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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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叔叔”也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司遇珩看上去刚洗完澡，换了身深灰色的浴袍，发梢还带着湿意，锁骨线条流畅清晰，连胸肌的轮廓都若隐若现。
他微垂着眸，见女孩扬着脸对着他发呆，不自觉地放缓语调：“怎么了？”
白芷汐还对着他那张英气的脸出神。
她总觉得她应该认识他的。
司遇珩察觉到她状态的异常，紧蹙起眉，俯身又重复问了一遍：“怎么了？”
他的语调真的好温柔，白芷汐回过神来，“司遇珩。”
司遇珩有短暂的失神。
这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上天好像过分偏爱她，连赐予的声线都异常独特，轻轻柔柔的，又隐着淡淡的磁音。
“嗯？”司遇珩对上她那双似水明眸，到底还是年龄小，情绪也敛不住，蒲扇般的睫毛扑簌颤抖着。
他看到她眼底的青影有些明显，不由得眉头微皱。
她问：“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司遇珩眉毛挑了挑，眸色染上一丝玩味——
“你猜？”
白芷汐：“……”
他这漫不经心的模样，她还真猜不出来。
“我做了些早餐，要一起吗？”司遇珩直起身，巧妙地转移话题，“礼尚往来。”
白芷汐鬼使神差地，和他一起进了屋。
她原先的邻居装修风格就已经偏属于简约现代风格，司遇珩刚搬过来也没有做任何的修改，只是这黑白为主的色调确实与他更为适配。
餐桌上已经摆放着简易的配菜，很有东城的味道。
司遇珩走进厨房盛了两碗白粥出来，“需要白糖吗？”
白芷汐摇摇头，“你是东城人吗？”
司遇珩迟疑了一会儿，才说：“算是，从小在这里长大。”
“噢，我是津城人，”白芷汐将白煮蛋夹开，“南北饮食差异还是蛮大的，第一次来东城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白粥是可以拌酱油吃的。”
司遇珩笑着往她碗里夹菜，“多吃点，你太瘦了。”
他的厨艺可比她好多了，用猪油翻炒过的生菜总有种特殊的香味，白芷汐就着生菜低头喝了一小口粥，趁他不注意又偷偷看了他两眼。
修整过胡须的司遇珩眉眼依旧冷峻，看上去却年轻了许多。
“对不起啊，”白芷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昨天还管你叫叔叔。”
“没事，我应该也比你大挺多的，”司遇珩想了想，又问道：“你多大了？”
“二十，刚上大三。”
“真小，”司遇珩算了下岁数，“我比你大八岁。”
所以叫叔叔确实也不能算错。
“那也不算大很多啦，”白芷汐下意识地小声反驳，“你是做什么的呀？”
需要夜班的行业似乎也不是特别多。
司遇珩言简意赅地说：“商人，生意的类型比较复杂，以后可以慢慢和你说。”
“这样。”那就能解释他为什么要上夜班了。
今天的天气有点回暖，光线越过落地窗层层落在她身上，驱散了晨间的寒意，白芷汐下意识地放慢喝粥的速度。
“昨晚没休息好吗？”男人突然问了一句。
“嗯？”没反应过来。
司遇珩伸手想去触碰她吹弹可破的肌肤，又在半空中停住，“黑眼圈都出来了。”
因为不想被父母担心，白芷汐一直压抑自己的情绪。
面临突如其来的关心，她鼻子一酸，“嗯，我这段时间常常失眠。”
人往往会对关系不太密切的人倾诉，特别是在这样温暖的环境下，更有倾诉欲。
白芷汐已经很久很久没和别人提及过顾西沉，“我有一个关系很好的哥哥，前段时间意外身亡……我一直没缓过来。”
司遇珩静静地看着她，在她提及顾西沉这个名字时，深邃的眸底似有暗流涌动。
“不好意思，我不该说这些的，”白芷汐回过神，抱歉地笑笑，“你别放在心上。”
话音未落，一只大掌落在她的头顶。
他的掌心温热，源源不断的热量倾注在她的头顶。
