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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抓不住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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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蒋灿没来。
老师说他转学走了。
周六蒋灿也没来。
周日言沫坐上最早一班车，去了丰台一中。
历经三个多小时的车程，言沫来到了丰台一中。因为是周日，学校里学生不多。
言沫问了好多人，他们都不愿意提及蒋灿，只说他转学走了，去了丘县，没回来过。
言沫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他不辞而别。
“你找蒋灿吗？”一个穿着丰台一中校服的女孩问了一句。
“嗯，你知道他吗？可以告诉我他…去哪了吗？”此时的言沫像抓住一丝光，不能丢不能放。
女孩带言沫去了一个地方，一个两层的小楼房。这是蒋灿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楼房旁边有一个小院，那是女孩的家。
他就住我家隔壁，他爸爸妈妈经常吵架。他也比较孤僻，不怎么和别人说话。
初一那年，她妈妈走了，听大人说，嫁给了有钱人。他爸爸积劳成疾的身体也拖不住了，没多久，就离世了。他妈妈知道后，每年都找人送来钱。
可他性格越来越孤僻，更没有朋友。他好像不需要朋友，自己也把自己照顾的很好，什么都很好，成绩也很好。
高二下晚自习的一天晚上，我被一个小混混堵在回家的路上。突然冲出来一条金毛犬救了我。我认得它，它叫狮王，是蒋灿的。
小混混被吓走了，我得救了。
可第二天他和狮王被围堵了，不是一个人，是一群小混混。我害怕了，我真的太害怕了……我跑回了家。
回到家，我才打电话报了警。
第二天去上学才知道。
狮王死了。蒋灿受了重伤。那群小混混也不知所踪。我不敢…我不敢告诉警察我看到的。
那群混混的头子，是校长的亲戚。他知道了，不会放过我的，我奶奶只有我了，我不能出事。
再后来，蒋灿转学了，去了丘县，再也没回来过。
“你如果…见了他，能…替我跟他说声…对不起和谢谢吗？”女孩已经抽泣不止。
“好。”
可我还能见到他吗？他去哪里了？
黑夜和寒风同时来袭，回丘县的车早已关闭。言沫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直到一辆车停在言沫面前，车灯照的言沫睁不开眼。
啪——
“你就打算这么围着他转，书也不读了！！”
记忆中，这是父亲第一次打我。
那天，妈妈哭着抱着我。
肖老师好像也来了，他说：“言沫，你应该去发光，而不是等着别人照亮。”
是啊。光怎么能抓住呢，光怎么会只照亮一个人呢？应该自己成为光。
“我会好好努力的，会的。”
2014年1月30日晚除夕夜。
言沫改了网名——末温
末温
【新年快乐】
正听
【新年快乐】
不留遗憾
【新年快乐】
他没有回，像往常一样，每一条信息都石沉大海。
2014年5月6日离高考还有一个月。言沫被诊断出轻度微笑抑郁症。
“这种抑郁症，会隐藏自己的感受，会把自己的情绪藏起来，面对朋友家人依旧嘻嘻哈哈，但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会很悲伤，从来不告诉别人。好在你们发现的及时，还没那么严重。”医生说着。
“那要吃药吗？现在她这种情况。”言盛辉拿着确诊单努力的克制住自己颤抖的手。
“一个月后就是高考了，最好是先吃药控制，高考结束后来复查，看看需不需要停药。不过，还是把孩子心里的疙瘩解开才最重要。”
“那郭医生，她这样，参加高考会不会对病情有影响？”言盛辉担忧的问着。
医生正要回答，言沫就推开门进来了。
“爸，我要参加高考，我可以的。我努力很久了。”
言盛辉看女儿进来，上前把女儿扶坐在沙发上。回答：“好好好，我们参加高考，小沫最棒啦！我们考U大。”
言沫的眼里闪过了光：“谢谢爸！”
言盛辉蹲在女儿面前揉了揉女儿的头发：“好闺女，你不是孤独的个体，你还有我，还有妈妈，有干妈，有依涵，我们都会永远永远陪着你。”
可他没有。
被言沫支去买水的刘月华进到屋里，紧紧的拥抱着女儿。言盛辉看着两人，扭过了头偷偷抹着眼泪。
“刘主任来了。”郭医生站起身要让座。
“唉！小郭。没事没事，你坐。”说话的是言沫的干妈，申城医院神经外科的副主任，刘凡。
三人都平复着情绪，言沫起身打招呼：“干妈。”
“哎呦我的小囡囡喽～干妈抱抱！”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给了言沫一个大大的拥抱，又说：“晚上去家里吃饭，让你姐陪你在申城好好玩两天，再回去，放松放松。”
“机票买好了，明天一早的，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了。”刘月华对着闺蜜笑着说。
“你俩真是的，也不让我的小囡囡多待些日子，再说，我小囡囡才不是麻烦，这么漂亮，我疼都来不及。”刘凡玩笑的抱怨着两人。
“等我闺女高考结束啊，到你家，非住上个十天半个月，到时候你可别嫌烦！”言盛辉也从悲伤的气氛中走了出来。
“我巴不得呢！倒是你，别上门给我要人！”
几人说笑间，言沫抬头，看到夏日暖阳透过窗，撒在几人身上，言沫也被这阳光紧紧的包裹，一寸寸的深入肌肤。
