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秀遇到前男友我红了》漠北南川

10、理智又滑不溜手

　　导师的部分结束，练习生们的拍摄工作才刚开始。

　　首先就是入住宿舍。

　　行李都是提前打包好的，昨天半夜录完，在回程的车上，选管特意交代过，所以今天录影棚的拍摄一结束，回去拎上包就能接着录。

　　初评级的结果，不光影响第一次顺位排名和播出后的镜头时长，还是分宿舍的依据。

　　宿舍也被分成了A/B/C/D/F四个等级，其中以A班的条件最好，F班相当于在一个仓库里摆上一溜架子床，十人左右一间，又挤又吵。

　　方瀚池被分到了一个双人间，装修的像五星级酒店的标间，两张床被隔开，不仅有小会客室和独立卫浴，还配备了全新的小冰箱和洗衣机，对此他总体还是满意的。

　　练习生们都很兴奋，打开门都要哇一声，为自己争取镜头，只有方瀚池表现的很平静，甚至有点困。

　　他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不求出挑，只要能进到决赛然后就跟娱乐圈说拜拜，所以除了需要努力一点对得起舞台之外，其他时候没有那个必要过分表现。

　　制服每人分了一套，训练服也各有一套。

　　A班的训练服是粉色短袖和黑色运动裤，统一白色运动鞋，全是品牌赞助的。

　　方瀚池在领衣服的时候看到了跟一群人凑在一块的成远，和神情落寞的嘟嘟。

　　嘟嘟全名章程，别看他年纪小，学舞也有十二年了，178的身高在一群练习生里属实不算高，长相偏可爱，但为人有些腼腆，话不多，而且缺点运气。

　　昨天挑战失败不仅掉到了F班，还不小心崴了脚，虽说没到要打石膏的地步，但也不是搓一两次红花油就能活蹦乱跳的，眼看距离一公分组也没几天，他这个伤势必会影响舞蹈发挥，后面的情况几乎是可想而知了。

　　方瀚池走过去揉了揉他的一头卷毛，“你队友呢？”

　　嘟嘟抬起一张小肉脸，视线看向一个方向，方瀚池顺着看过去，立刻就懂了。

　　他们公司初舞台是以五人组合的形式亮相，五个人都拿到了B等级，但在battle的时候，只有嘟嘟热血地跑去冒了个险，然后顺利地从b掉到了f。

　　在后面的录制中，五人几乎没多少机会再合作一个舞台，所以这会儿另外四个各自散开，跟A班的练习生套近乎去了。

　　嘟嘟的眼中闪过一抹难过的表情，很快低下头，“池哥，我下一次就要被淘汰了，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方瀚池：“什么忙？”

　　嘟嘟小心翼翼地抬起眼，满含希冀地看着他说：“你可不可以在后面导师合作舞台的时候，帮我跟秦老师要一张TO签？”

　　作为一个老古董，他以前是不懂这些，但经过十来天的相处，也懂了不少小知识。

　　方瀚池略有些无语，过了会儿没好气地说：“你怎么不自己要？”

　　嘟嘟底下小脸，小声说：“我不敢，本来想的是能等到后面跟秦老师混熟了再开口，但是现在可能第一轮就得回家……”

　　到底年纪小，藏不住情绪，什么都写在脸上，而且胆子还小。

　　方瀚池叹了口气，开口邀请：“一公的时候，愿意和我组队吗？”

　　“咦？”嘟嘟话眼泪都挂在睫毛上了，硬生生被截断了，“池哥是说我吗？我……我不行的，我脚伤了，跳不了舞，可能还会拖累你。”

　　方瀚池看他这个样子，可怜又好笑，解释道：“我会选一个vocal曲，不用跳舞的，这段时间你多练练声乐部分就行。”

　　嘟嘟有些欣喜，但还是犹豫着没答应，他自己声乐实力怎么样，心里多少是有数的，能做到不突兀，绝算不上出彩。

　　可池哥这个饼，实在令他心动，谁不想多留几轮？

　　池哥跟他这种真小透明不同，是被导师来回cue的热门选手之一，还有秦老师力挺的伴奏画面和过人的颜值，节目播出后人气一定不会低，不知多少练习生私下想往池哥跟前凑，虽然他一直表现的淡淡的，时间长了围在身边的人也就少了。

　　除了这些，池哥业务水平也很能打，vocal在这一批练习生里至少能排前五，舞蹈实力也不错，嘟嘟只是年纪小，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

　　来这之前，公司做过培训，教他们往热门选手身上贴，不仅能蹭到镜头，运气好的还能有个话题。

　　但他不想这样，池哥对他这么好，他不能害了人家。

　　正当嘟嘟鼓起勇气要拒绝的时候，方瀚池却伸手在他额头上弹了脑瓜儿崩，少说用了五成劲，嘟嘟哎呦一声，就捂着脑袋低下了头，过了会儿再放开，额头中间明显红了一块。

　　方瀚池故意甩了甩手，说：“想太多小心你长不高，年纪不大，心思还挺多。”

　　其实这小孩挺不容易。

　　签约的时候年纪太小，什么都不懂，就被忽悠着签了十五年卖身契，现在才过去不到两年，还欠着公司二十多万各种培训费和生活费，他家条件很一般，小县城的普通家庭，要还了也不是做不到，但要想赎身，肯定是出不起那个价钱的。

