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计划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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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房间是透不进自然光的，他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当光线突兀刺目的时候他就知道是外面那人打开了灯。
是了，他连选择他房间是否开灯的权力都没有。
懒得睁眼，少年任金色发丝散乱在枕面，只是抬臂搭在额上以阻挡冷色的人造光，惨白的室内灯光衬得久不见阳光的肤色多出抹苍白。少年人的纤细手腕自袖口隐约展露出些许暗色，但他本人并不在意，仅在发觉挡不住光后默默把被褥往上一拉，整个人钻入被中蜷成一团。
自然光照的缺失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他的生物钟和他对时间的判断，毕竟那人脑子一抽半夜三更让这里灯火通明的日子也不是没有，饭食也很难说到底是隔多久才让家养小精灵送来一次。
所以他也不清楚他在这个房间里待了几天了。
屋中摆设他已经熟悉到摸黑就能准确无误地找到了。这地方总归就那么点大，一间盥洗室，一张桌和椅，一张床，这就是全部了。
有时候惊醒过来他总是下意识的去枕头下摸魔杖，直到摸空的时候他才想起他的柏木魔杖被那人收走了。不过还好，那人不知道他还有第二根魔杖，但他也不能取出来用，那种如芒在背的窥视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这一点。
值得庆幸的是，他现在还能清醒地思考。
少年自被中探头，睁开眼的瞬间又很快被人造光刺激出了些许生理性泪水。眼眸微眯，碎光在那片灰绿中流转闪烁细微的光彩。他坐起身来只用背部的一侧倚着床头，定定地望着那扇关上却未锁的门。
那扇门是从来不锁的，就跟那人不屑于对他用夺魂咒是一个道理。
他知道那人是怎么想的——那人希望他自发性的听话。
妄图逃跑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他脑中推演了无数种方案但没有实施任何一次，他知道他的父亲期待着他做出行动，好让那人亲手抓住他的叛逆行为并好好教育他。
但他不打算让他如愿，虽然这可能就是那人想的，好让他乖乖的。
这波啊，他预判了他预判的预判属于是。
自娱自乐一番，少年穿衣洗漱坐到桌前并翻开作业，这算是他为数不多能打发时间的行为了。
而另一种行为的话，就是…啊，来了。
深棕色的聊天窗口突兀震动，入眼的是他家小妹的道歉，又紧跟了其他人的问话。
莱梓莉是什么时候出去的来着？她好像是在今天…还是昨天？反正她确实说过她要出去一趟并让他等她对吧？是这样吗……
皱眉抬起眼来，他下意识想靠到椅背上却又触电般地支起身子，冷汗将细碎金发打湿粘在额前。发昏的头脑和身上细密的疼痛让他很难集中精神，这也就断绝了他用窗口往外发送讯息的机会。
是的，那东西得想明确了才能清楚的打字发送，以他现在的情况，恐怕也只能发出去一段乱码吧？
晃了晃头，他不再关注窗口内的动静，转而取过只笔来。他的暑假作业还差一篇魔法史论文，虽然迫于现状，他只能一个词一个词的慢慢凑。为了避免字迹发抖，他下笔的力度很重，而这又使得他不得不写几个词就停一会儿笔。毕竟如果有东西沾上去的话，这篇论文就十有八九得重写，他总不可能给教授交一份卷面脏乱的作业上去。
老实说，三个学院的院长一齐出现当真是很有压迫力的，更别论其中两位还是各自以不同种类的严厉著称的。
除了波莫娜·斯普劳特，也就是赫奇帕奇的院长因为正在处理一件关于珍惜草药进货的事宜抽不开身外，只一天时间，其他三位院长都在这里了。
“好了，详细说说情况吧，孩子们，”菲利乌斯·弗立维甩出一个麻瓜驱逐咒，他站在公园长椅上用着有些尖锐的嗓音问到，“我们需要知道更具体的。”
三个孩子对视一眼后莱梓莉站了出来，脆生生的少女音荡在不大的场地里，她尽可能平静且详细地叙述了情况。
西弗勒斯·斯内普皱着他从来没松开过的眉头抱臂站在树荫底下，米勒娃·麦格的表情则是越听越严肃。直到少女落下尾音，麦格教授才出言。
“真是难以置信，”身着墨绿长袍的女巫语气不是很好，她转眸去望一身黑袍的魔药教授，“西弗勒斯，你怎么想？”
斯内普还没来得及搭话，一声轻响紧跟着的是尖叫，看上去很整洁的家养小精灵出现在草坪上，“没用的小姐背叛了泽福！！她让外人插手家事！没用的，忘恩负义的小姐！她会毁了少爷！！”
莱梓莉看起来并不意外，少女只是歉意地望了一眼教授们后上前，她无视了家养小精灵的话并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调强硬命令道：“但我还是个泽福，所以，闭嘴，塔克。”
那一瞬间，家养小精灵涨红了脸，好像被谁扼住了喉咙似的，他挤出几个不成调的音节就又伴随着一声轻响消失这此处。
“它去告密了。”莱梓莉垂下眼述说事实。
