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替身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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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不过是虞若水的替身而已，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角色！”
面前的女人癫狂狰狞的脸早已不复之前的端庄秀美，像个疯婆娘。
第六次了，眼前的场景已经重复过六遍了。
洛水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眼角沁出泪来，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保持清醒。
就在半个时辰前，她得到了一本无字书。
洛水下意识用灵力抚过书，像是变戏法似的，出现了一行行字。
无字书上预言了她的未来——
她会被她最爱的师父献祭给别人。
洛水惊叫，恐慌，不敢置信。
她使劲抹去无字书上的字，拿着它踉踉跄跄地上山去敲师父的房门，就连鞋履都跑掉了一只。
可一推开门就见到了师父疼到心尖尖上的人，榆枝。
她像个疯子。嫉妒、怨恨、恶毒交织在她的的脸上，蚕食掉榆枝的理智。
无字书上写道，这个时候她会被榆枝掌掴，被罚跪一晚。最后晕厥在她师父的怀里。
洛水不信邪，五次拦下榆枝的手。
五次重回到现在的场景。
洛水了然，看来无字书写的是真的。她只能一步一步按照无字书上的走。
洛水第六次重回到师父的房门外的时候已经冷静下来了。她心知不能抹去未来，但是应该可以钻无字书里的漏子来改变自己被献祭的结局。
洛水只好被迫柔弱，等待着被榆枝掌掴。
然而就在榆枝的手将要挥下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榆枝一惊，打歪了。榆枝涂满了丹蔻的指甲划过洛水的脸颊，洛水下意识抄起无字书来挡，但脸上还是刮出了一道血痕。
洛水疼的一激灵。看来无字书其他人是看不到摸不着的，只有洛水本人才能触碰看到。
故意让她窥见被献祭的未来，也不知道写无字书的人是什么用意。
无字书被榆枝裹挟着灵力的掌风扇到一旁，不住地翻页。
最后停到了尾页，上面明晃晃地写着：洛水脸颊被榆枝毁容，被洛水师尊长溯看到，怒极。
正看到这时，长溯来了。带着一身尘土回来了，手中碧霄还嘀嗒嘀嗒地淌着血。来人的姿容精致眣丽，双唇紧闭，好似是生了极大的气。微微濡湿的刘海下藏着的星目烧着一簇簇烈火，烧的榆枝的心头发慌。
长溯气急，连榆枝的爱称都不叫了：“榆枝，你在干什么！”
果然，和无字书写的分毫不差。
洛水一愣，抬头看向长溯。
无字书之前写的不是她被掌掴之后罚跪一夜嘛？况且她被榆枝欺负的时候师父正巧在宗外。
她没看到的是，无字书上的字，一直在变。
榆枝还想解释什么：“溯哥哥，是洛水拿了你送给我的镯子，我才……”
长溯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抱起洛水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洛水倚靠在长溯的胸膛里，还是和从前一样的火热，还是一样的让人依恋。洛水抬头，这是她曾经要追寻的光啊。
如果在无字书出现之前，她肯定会这么想，现在洛水的心境已经发生了变化。
长溯轻抚上洛水的脸，打断了她的思绪：“若水，变了。”
声音清冷而缠绵，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
即使长溯故意模糊了“若”的发音，但洛水还是听出来了。
真是老山羊放绵羊屁――又洋气又骚气。当着弟子和未来道侣的面怀念白月光，歇后语里的老山羊都做不出来这种事。
长溯之心，路人皆知啊。就连榆枝都知道了，也不知道她从前是怎么没看出来的。
洛水心里苦笑，怕脸上藏不住惧意和怨怼，转头埋进长溯的臂膀里。
在长溯看来，是一副雨打娇花的可怜模样，他更加怜惜了。长溯轻抚洛水的鸦黑的发，也是，本来就是洛池里最瘦弱的一朵雪莲。被榆枝这么一打，怕是花瓣都要碎了。
不知道是不是压力太大，洛水靠在长溯的怀里睡着了。
二人都没有看见，一团黑雾伴着夜色了贴上了洛水的腕子上。
洛水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光怪陆离。