　　在酒店住的时候，方瀚池无意中听到过嘟嘟给家人打电话，他父母满心以为儿子要当明星了，高兴地给亲戚朋友全通知好了，只等着播出后好好看看儿子，想到他就那样灰溜溜地被淘汰，心里多少有点不落忍。

　　况且，嘟嘟本身嗓音条件还不错，他嗓音和长相反差很大，中低音区厚实又抓耳，另外就是，一个舞台那么多人，分到手里统共也没几句，如果现在肯好好练，到时候应该问题不大。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孩子虽然看着懵懂，但比其他过于懂事的练习生来说，更招人喜欢些。

　　“怎么样？还想拖着你这条天残脚跳舞？”方瀚池好整以暇地开着玩笑。

　　过了那个劲儿，嘟嘟已经没勇气拒绝了，他眼泪汪汪地看着方瀚池，开口道：“池哥，我爱你。”

　　方瀚池觉得有些好笑，又揉了一把他的头发才作罢。

　　……

　　之后几天，方瀚池每天早上六点准时起来，练习唱歌和跳舞的基本功，顺便把武术也捡回来。

　　其他时间也没闲着，每天除了要上课，还要配合拍摄。

　　在第一期录完的第三天，方瀚池刚做完备采从采访间出来，就被选管带到了办公区的一个小会议室里，里面坐了两个人，其中一位是《超级偶像》的总导演兼制片人，沈煜。

　　沈煜三十五六的年纪，有点发福，但长得还算不错，见方瀚池进来，指了指身边那个眼生的人，说：“介绍一下，这位是星文传媒的余总，这就是我们节目里的个人练习生，方瀚池。”

　　方瀚池微笑着打了招呼，挑了个离他们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然后等着他们的下文。

　　余总转了转手里的一次性纸杯，红唇微张，笑了一下说：“我们星文传媒是蜜糖tv控股的下属子公司，听沈sir说你初舞台很亮眼，我今天特意过来见见真人，”她目光环转，精致的美甲在桌上敲了两下，“比照片还要好看些。”

　　方瀚池客气地说：“您谬赞了。”对方已经自报家门，他大概知道今天是为了什么事儿。

　　果然，余总是个利索的人，开门见山地说：“星文传媒后面有计划打造一个全能艺人，我觉得你很合适，不知道小方有没有兴趣跟我们签约？”

　　余总看着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长得不算多精致，但气质难得，黑色长发烫了卷，化了淡妆，穿这一身干练的职业装，虽然没怎么铺垫，但说话却极讲究技巧，一进门先摆实力，暗示公司背后有人，能左右他在这档节目里的命运，随后画了个大饼，最后才是抛出签约这个事。

　　如果不是方瀚池这些年多少有点阅历，又没这个心思，不然难免会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是个厉害的女人。

　　这时，沈煜开口道：“余总火急火燎地赶过来，说怕自己下手晚了。”

　　俩人看着私交不错，不然也不会配合的这么默契，沈煜虽然从他进门就说了两句话，可没一句废话，特意插话不但表现了余总对方瀚池的重视，还活跃了气氛。

　　混到娱乐圈高层的都是人精，没一个好对付。

　　方瀚池沉吟半天，看上去像是在思考，但其实是在打腹稿，拒绝的腹稿。

　　而余总和沈煜则对视一眼，谁都没想到，方瀚池听到这个消息后，眼都没眨一下，平静的吓人。

　　余总对他的态度有些不满，觉得这人多少有点不识好歹，但没表现出来。

　　过了片刻，方瀚池终于开口道：“很感谢余总和沈总对我的关切和喜爱，但是签约这件事，我目前没有这个意向。”

　　沈煜和余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这么好的机会，竟然有人拒绝了？

　　但两人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油条，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余总嘴角的弧度都没变，问到：“方便问一下是什么原因吗？有其他公司跟你接触，他们的条件更好？”

　　方瀚池要摇摇头，说：“没有的，贵司是第一家跟我接触的娱乐公司。”他语气顿了顿，接着说，“首先，我不知道自己在这个节目里能走到远；其次，能在这个圈子里走到什么位置也是个未知数；最后，我的年龄是一块很大的短板，发展空间必然受限，所以对于签约经纪公司这件事，我目前没有计划。”

　　余总盯着他看了许久，十指交叉，往椅背上靠了靠，问：“方便问一下，你为什么会来参加这个节目？”

　　总算有人问了，对于这个问题，方瀚池内心做了无数次演练，虽然没想到是在这样的场景下，但答案早就烂熟于心，他微微一笑，说：“可能是期待意外吧，无意中看到招募海报，就想试试看会不会遇到人生的意外惊喜。”

　　这话说的真诚又狡猾，没有给出具体原因，但又给人一种推心置腹的错觉。

　　余总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地说：“我希望你不要急着拒绝，再考虑考虑，我和星文可能就是你人生中的那个‘意外’。”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方瀚池再拒绝就是当面打脸了，那样太不懂事，成年人的规则就是，不论做什么都要留有余地。

　　他点了点头，诚恳道：“我会认真考虑的，谢谢余总给我机会，也谢谢沈总。”说完就告辞离开了会议室。

　　等人走远了，沈煜才摸出一根烟，噙在嘴里，看着身边的老友笑说：“怎么样？”

　　余总摇摇头，苦笑道：“理智又滑不溜手。”

　　沈煜打着火，吸了口烟，“所以圈内老总们大多不喜欢太聪明的，不好把握。”

　　余总也给自己点了支烟，夹在手里附和道：“但长的实在好，要放弃又有点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