司遇珩安抚似地揉了揉她细嫩的头发，柔顺的发质轻挠他的掌心，他顿了顿，起身给她倒了杯温水，“喝杯水。”
少女木讷地接过，泉水的甘甜浸满舌尖，她心想，今天的阳光好温暖。
司遇珩又拿了一颗软糖给她，“说出来是不是好受多了？来，吃点甜的换换心情。”
白芷汐笑出了声，吃点甜换换心情还真的是……把她当小孩子看啊。
她咬着软糖，橘子味的，微甜。
不过他比她大那么多，和看小孩子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不知道是阳光烘烤的暖意还是饱腹后容易滋养睡意，一夜未眠的白芷汐慢慢地感受到头脑昏昏涨涨的难受，少见地有了强烈的睡意。
白芷汐强撑着睡意和他告别：“我有点儿困，先回去休息了。”
司遇珩垂着眸看她憔悴的脸色，眼神晦暗不明，“去吧。”
男人起身给她开门。
白芷汐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和他道谢：“谢谢叔的早餐，你的厨艺很好。”
司遇珩不由得轻笑。
这是困迷糊了，还喊他叔呢。
白芷汐头昏脑涨地回到卧室，这两个月她经常彻夜彻夜地失眠，神经紧绷到了极致，有时候明明身体已经很累了，头脑却异常地清醒。
沉睡对她来说也成为一种奢望。
迷迷糊糊地上了床，意识已经接近模糊，倒头昏睡了过去。
司遇珩收拾完饭后残羹，透过猫眼看见隔壁的门微敞着，他蹑手蹑脚地进了白芷汐家中，女孩昏睡得彻底，连门都没有锁上。
他帮她拉紧卧室的窗帘，又在床边站了好一会儿。
俊脸隐在漆黑的空间里。
见到她时就猜想到她严重的睡眠不足，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女孩依然沉浸在睡梦中，黛眉紧蹙，司遇珩轻柔地将她纤长的眉抚平，她睡梦中也是很乖的，连呼吸都轻轻淡淡的。
他微微地叹气，轻手轻脚地退出卧室，帮她锁好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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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气意外的好，太阳高照，这是在梅雨天里难以奢求的。
司遇珩将床套晾在了阳台，回到客厅内，重新拉上了窗帘。
客厅的窗帘微掩，光线若隐若现。
司遇珩在酒柜里拿出一瓶开封过的红酒，倾倒进玻璃酒杯中。
电视还投放着粤语版的《无间道》，早年的港片曾一度有过衰落的迹象，而《无间道》的横空出世力挽狂澜，也成为华语电影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影片正播放到梁朝伟饰演的警方卧底因为压力过大在进行心理治疗。
他神色一动，轻抿了一口红酒。
影片还在播放。
梁朝伟半玩笑中透露着认真：“其实有件事我想问你，但又觉得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
司遇珩转了转手中的红酒杯。
……
心理医生抬头看向梁朝伟，梁朝伟停顿了片刻，又接着问：“就是说，你觉得我是一个好人呢？还是个坏人。”
心理医生浅笑，“我都不知道你是什么人。”
饰演心理医生的女演员是号称“小林青霞”的陈慧琳，她抬头看向镜头的那一瞬间，司遇珩恍惚间又想起了同样会朝他轻颦浅笑的白芷汐。
梁朝伟又接着说：“告诉你一个秘密，不要告诉别人——其实我是警察。”
……
司遇珩按下了暂停键。
他深陷进沙发里，把玩着手中的遥控器，原本脸上轻淡的笑意也渐渐收敛，神色讳莫如深。
随意放置在沙发上的手机几不可查地震动了一下，对周围的一切异常敏感的司遇珩瞬间睁开眼，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密码解锁。
下属说由他负责的酒吧发生斗殴，让他尽快过去。
