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当时年少》仪歌

6、五

　　点头，她使劲点头．
　　"好啊，我愿意，好的．．．＂她恨不得把所有表示肯定的词都用上一遍．他笑了，和以前一样揉揉她的头发．
　　＂好了，可以了．晚上有时间吗？我想，请你看电影．晚自习可以逃吗？＂
　　看到他眼中的真诚，确定他不是开玩笑后，她有些疑惑，他怎么可能会引诱自己逃课呢？想到化老肯定会拿上次她帮任非回的那句话嘲笑她，她低了低头．
　　＂恩，晚上没事，你什么时候来接我？＂接着就抬头乐得笑开了花．不是有言：＂生命曾可贵，爱情价更高＂吗？
　　＂下了课，请你吃晚饭？＂
　　＂恩．＂点头，只差把头点掉下来了．
　　＂那，我先走了．＂如风的温和，她都快融化掉了．
　　＂哦．＂乖巧地回答．
　　苏离走到楼道口，对着一个人点头，笑了笑．虽然是对方劝他对自己坦诚，他也几乎是做了自己最想做的事，可是，能够给她的究竟有多少，又有多久呢？
　　而席余，在他走后好久，还一直傻笑着没进去，更没发现有个人在楼梯转角处站了许久，看着她，有些隐忧在他少有情感的脸上浮现．
　　她是这么的开心．．．
　　而她终于走进去后，也是一直坐在座位上愣着发呆，一会笑一会愁的，好在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就是这样的，都没怎么理会．她要是疯起来，管它什么场合，他们都相信她可以不管不顾，比如，她绝对可以在别人死人的丧场笑得震天动地，也会在别人婚礼上哭得惊天动魄，所以，在她身上，不可能发生的就是可能的，可能的才是不正常的．
　　晚上她逃课了，大家都没想到的事，她是挺爱学习的其实．她很想进重点班呢！她常常这么说．
　　坐在电影院里她还有点晕头转向，他请她看电影，他要她做他女朋友？她答应了．是真的吗？这些，都是真的吗？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才觉得有点真实了．
　　他挣了一下，没再反对．笑了笑．在黑黑的电影院里，露出洁白的牙齿和．．．眼中藏也藏不住的光芒，是智慧的，也是．．．喜悦的．
　　＂阿不，我们会一直一直走下去吗？一直在一起？＂她老是傻傻地问这个问题．她总觉得，这么好的男孩子，会不会像天使一样飞回到天上去．
　　＂你说呢？＂他从不说不，至少对她，从来也不会．所以她理所当然以为他是不会说不的，所以叫他阿不．
　　阿不，不否定，并非是肯定．
　　＂我说，当然是啦！＂
　　他往往会让她继续保持刚才的情绪，不再说什么．有时，他也会抱抱她，说他很想很想．
　　而她，总是那么肯定：＂什么想啊！我会一直守着你，不让他们把你抢了去！＂
　　什么是他们？他们又是什么？
　　她以为的，是什么？
　　他知道的，又是什么？
　　抢了去？她是料中了么？
　　但是，具体来说，他们的交往生活，过得比其他情侣，都要舒适许多．争吵是不可能了．逃课也不会经常发生，他们尽量在不影响学习的情况下抽时间来陪彼此，每次在一起的时间都像是世界末日前一日那么甜蜜，那么珍贵．
　　他们没有受到太多尘世的污染，他们很纯洁，干净得像是素绢纸，透明亮丽．
　　有很多人是羡慕的，甚至嫉妒的，连早恋都做到这么优秀的人，还真是少有．席余给全班发喜糖时，笑得格外明媚，像是四月的春光，泻进了溪池里，耀眼夺目，美得不可方物．可她，分明只是个长相普通，不占外貌优势的女生．一如她选中的人，没有逼人的锋芒，没有过露的面貌，他有着，这世上，最博大的胸怀，宽广得，可以装下整个古灵精怪的她．
　　英语老师也听说了她这件事，没怎么打趣倒是实在的找她要喜糖．顺便威胁说，英语考差了就把事情告诉她父母．说完两人都笑了．

　　美好的时光总是易逝，恍惚间已是假期，两个月的长假啊．
　　她的期末考试，居然还进步了．
　　暑假的他们见面机会不多，她家在市区的小郊区里，他则是下属的小山村里．
　　他身体不好，家里也农忙，没有太多借口进城去看她．她更没借口下乡，体验生活对她来说就是回老家，而那样，就离他更远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抽了时间来陪她．离别时把母亲给他的项链留给了她．亲手帮她戴上后看了许久，仿佛看见了自己此生的新娘．
　　到这里，这段恋情，真的是纯熟了，像是久酿的酒，揭盖时掩不住，那浓郁而温和的香气．她真的醉了．
　　一切也总是清醒在，最美好的时刻．
　　下学期终于开学了，她盼望得太久了都有点麻木了．她还从没这么渴望去学校－－学习！
　　可是，不见他．
　　去过重点班，打听，只说没来．
　　于是急了，在门口唤他：＂任非！＂
　　他终于看见，她的眉宇间，也有了少女的忧愁与．．．妩媚，却不是为了自己．
　　＂有事．＂他还是出去了，不理会班上的议论与疑惑．
　　＂恩，苏离他．．．＂怎么开口，怎么说好呢？
　　＂他没来学校．＂肯定的回答，和别人一样．
　　＂我听说了，可是，我想，你可能知道的是吗？告诉我好吗？＂
　　＂席余，你很烦．＂他说完这句就进去了．
　　＂任非！我很忍你了，我知道你肯定知道的！告诉我！＂她吼他．就要跟进他们教室里．
　　＂知道也不告诉你．＂回头冷冷看着她，阻止她进自己的班级．
　　＂你．．．太过分了！＂她开始要骂他，可是平时那些骂人的话根本就太小菜了，而且对着他，她说不出口．
　　＂无聊．＂没再理她，他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了继续看书．
　　＂任非，拜托了好不好！大家好歹同学一场，就看在以前的面子上，告诉我吧？＂她觉得他应该是吃软不吃硬．于是在他桌边哀求．
　　＂不要和我讨论别的男人的事．＂他突然凑近了说了这句话．
　　席余退后了，站远了点，他是什么意思？
　　站了有一会，他都没抬头看她，好像刚才什么话也没说的样子，是她听错了？
　　他，以前，从没说过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