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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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照蕴晕倒了，但他并未完全失去意识。
像一个濒危的奄奄一息的病人，他能感知周围的情况，却动弹不得。
胸腔刺痛地让他感觉下一秒就要死了。
何凯兵荒马乱地打了120，把人送去医院后不久，沈纡便找到医院来了。
何凯还不知道[沉鱼]是个女生。
沈纡套着旧而大的黑色棉袄，棉袄的大帽子盖在头上遮住了半张脸，把她整个人裹的特别娇小。
她匆匆赶来，找到何凯给她说的病房号，在病房里掀开帽子，露出小而精致的俏脸，朝前喊：“何经理。”
何凯愣了一下，没认出来。
沈纡简短地做了自我介绍：“我是沉鱼。”
何凯肉眼可见地露出惊讶的表情，缓了好几秒，仍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你……你是女的？！”
这个反应频繁到沈纡已经麻木了。
她探头往他身后望：“月神还好吗？”
何凯喉结轻动，紧张地点了点头，还在消化这个过分突然的消息。
“程队他犯了高原反应，医生已经看过了，开了药，现在在给他输氧，等他缓一点了再吃药。”
沈纡走了两步，到了程照蕴的病床前。
这是她重生后第一次见到队长，算上上一世已经快两年了。
男人躺在病床上，唇色发白，病容恹恹。
不如他在赛场上云淡风轻的潇洒，像初秋盛开后凋零在枝头的菊，不堪风折，却傲骨犹存。
《打野归你》里，男主路诚予冷傲不羁，男二程照蕴温雅如玉。
沈纡见过他最意气风发的模样，如今看见病恹恹躺在病床上睡美人般的程照蕴，心口一涩。
“既然他没事，那等他好之后你们还是快点离开枳城吧。”
沈纡抿了抿嘴，没看何凯，重新搭上兜帽，打算离开。
何凯眼睁睁看着女孩转身，心底闪过一个：“？”
“沉鱼。”赶在女孩起身前，他立马叫住了对方。
说辞在脑海里起了三遍草稿，又被推翻，最终两片唇瓣一碰，挤出一句：
“来都来了。”
“你不等moonlight醒了再走？”
程照蕴为了眼前这女孩千里迢迢跑来，又为了她作进医院，他现在要是放她走了，程队醒来不得扒了他的皮。
何凯思索再三，决定道德绑架一下：“程队他为了你都进医院来了，你不当面关心他一下，他得多伤心。”
老狐狸经理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脸上表情仿佛比程照蕴还要伤心。
“你们21号还要比赛吧？”
“等月神醒来你就带他回去吧，不然到时候上不了场。”沈纡扭头，纤长睫毛轻扫，瞥了何凯一眼：“您又要怪我。”
何凯瞠目结舌地看着沈纡不再留恋，出了病房往右一拐，彻底消失了。
“嘿……这伶牙俐齿！”何凯气郁地低骂一声。
他气愤地转身，低头一看程照蕴不知何时醒了，戴着氧气管睁着眼睛看着他。
“程队，你醒了，感觉难受不？”何凯把刚才的事抛之脑后，从床头拿出药和热水给程照蕴喂下。
程照蕴吃了药，缓了一会，艰难地伸出手从床头柜摸手机。
“我的程队，你先休息会。”何凯紧张这位的身体，对方却温温和和地看他一眼，语气不容置疑：“不用担心我，我好多了。”
他把手机解锁了，给沈纡发微信。
[light]：你来了？为什么这么着急走？
[light]：我把合同带过来了，你可以再仔细看看的，AOG给你的应该比SK多。
沈纡刚迈出医院大门，兜里的手机便传来两声震动。
她摸出来，解锁看见程照蕴的消息微微皱眉。
冷风一卷，沈纡把棉袄裹紧了，眉眼仍可见的烦躁。
她很想去责问moonlight，因为她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像回事吗？
但她毫无立场，只能冷冰冰地给对方回消息。
[沉鱼]：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健康了，月神要是好点了，直接回K城训练吧。
她慢悠悠地步行回家，冷风刮过她的旧袄，漏进千丝百缕的风絮，沈纡边打哆嗦边前进。
来时她是小跑过来的，那时候风也这么大，枳城的风一贯这么大，但她心中着急，跑着跑着很快就跑热了，连这刺骨的风刮在身上也毫无知觉。