司遇珩揉了揉眉心，关了电视，拿起车钥匙披上外套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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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汐从睡梦中醒来，已过正午。
不透光的窗帘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光线，室内宛如黑夜，几个小时的深度睡眠让她褪去了疲惫，浑身轻松。
可她明明记得睡觉前并没有拉窗帘。
大脑停滞几秒后她拿起身边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近下午三点，微信有很多未读消息，她惊呼了一声：“糟了。”
明天的小组作业还没完成，白芷汐原本不打算今天回学校的，现在只能急匆匆地收拾完东西出门。
原本想把早上买的食物拿回去和舍友分享的，但是她要带去学校的棉被有点重，走出家门后想了想，把装着食物的塑料袋系在司遇珩的门前。
就当作是早上他请她吃早餐的回礼了。
不料刚出小区，天就下起淅淅沥沥的雨，伴随着电闪雷鸣，雨也有愈下愈大的趋势。
她出门急，没有带伞，跑到7-11便利店的屋檐下躲雨，正想着要不要奢侈一把打的去学校，雨幕中一辆白色的McLaren 720s朝她缓缓驶来，最后停在她眼前。
驾驶位的车窗降下，露出司遇珩那张英隽的俊脸。
他说：“上车，我送你。”
白芷汐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打开了副驾驶室的车门坐下，她并不懂车，但从外形和内置便能判断出这辆车不菲的价格，“抱歉，我好像把你的地毯弄脏了。”
“没事，”司遇珩毫不在意，“你去哪？”
“东城大学，顺路吗？如果不……”
司遇珩言简意赅地打断她，“顺路。”
好吧。白芷汐也不矫情，安安静静地系上安全带。
外出的时候看天气还是明媚的，殊不知东城这瞬息万变的天气莫名来了场大雨，身上的外套被雨水淋湿，这会儿就觉得冷。
恍惚间，身上落下温热的触感。
司遇珩已经解开了身上的黑色西装外套为她披上，顺势调高了车内空调的温度，“天气冷。”
外套残余着他的体温，以及熟悉的薄荷香。
白芷汐攥紧他的外套，只觉得分外熟悉。
闭眼就浮现他开车时坚毅的侧脸，她察觉到心脏跳动的异常。
路过商业街的时候司遇珩停下车，让她在车上等他，片刻后他拿着一杯热奶茶回来，“喝点热饮暖暖身子，好像你们女孩子还挺爱喝这个的。”
惊讶于他的细心，白芷汐伸手将奶茶接过，低声说了句：“谢谢。”
她轻啜一小口，看了眼标签，三分糖，加了布丁和珍珠。
但却意外的甜。
一路上他们交流并不多，白芷汐早就发现司遇珩是个偏属于寡言的人，只是他的温柔像是深入骨髓般的，相处起来又觉得过于舒适。
二十分钟的车程对白芷汐而言过于稍纵即逝，学校并没有禁外来车辆，司遇珩开车将她送到宿舍楼下。
他先撑着伞下车，走到副驾驶室为她打开车门，“我送你进去。”
白芷汐走进他的伞下，又见他的伞明显地朝她所在的方向倾斜。
而她的身上还披着他的外套。
司遇珩将她送到宿舍楼门口，确定她不会再淋到雨，他问了一句：“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白芷汐如实回答：“法学。”
司遇珩点点头，浅笑，“进去吧。”
“你的衣服……”
“披着吧，天冷，小心着凉，”他嘴角依旧噙着淡淡的笑意，“下次见面再还给我。”
白芷汐垂下眸，错开视线不敢与他对视，“谢谢叔。”
又意识到这个称呼的错误，连忙改口：“谢谢遇珩哥。”
这个称呼让司遇珩有短暂的失神。
许久没有等到男人的回应，白芷汐抬眸准备和他告别，就见男人深邃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涟漪泛泛，似有暗流涌动。
“阿遇。”
“……啊？”
男人唇角微勾，重复了一遍，“我身边的人都叫我阿遇。”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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