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远和最近的距离》sulam

1、第 1 章

　　1.
　　下了出租车，走在繁华的街头，街灯早就亮起来。季汶低头看表，时间还早，指尖却冰凉——无声的叹气，出来的太匆忙了，连手套都忘了戴。二月料峭的寒意，不是空手就可以抵御。

　　心里估算着应该已经过了下班塞车最严重的时候，其实街口仍然拥挤混乱。马路对面，公车站后西饼店橱窗透出柔和的光，那是和恋人约好的地方。身后是一片工地，施工中的噪音和起重机的轰鸣隔着护板也可以听到。

　　北方寒风中晃动的树木枝杈和风吹的揭起一半的纸标语，混合着行人匆忙的脚步，季汶置身其中，却感到了一点茫然。逆着人流走了几步，路边尽是卖花的小贩，见她是单身，并不会招呼她。

　　保护在网罩中的玫瑰花苞，或者包裹在彩色半透明包装纸中的半开玫瑰，或者撒了银粉在街灯下锐利闪亮的盛开玫瑰。季汶扫过一眼，心里告诉自己，这些不过都是节日的余兴应景，但是，依然有一点，期待。

　　看到行人的指示灯变色，季汶从骤然静止的钢铁洪流中穿过。西饼店的灯光近在眼前，却被不断右转的汽车挡住。抬头看看机动车的指示灯，已经由红转黄，心里已经忍不住有一点急躁。

　　看到稍有空暇，只想冲到对面去，才走了两步，就感到手被握住。

　　整个冰凉的手掌被包裹在温暖中，手指轻轻屈了屈，就扣在一起。还没有来得及回头，脸颊上已经感觉到接近的热度，跟着耳边有个声音轻轻说，“别忙，看车。”

　　“嗯。”轻到不可闻的答应了声。心里立刻安静下来。工地的噪音，汽车发动的声音，人流的喧哗，和这城市里的一切繁杂声音，全部已经排出在了注意外。全部的感触，都集中在了左手上。温暖的，安宁的，感触。

　　遥其实远远的看到了季汶，大声喊她也没有理会，估计是街上太吵，听不到。直到季汶过马路被截住，才追上来。发觉季汶双手冰凉，在责怪她过街也不小心之外，又加了一条不好好照顾自己。

　　季汶抬头微笑，“我哪有？”真冤枉，从那么远的地方赶过来，因为匆忙才会忘记的。但是遥的眼神，非常柔和，并没有一点责备的意思。

　　把自己手套给季汶戴好，遥才拉起她，“我们去吃东西。”望着不远处的灯光，座位已经订好，刚才电话确认过。店虽然没有来过，口味却是季汶喜欢的一类。不知不觉，遥的嘴角边已经带着笑意。

　　特殊又不特殊的日子，可惜天气虽冷却不到下雪，否则一定会有拉着自己的洋娃娃走在只属于两个人的街道的错觉。遥低头看了下季汶，毛线编的圆帽边缘压住了一缕卷发，从额角垂下来。

　　不是贴在脸颊上，而是随着脚步随着凛冽的微风微微飘动。一瞬间遥就想抬起手来，放在那束头发旁边，就像感受蜻蜓翅膀扇动时候的触感，感受那种仿佛有生命般的飘拂。

　　心中只这么一动，季汶就从牵着的手上感到了变化。抬头一笑，索性放开手来，让遥在外衣兜中暖着手，自己则挽起了他的右臂。

　　这样不就好了么？季汶得意的看着遥笑。这真是再明确不过的撒娇，遥在心里悄悄的叹气，第一次见到季汶，也是为了同样撒娇时候的顽皮笑容心中一动。这个表情，真是无论何时何地都无法抵御。

　　我投降。无声的说着，遥用左手抚着季汶的头，“真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