“Well…”斯内普自鼻腔间滑出个词汇来，低沉沙哑的话语随着面色蜡黄的男巫唇齿碰撞而吐露，“泽福先生将因为他在校那糟糕的平时作业而不得不在假期接受补习，我想我很乐意有个帮忙处理魔药材料的劳动力。”
格里芬和利亚姆面面相觑，他们自然是知道所谓的“糟糕的平时作业”根本不存在。莱梓莉闻言放松下来，她不再言语只是深深地对着魔药教授鞠上一躬。
斯内普对此的表示就是别过头去面无表情地一甩袍子催促行动。
问清了地址后，弗立维教授携着莱梓莉作了一次幻影移形，小獾对此适应良好。
紧跟着出现在泽福庄园外的是斯内普和麦格——格里芬和利亚姆因为安全方面的考虑被拒绝跟随，男孩们有些担心但也不是不知轻重并没有无理取闹的要求跟上。
上前去按响了门铃，麦格教授的表情一贯严肃，显然在事情解决之前她不打算放松。
没让他们等待多久，金发灰绿眸的少年开了门，在瞧见门外身影时他明显一愣又很快回神，略略侧身让开了门。
很难说是门外的阳光映得那片灰绿中闪烁起光彩还是如何，就好像石子投入湖面激起层层水波，那一个瞬间，麦格仿佛在那孩子的眼中见到了光。
副校长女士抿了抿唇，率先迈步进门。几人鱼贯而入，立在一旁的少年先行开口，他先是对教授们一一问好，而后紧跟着便表示他的父亲已经在会客厅内等候多时。
于是一群人又转到泽福家的会客厅，事情顺利得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老泽福爽快地同意了所谓的“魔药课补习”，这一度让斯内普扬起眉来用那种空洞的目光去看老泽福。
金发男人笑得温和，那眉眼间柔和得完全不似莱梓莉口中所言的那样。
但…还是有破绽。
如果单单想以气味遮盖来骗过一位魔药大师，那他简直就是脑子里进芨芨草了。
他的鼻子告诉他那孩子身上有血腥味。
斯内普面无表情的望了一眼安静站在他身边的少年，老泽福刚才一直在指使少年做事，端茶递水就好像他家家养小精灵不存在似的。
当然，可以理解为是为了礼仪。但老泽福三番五次企图将莱斯利从他身边挪开，而少年总是忙完后不动声色地站回来的无声博弈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了。
脑中些许不好的回忆翻涌又很快被魔药教授面无表情的压下，大脑封闭术在这种时候分外好使。他支起身子将双臂交叠在胸前，墨瞳幽幽落在老泽福身上。
“既然是教授们要求的话，作为他的父亲，我是没有什么意见的，”金发男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仍然是笑着的，连他那对灰绿眸中都溢满了笑意。
在刚才斯内普就有所发现，这个男人似乎一直在他们面前强调他作为父亲的身份，老泽福的一言一行都在体现这一点，他就好像是在说：
［我才是他的父亲，只有我有权力这么做。］
短暂且毫无意义的扯皮后，弗立维帮着兄妹俩理了行李，一行人准备离去。
是的，老泽福并没有管莱梓莉要如何，他只是深深看了女孩儿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黑袍翻滚，斯内普率先到了门旁，莱斯利就跟在他身后。出门之际，魔药教授没由来地回眸望去。
金发男人立在门内的阴影里，收敛了笑意目光幽深，下意识的，斯内普空洞的目光与老泽福那片灰绿对个正着。
思维的交锋只在一瞬，魔药教授面不改色地转回视线重新迈开步子。弗立维好似有所察觉地抬起眼在二人间打了个来回，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
麦格教授来得匆忙，去得也很是匆忙。见人已经成功接出来了，忙碌的副校长女士便也没有多做停留。弗立维教授回去告诉了仍在等待的男孩儿们这个好消息，就留下了斯内普来安顿泽福兄妹。
借由附近的飞路网，二人再睁眼时已至魔药教授的办公室。
莱梓莉很自然地表示她会待在她原本的寝室，莱斯利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直到斯内普冷笑一声说出那句话之前：
“——你不会以为帮助是无偿的吧，泽福？”
“真挚地感谢您，教授，”少年眨了眨眼，改口很快，“只要您需要，我随时乐意帮您打下手。”
“比如现在。”
莱梓莉被毫不留情地赶出了办公室，直至室内仅余下他们两人时，魔药教授才轻飘飘的自唇齿间滑出一句话来，“伤口在哪。”
莱斯利默然，他迟疑地抬眸望了一眼斯内普如死水般的双眼。面色蜡黄的黑发男人抱着双臂，面上神色难看，呈现出一种无声催促架势。
最终，少年阖眸解下身上白袍，被遮掩的肌肤展露人前，直直落入斯莱特林院长眸中。
莱梓莉再次来到魔药教授的办公室门前时是晚饭时间，介于家养小精灵表示那两人都没有要求点餐遂她也就认命亲自跑上一趟。
大方叩门并得到允许后少女挎着篮子步入弥漫药香的室内，魔药教授正立于沸腾坩埚前目不转睛，而她的兄长正面无表情地处理着一桶长角蟾蜍。
此刻听见她推门进来，莱斯利还抬起头苦中作乐对她笑了一下同时手上麻利的把一只蟾蜍开膛破肚。
莱梓莉：……
哥请你不要一边做那种动作一边笑，怪吓人的。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计划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