有师父的身影，也有一位红衣姑娘的身影。红衣姑娘在她的梦里笑得明媚而张扬，对师父肆意地撒着娇。师父不像以往那样冷若冰霜，端的是一副温润如玉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他宠溺地摸摸红衣姑娘的脑袋，在小贩的吆喝声中给红衣姑娘买了一串糖葫芦。
红衣姑娘高兴的接过去，张开嘴，“啊呜啊呜”地咬了一口。
像是一对璧人。
洛水像是个偷窥狂，站在二人的身后，目光不住地朝二人看去。
洛水即使是知道她未来会被长溯献祭，也止不住的心酸。
原来冷的像是天山洛水一样的师父也会有如此温情吗？这份温情就连自诩是洛水师娘的榆枝也没有过。
洛水嘀嗒嘀嗒地淌着泪，现在她脑子里全都是这百多年来师尊照佛爱护她的画面。
她不小心闯进禁阁，被师父护住，免去水刑。
她被少宗主欺负，师父上门讨公道。
她在历练时，被妖兽咬的命悬一线，是师父如同天神降临一般救她于水火之中。
……
师父，师父，那么好的师父。
他不为人知的一面，全部被这个不知名的红衣姑娘占尽。
洛水像是受虐一样，使劲的看着二人的无间亲密。
肆意地扯开师父的面皮，逼着他笑；抬手喂师父他最讨厌的糖葫芦；买上姑娘家才簪的花，踮起脚尖别在他的鬓边。
但是师父全盘接受了，并且乐得其中。
是洛水不敢拥有、不敢想象的放肆。
洛水的心酸酸胀胀的，像是棉花泡在水里被人不停的揉捏。
师父，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都看见了吧？”
声如鬼魅，在洛水耳边晃荡来晃荡去。
这道声音硬生生把洛水从悲伤中扯的回过神来：“你是谁？”
它来到洛水眼前。
是团不成形的黑雾。
洛水一惊：“你是，魔界的？”
看着洛水警惕的小脸，黑雾不由得笑出声来：“小雪莲，你不必如此紧张。”
不紧张才怪嘞。魔界的东西突然出现在师父居住的仙山，还把她拉进梦里。
“你和我的一位故人有些渊源，我不会伤害你。”
洛水愣住，故人？
这百年里，她从没有出过宗门，相识的人都在宗门内。她哪来的魔界故人？
不过确定这团奇怪的黑雾暂时不会伤害她后，洛水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黑雾诱哄：“你不想知道这个红衣女子是谁吗？”
自然是想知道的。
但是她不会对不熟悉的人卸下心防。
黑雾了然一笑，解释道：“这红衣女子，正是一百五十年前陨落的女魔头，虞若水。”
洛水震惊地看向红衣女子，不，应该说是虞若水的背影。
这怎么看都像是不知世事，娇憨的小姑娘。怎么会是魔界的魔头呢。
再想想榆枝对她说的那些话，洛水紧咬唇瓣：“师父，不会和这种魔人在一起的。他说过了，他此生最恨魔界的人。”
就像是为了安慰自己，找的借口。
黑雾看着洛水红的和兔子眼睛一样的眼眶，带着惋惜：“这话几句真几句假，也就只有你自己知道了吧。”
“长溯在于仙宗内歹人一战中，受到重伤。随后飘到若水河畔，被虞若水捡走。虞若水对长溯一见倾心，长溯也为了虞若水一次次打破了自己的底线。”
“他说，此生最恨魔界人，怕也只是在骗自己而已。”
洛水的眼泪又开始滴答滴答了：“谁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一百五十年前，我都还没从洛水里长出来。”
“你和她有些渊源，我不忍心见你被歹人蒙蔽。你要是不信，等出了梦境你自己一查便知。”
说的好像真的为她好似的，洛水擦着眼泪。既然无字书上的东西能被改变，那说明师父对她还是有情分在的。不到最后一刻，她是不会相信会被师父献祭。
哪知道黑雾诡秘一笑，拿出了无字书：“你不信我说的，那这个总信了吧?”
洛水再次震惊。
它怎么有的无字书?
无字书不是只有她自己能够看到么？
哗哗地翻书声响起，黑雾化出一双手翻到某一页：“这上边可是写着，你会被你最爱的师父献祭呢。”
黑雾说的就好像真的一样：“不要妄想这能钻无字书的空子来改变你自己的结局，哪怕是过程有了些改变，结局也是不会变的。我来，就是特意提醒你。你若是死了，我可是会很伤心的呢。”
“我们无亲无故，我是洛水里的灵物化形，而你是魔界的。八竿子打不着，你可没必要为我哭。”
黑雾叹气：“原来，你还是没有相信我。”它摊摊刚化形化出来的手：“好吧，我是魔族少君，成璧。”
成璧?
洛水仔仔细细咀嚼这个名字，她在宗门百余载，怎么没听说过还有个叫成璧的魔族少君?
洛水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已经被梦里的黑雾给丢出来了。
洛水逐渐地有了意识，能嗅到了房间内的熏香。
但是不能动弹。
隐隐约约感觉到脸上一凉，有人在轻抚她的脸。像是对待某种易碎的珍宝，极为怜惜。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替身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