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流年（网王同人）》寒水空流

11、巧遇

　　“你总是这样抓住一个人就叫学长的吗？”

　　哎？夏夜抬起头，面前陌生的少年个子高挑容貌俊秀，深邃的眸子隐藏在圆圆的的镜片下面，辨不清晰。唇角浅淡的笑容隐隐透出一丝戏谑，兴许还带着几分熟稔。
　　夏夜皱眉，条件反射一般放开少年的衣袖。直觉地，她不喜欢他那样的笑容。
　　“抱歉。”夏夜说着，侧过身体拉开与那个少年的距离。

　　似乎惊讶于夏夜的反应，男生微微一愣，随即又挂上浅淡的笑：“没关系。我是忍足侑士，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夏夜冲他点点头，又将视线转回书里。
　　“这位小姐难道不准备告知名字吗？”眼前的少女令他觉得隐隐熟悉，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直觉告诉他，她本不是这样冷淡的性子。
　　“出云夏夜。”她有些迷惑，陌生人而已，何必执着于名字呢？
　　“出云……夏夜。”男生将夏夜的名字慢慢重复了一遍，尾音轻扬，听起来竟有几分暧昧。

　　“说起来，你让我想到了一个我认识的人呢。”依旧是带着淡淡笑意的调子。
　　“哦。”
　　“不问问是谁吗？”
　　“跟我有什么关系？”夏夜反问。
　　“啊咧啊咧，还真是冷淡呐。”
　　夏夜再次皱起眉头。她早已学会对别人过剩的好奇心置之不理，可身旁的少年却带给她一种怪异的感觉。并不讨厌，却本能地想要避开。

　　“你是北海道人吧。”
　　夏夜微微一惊。她说话并不带有北海道的口音，面前的男生究竟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还是说……他们之前有见过面？
　　“呵。”看到夏夜的反应忍足便知道自己猜中了，唇边的微笑又带上了一丝戏谑：“满身冰雪的味道呢。”
　　听到这样的回答，夏夜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被取笑了。还没来得及回击，旁边就响起幸村温润的声音：
　　“出云。”

　　“幸村学长。”
　　“啊咧啊咧，原来是幸村君呐，真是意外。”身旁的男生推推眼镜，笑得开心。
　　“忍足君，真巧。”幸村笑得丝毫不落下风。
　　“原来这位漂亮可爱的小姐是幸村君的学妹。”
　　“多谢夸奖。”幸村毫不谦虚地点点头。
　　“想不到幸村君还有空闲时间来东京逛书店。”
　　“忍足君不也是一样。”
　　“难道是训练不够紧张的缘故吗？”
　　“到时候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很期待。”
　　“听说青学也出了一个‘天才’，东京都大赛的时候忍足君可是要小心了。”
　　“多谢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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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夜颇有些无语。身边两个少年笑得一个比一个优雅，说出的话一个比一个温文有礼，却仿佛是没有硝烟的战场，即使看不到厮杀的场面，紧张的气氛却一点点弥散开来。

　　“啊呀，竟然光顾着跟幸村君聊天，让美丽的小姐久等了，真是抱歉。”忍足终于想起身旁的夏夜。
　　“出云，你还有什么想买的书吗？”幸村只是温和地询问：“买完了我们就回去吧。”
　　“好。”夏夜点点头放下手中的书，同幸村一起向忍足道别。
　　《梵高书信集》。目光扫过书的封面，忍足再次微微一愣。梵高……么。

　　“出云夏夜。”夏夜转身的时候，忍足忽然又唤了一遍她的名字。语气里依旧透出淡淡的笑意，尾音上扬，带着几分意犹未尽：“后会有期。”

　　夏夜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优子舅妈在厨房里忙着准备晚饭，外公和真田在和室里下棋。一室静默，温馨的味道却伴着饭菜的香气，一点点在空气中飘散。

　　“我回来了。”夏夜把背包放回房间，洗过手便开始帮着准备晚餐。
　　“夏夜，今天看起来很开心呐。”
　　“嗯。”夏夜笑着应道。一天下来转了美术馆和书店两个地方，仔细算算几乎没有停下过脚步。虽然身体有些疲倦，心里却是异常满足。

　　“那个，真田……君。”吃过晚饭，夏夜叫住准备回屋的真田。
　　即使当着优子舅妈，哥哥这个词，却还是说不出口呐。
　　“有事？”真田仍然是一贯简洁的回答。
　　“我买了点东西，想送给真田君。”

　　竟然是……《富岳三十六景》。葛饰北斋的浮世绘画集。
　　真田接过夏夜手中的画集，面上虽依旧是严肃的表情，心里却忽然间泛起巨大的波澜。
　　面前的少女眼眸晶亮唇角带笑，平素瓷娃娃一般的面容也一下子生动起来。这是真田第一次看到她的眼睛也浸透了笑意：“今天去东京，刚好在三省堂看到了这本画集。”
　　“……谢谢。”真田抬起右手，似乎想要揉揉夏夜的额发，可刚刚举到一半便立刻垂下。他本不是感情外露的人，更何况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远非薄薄一本画集便能够跨越。

　　回到自己的房间，真田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出云夏夜……竟是越来越看不透她了。
　　原本以为他们都是性格偏冷的人，而夏夜给他的感觉，一直都是安安静静客客气气，却从来不会把什么事情放在心上的。表面上温文有礼，骨子里却是冷淡疏离。
　　便如同他们是亲人，却永远不可能是家人。