同年七月中旬，陈正去了T大。刘依涵去了C大。和T大同一座城市。
言沫也收到了U大的通知书。
她带着抽屉里那缕金色的发梢，那支红白色的水晶笔，那个写满某人名字的笔记本，去了U大。
U大就在本省，离丘县有三百公里的合城。虽然复查结果说，目前没有加重迹象，各项检查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言沫的父母还是不放心，驱车送女儿到大学。
离学校越来越近，刘月华越来越不安。又不敢表现过于悲伤，怕影响女儿情绪。“小沫，到学校里，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放心吧！妈。我现在病都好了，没事了，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说着朝妈妈的座位挪了挪，头靠在妈妈肩上。
驾驶座上的言盛辉从中央后视镜看着二人，没说什么，可脸上也满是担忧。
“是这，没错，201。”言沫的妈妈敲了两下门，推开门进去。
宿舍里一个女孩从阳台上走过来，笑着说：“你好，我叫李以为。叔叔阿姨好。”
“你好！我叫言沫。”
201比其他宿舍小一点，因为楼下是宿管阿姨住的地方，不过是个两人间，宿舍只有言沫和李以为两个人。
言沫的父母在合城待了两天，看着言沫没什么异常才离开。
第二天言沫就把学校新生入校名单的公示墙看了个遍。
他说，不出意外的话，U大吧。
那他，到底出了什么意外？
“言沫，怎么样？学校好吗？室友好吗？还习惯吗？”刘依涵在相隔千里的C大发来了慰问。
“我都挺好的，你别一上来就问我了，你怎么样？”言沫趴在宿舍小小的阳台上和刘依涵聊着各自安好。
两人都在彼此看不到的地方努力着，虽然天各一方，各自忙碌，但只要你需要，我永远在你身后。
就这样，言沫每天听着刘依涵吐槽宿舍的设备设施太差，吐槽军训的教官不近人情，吐槽图书馆那一张张的“此坐有人”。吐槽C大的冬天太冷，夏天太热。
………
又是一年暑假。
李以为边收拾着行李，边问：“言沫，你暑假有什么安排吗？要回家吗？”
“我们系有观星活动，我报名了，等活动结束了再回吧。”言沫回答。“你呢？回家吗？”
“我，我去鹭岛找我男朋友，他在那读大二。”李以为说去男朋友眼里都是星星。
“收起你的花痴脸吧，你男朋友不在这。”言沫调侃。
李以为却不以为然。
“嘿嘿…言沫…其实李闯挺好的，他从开学庆典结束就开始追你，这么久，你都不为所动。一个天文系系花，一个物理系系草，一个186，一个168，在加上你俩这长相，简直绝配！”
“我跟他说的很清楚了，我不喜欢他。没有一点耽误他的意思。”
“我不是那意思，唉～算了算了，懒得理你。”
言沫入校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在开学庆典上作为新生代表发言。被一个…一个热情到让言沫退无可退的人盯上了。
言沫刚把李以为送出女生宿舍，回头就看见李闯站在前面挡住了去路。
“沫沫女神！送人怎么不叫我呢？行李箱这么重！”李闯嬉皮笑脸的说着。
“……好狗不挡道。”
“汪！汪！”
“……”
“沫沫，你们天文系暑假的观星活动我能不能参加啊？”
“不能！还有，说过很多遍了，别叫我沫沫！”言沫冷冷的说。
“唉，那我们就一个暑假不能见到了啊。”李闯一脸委屈。
言沫不在搭理他，绕过他准备回宿舍。
“小沫沫——”
言沫回头看到了刘依涵狂奔过来。她好像瘦了。
“你拦我干嘛！”刘依涵被李闯拦住了。
“好好走，别撞到我家沫沫了。”
刘依涵来回瞄着李闯和言沫说：“姐妹！可以啊，这么帅！”
言沫上前挎住刘依涵的胳膊拉着她往宿舍里去，解释：“你别听他胡说。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玩呗，顺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那我听听多好的消息，不能电话里说，非要当面说。”说完言沫回头看到李闯在后面跟着，立马指了指墙上的几个大字。“女生宿舍，男生勿进！”
李闯灰溜溜的走开了。
刘依涵笑着说：“我小沫沫的魅力无限，这帅哥真帅！”
“你要，给你，你去追他，让我清净清净。”
“不要，我现在可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什么？！是过年的时候提的那个吗？也是在帝都的。”言沫惊讶的问着。
“嗯嗯，你先把拖鞋换了，我们出去吃饭，边吃边说。”
“好嘞！”
两人来到学校附近的一家餐厅。
“你是说，陈正。”言沫不想相信。
“是啊，你也知道，我高中就喜欢他，上C大也是因为和他同一个城市。”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2月15。”刘依涵说完看着言沫拿出手机鼓弄着。
一会言沫放下手机说：“2月14，陈正跟我告白，我拒绝了。”
刘依涵愣了好一会，笑着说：“言沫，我们俩不一样。我不提以前，不论将来，只活在当下。而当下是他对我表白了。”
言沫点点头没有在说话，只觉得这顿饭难以下咽。
“她都走了，你自己还坐在这吃，都凉了。”李闯坐在了言沫对面。
“……”言沫疑问的看着她。
“怎么，就允许你们在这吃饭，我不能啊。”其实李闯一直跟着她俩来的这个餐厅，只不过她没发现。
“没说不能。”言沫起身走了。
后来，言沫和刘依涵的电话频率越来越少。两个人好像都变得忙了起来，格外的忙，忙到通电话也是匆匆几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