...娘子实在是太美了。”
　　上官梦瑶揪了揪她耳朵，笑道：“平日里又不是没见过。”
　　朱婳道：“那怎么一样，如今你是我娘子。没事，一会到地方再盖上就好了。”
　　两人一通闹，马车稳稳当当的停靠在了靖水楼门前，朱婳将红盖头再次盖在上官梦瑶粉发上，两人携手，齐宇上官清玄随后，走进了靖水楼大堂。
　　今天因着婚宴，靖水楼不接客，专门腾出来为两位新人办婚礼。那小厮此次更是殷勤，简直是鞍前马后，直到众位宾客都落了座。
　　此次婚宴，宾客众多，龙子京、宫典、周策、陆青云、陆灵、雪伦等当时一起共事的几人都来了。
　　陆晓云上台，她便是证婚人，今日也是一身红色软甲，清了清嗓子，道：“婚礼将启，整肃立，诸君安坐，以待整理。”众人便坐正身子，目光纷纷投向台上。
　　陆晓云继续道：“今日诚邀诸君，齐聚此地，品美酒，赏佳肴，恭贺朱上官二府，姻缘美满，秦晋之好。华堂异彩，宾客两厢，共赏鸾凤和鸣。云幕渺渺，天地为证，九霄云荡，鸳鸯比翼，礼请新婿登台。”
　　朱婳从台子左侧走出，站在了陆晓云右手边，众人一阵惊艳。
　　“切探佳人相逢处，春熙曼舞，飞花时。紫气东来，天降吉祥，吉时已到，恭请贵人出阁。”
　　上官梦瑶从台子右侧走出，站在了陆晓云左手边，两人深情的对望，全然不顾台下惊叹声练练。
　　“一拜天地二拜亲，同甘共苦不变心。”
　　两人转头对着门外一拜，再转身，对着两人父母牌位一拜，随后转身相对而立，朱婳感觉上官梦瑶有些失落，但此刻并不好刻意去问，便暗暗记在心底。
　　“妇妻对拜，一拜结连理，二拜永同心，三拜敬如宾。”
　　两人按照陆晓云所说，连拜了三次。
　　“三拜之礼，礼成。恭请新人正身，入座。奉天之作，承地之合，顺父母之意，从新人之愿。新郎朱婳新娘上官梦瑶，今天行婚姻大礼，结为妇妻，合为一家，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天长地久，唯尔佳缘。 ”
　　朱婳便将上官梦瑶打横抱起，向洞房走去。
　　进了洞房，朱婳将红盖头揭开，果然，上官梦瑶泪盈美目，悬欲若滴。朱婳一阵心疼，她自是清楚上官梦瑶为何流泪。
　　上官梦瑶抽泣道：“婳，你说，父亲如果看到这一幕，会高兴吗？”
　　朱婳将她揽进怀里，柔声说道：“父亲若是在现场，定会祝福你我的。想哭就哭吧，在我这里，你不必拘谨。”
　　上官梦瑶摸了摸眼泪，挤出笑来道：“不哭了，再哭妆都花了，父亲看不到最美的我了。”
　　朱婳又欣慰又心疼，温声道：“那梦瑶便等我片刻，我去敬完酒，便回来陪你。”
　　说罢，便起身回到了会客厅，与齐宇和上官清玄一道，挨个桌敬酒，直到最上桌，那里坐着的正是雪莉、陆晓云和雪伦。
　　雪莉早已酩酊大醉，朱婳来敬酒非要拉着她说说话，朱婳惦记着上官梦瑶，一再推辞，雪莉说道：“怎么，如今我成了皇上，还吩咐不动你个宰相了？”朱婳一阵为难，一是她身为当朝宰相，便不得违逆皇命。二来，上官梦瑶还在洞房等着她，她实在是不能纠缠太久。
　　左思右想下，正欲开口，一旁的雪伦抢先说道：“陛下，你喝醉了，让陆晓云护送你回宫吧。”
　　雪莉瞟了他一眼，说道：“你...嗝...你算哪根葱，也敢直呼晓云名讳，不晓得叫陆内卫吗？”
　　雪伦：“......”
　　陆晓云听到雪莉帮她说话，心里又惊又喜。望着雪莉的双眼亮闪闪的，好似夜空中的点点星光。
　　经这么一通闹，雪莉也不纠缠朱婳了，直道要去将雪皓碎尸万段。陆晓云搀扶着雪莉离开了酒席。雪伦一脸歉意的说了声：“告辞。”便也走了。
　　朱婳好歹松了一口气，吩咐齐宇和上官清玄照顾好客人，自己先行回了洞房。
　　因着敬酒大部分都叫齐宇和上官清玄挡了，朱婳倒也只是微醺。她进了门，看到帐幔已被放下，那个人儿已然睡过去了。她便轻轻合上门，脱了外衣，轻手轻脚爬上床去。
　　不成想，这一动，竟把上官梦瑶吵醒了，她翻了个身，睡眼惺忪的说道：“是你啊，婳。”
　　朱婳柔声道：“嗯，是我，吵醒你了吗？”
　　上官梦瑶摇了摇头，样子可爱极了，半睁着眼说道：“娘子当真健忘，这合卺酒还没喝呢。”
　　朱婳这才想起，床前桌上立着两只酒杯，她伸手拿了过来，见里面已盛满酒，心生愧疚，不知上官梦瑶等了她多久。她们喝了合卺酒，便放下了帐幔，夜还很长，皓月明亮。

作者有话说

　　二人终究修成正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