　　可今天拿到这本浮世绘画集，真田却忽然开始怀疑自己以往的判断。
　　他只是曾经在一次闲聊中与母亲谈起过江户时代的浮世绘，想不到她竟会默默记在心里。他甚至没有对一个人说过他最喜欢的是葛饰北斋中后期的风景画。精装版的画集并不便宜，而他也清楚地知道，夏夜正在攒钱换新的相机。
　　他忽然想起了很多原以为自己从未注意过的事情。
　　比如每次回到家，夏夜放下书包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洗手帮母亲准备晚餐；比如每天早晨上学的时候，她总会提前等在楼下；比如每次分别，她总会有礼地向自己道谢；再比如自从他说过以后少去网球场的话之后，她从未再去过一次网球场，在学校里也从未找自己帮过一次忙。

　　自己是不是……对她太过严苛？
　　也或许……有这样一个妹妹，并不是件坏事？

　　——会想这么多，精神真是太松懈了！
　　真田又皱了皱眉头。
　　从书桌上拿起课本开始预习接下来会学到的内容，他默默告诉自己，明天要加练100个挥拍，再去找幸村打一场练习赛。

　　倘若真田知道在自己烦恼的同时夏夜的心情却无与伦比的好，他一定会更加纠结。

　　今天的收获真是大呐！夏夜翻来覆去地在笔记本上看今天在美术馆拍下的照片，还有后来抓拍的东京街景。再摸摸新买回的英文原版《梵高传》，她的嘴角越翘越高。

　　“今天心情很好？”短消息的提示音响起，是论坛上Bear。
　　“是呀是呀，我去东京啦！”夏夜的语气是少有的轻快。
　　“我一直等着你来找我玩呢。”
　　呃……前一段日子一直没有心情上论坛，夏夜几乎忘记了那个玩笑般的邀请。

　　“都去哪里了？” 似乎并没有期待夏夜的回答，Bear又紧接着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損保日本美術館，还有三省堂。”这一次她答得很快。
　　“比利时近代画展？”
　　“你也去看了？”夏夜有点惊喜：“我跟一个学长一起去看的，很不错呢。”
　　“唔……跟学长一起啊。”
　　“嗯。”夏夜回答，兴奋点却又很快转移：“我看到向日葵了！！！”
　　“O(∩_∩)O”对方没有回答，只是发过来一个微笑的表情。隔着屏幕，夏夜却能想象得到对面的少年必定是眉眼弯弯。

　　“对了对了，我拍了不少东京的街景呢，你要不要看？”
　　“好啊。”如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他给出的回答永远是肯定的，似乎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和期待。

　　点击确定接收了传送的文件，少年在电脑上打开。
　　说是街景，恐怕并不准确。照片上白杨繁密的枝桠占据了大半个画面，星星点点的阳光透过树枝间的缝隙洒下来，疏疏密密地闪烁。拍照的人没有像通常情况下那样将地上斑驳的树影列入取景范围，连挺直的树干都未曾摄入，只有高高的枝桠向着天空舒展。昏黄的阳光下，白杨鲜绿的叶子被挑染上一层浅浅的嫩黄，连天空一向偏冷的蓝色都变得温暖起来。
　　他再次淡淡笑开。
　　透过照片，仿佛看得到短发的少女站在东京的街头，高高的白杨树下，少女眯起眼睛，仰着头举起手中的相机，身上洒落满满的阳光。
　　单只想想都觉得温暖的画面。

　　再次将注意力转回照片上，焦距经过了刻意的模糊处理，白杨的叶子仿佛是用画笔涂抹出的点点色块，被隐在树后的阳光分割成深深浅浅的黄和绿。
　　他忽然睁开眼睛。
　　这张照片明显不同于她以往的摄影风格，倒带上了几分印象派的画风。光和影的变化被极为敏感精确地捕捉到，夕阳下的树，却丝毫不显得清冷寥落，反而比阳光明媚时多了些平和温暖。
　　是因为……看了印象派画展的缘故么？

　　“很温暖的感觉呐。”他脑中思索不停，却丝毫没有耽误打字。
　　“你猜我用了什么White Balance？”得到夸奖的少女玩笑起来。
　　“Shade.”
　　“哎？”夏夜虽然知道他的判断总是异常准确，可每一次仍会忍不住惊讶。
　　“我换了新镜头呢，不知道吧？”或许是今天心情特别好的缘故，夏夜的话比平时多了一倍，语气也变得俏皮起来。
　　“18-200mm VR？”
　　“！”夏夜回了一个叹号表达自己的愤怒：“你刺激我！”他拥有的镜头便是18-200mmVR，同那个昂贵的D90机身一样，也要整整80000圆。
　　不过她的心情又立即明朗起来：“还是18-55mm，不过是VR镜头呢。”
　　“怎么想起来单独买镜头了？”少年的回复这才慢悠悠地传过来：“不是一直想要换D60的吗？”
　　“发生了些事，然后学长就给了我这个镜头。”夏夜无意多做解释。

　　唔……又是学长么？屏幕另一端的少年没有急着打字，唇角的笑容却忽然加深。

　　“对了，你是在立海大附属上学吧。”他忽然转了话题。
　　“哎？你怎么知道？”夏夜诧异。
　　可是下一秒，她却更加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我看见你身上的校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