现在沈纡冷的要死。
程照蕴给她回了信息，隔了很久她才点开来看。
[light]：我不觉得是浪费。
[light]：能见一面吗？我想做最后的争取。
沈纡没有回应。
那两条孤零零的消息躺在对话框，一直躺到SK的教练到达的那一天。
12月9号刘心怡去上班后不久就给沈纡打来了电话，说是那几个在她家门口泼鸡血的人找到了，叫她来警局一趟。
一进门，警局大厅里乌泱泱地挤了一堆人，闹哄哄的像出了门右转的菜市场。
刘心怡来到门口把她接进去，朝她使了个眼色：“喏，就那三个小姑娘，旁边是她们家长。”
沈纡顺着她的目光抬眼望去，人堆里站着三个小姑娘，泪眼汪汪地正在受训，其中一个脸上清晰可见的掌印。
“这三个人今天又去你家刮门了，还带了刀子，这次把你家门板都给撞翻了，被邻居看见报的警。”刘心怡一阵后怕：“还好你这几天住我家没回去。”
刘心怡本来就是负责的警察，自从沈纡报警那天起，她一直在调查附近出现的可疑人物。
她向沈纡解释：“都给你问清楚了，这三个人初中辍学，天天聚在一起打游戏，追星看直播，找你麻烦是因为一个叫星河的主播，具体什么事你应该也清楚。”
“她们都是未满十八岁的未成年，她们的行为属于寻衅滋事，这个事它不负刑事责任，就拘留几天，罚点款。”
“你凭什么管我！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反正你眼里只有那个野种，等你死了他正好给你送终，我他妈早不认你这个爹了！”
沈纡耳边炸开一声高亢的嘶吼，响亮地把刘心怡的声音给盖下去了。
她循着声音抬眸望去，一个穿着陈旧、皮肤淡黄的女孩正在朝一个男人大吼，她的脸上挂满泪，顺着终年被枳城的风刮的干燥的皮肤缓缓流下。
她身前那个黑瘦男人喘着粗气，反手甩了一巴掌，力气大的把女孩的头甩的歪向一边，他跳脚大吼着：“老子今天就打断你的腿，以后你不要回这个家了！”
旁边的男警拉着他，冷喝：“干什么！干什么！这还是警察局，你再动个手试试！”
眼前全是闹剧。
沈纡疲惫地看向刘心怡：“你们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吧，我没什么意见。”
她看了一眼那个同样被警察拉扯住女孩，她扭着身体，四肢胡乱地划动，刚刚随手把谁办公桌上的杯子扔到了她父亲脸上。
从警局处理完离开已是中午，沈纡仍记得那三个女孩望着她时怨毒的眼神，以及她们的父亲卑躬屈膝的道歉。
她托着疲惫的身体离开警局，回到她那个混乱不堪的出租屋。
微信里有几条未读消息。
一个小时前，来自新朋友[SK·何旋]：我到了，你在哪？
来自SK·何旋的语音电话，未接通。
沈纡退出聊天界面，看见下一条消息的备注是[light]。
似乎被她伤透了心，没有等到沈纡的回应，程照蕴也没有再发任何一条消息。
沈纡望着那两条被她已读未回的消息微微出神，月神此时应该已经回K城了。
她踌躇了片刻，点进他的朋友圈。
依然是仅三天可见，空空如也。
上次的那张游戏截图，不知是隐藏了，还是被删了…
沈纡长舒了一口气，退出去给何旋回了个电话。
通过电话后，她回出租屋收拾行李。
房子两天前就退了，房东的态度很冷漠。
她收拾出一个背包，里面装着几件衣服，一个充电器，一套洗漱用具，拉上拉链，包仍有些瘪。
她背着这个包，打车去高铁站找何旋，SK的总部在N城，没有直达的飞机，他们被迫进行中转。
曾经沈纡在AOG的青训队，听说SK的经理和AOG的经理是亲兄弟，虽然很惊讶，但她并未见过这位弟弟。
何旋早就得到消息，沈纡是女的他并不惊讶。
但当那顶大棉帽掀开，露出少女精致漂亮的脸蛋，何旋还是狠狠惊艳了一下。
怪不得老板叫他亲自来接，这还真是捡到宝了。
何旋在来之前完整看了整理出的有关沈纡的数据，他知道眼前的少女不只是个花瓶，她的技术甚至能和KPL一流的选手比肩。
初次见面，何旋在沈纡脸上瞟了好几眼，忽然道：“你成年了吗？”
他得到点消息，下半年可能会出现一次职业选手的大动荡。
他们的高铁还有一个小时，沈纡把包卸下抱在怀里，坐在何旋旁边的空位上。
她粗略地算了一下生日：“还有六天。”
何旋松了口气：“那还好。”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