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者】同人旧事难息》琯雯

3、坚持

　　一九三六年冬，林楠笙站在雪中，雪不大，但还是落满了他的发顶和肩头。他手里捏着一小叠资料，那是有关徐立文的所有资料档案。他感到了身边铁桶中火焰的阵阵热气，但他没有因为这点暖意而舒心，反而觉得那是反讽的催促。

　　他还是将“徐立文”扔了进去，桶中的火焰将那些脆弱的纸张点燃、燃尽。他那心底希冀过的安逸的美梦、那曾经与他的女孩共度的美好时光，终究是彻底化为了灰烬、轧入虚空。他咬紧牙齿，看着被雪覆盖得洁白的地面，似乎在讥笑他曾与朱怡贞谈论过的一切纯洁的情感。

　　转眼一九三七年春，日军陆续驻扎到中国各地。此时的上海鱼龙混杂，多方势力交杂聚结，和平共处有之，相互争斗之亦愈发激烈。

　　复兴社特务处上海区，王世安受任命为上海站代理站长。顾慎言表面被其拉拢，与组织沟通后顺势当了副站长。林楠笙却得到了自己会被发配回南京特训班的消息。

　　林楠笙失落地走在大街上，想着今天他被胡道义拒绝加入行动队，而在顾慎言那里，他甚至连开口争取、解释几句的机会都没有。

　　他就这样沿着街道走着……走着，他无意间看到广告牌上《富贵浮云》的宣传海报，男女主角依偎着微笑的样子这让他瞬间想起朱怡贞，还有那天被突然打破的、再也无法共度的下午三点半。

　　林楠笙望着海报失神一瞬，却又强迫将自己拉回现实，这一下，竟无意间察觉到有人在跟踪自己。于是他转身就走，到后来越走越快，他判断对方应该是在自己对面的廊下跟着，于是他突然转身冲到对面，没人？他又走了一条街，最后干脆躲到蛋糕店里去。

　　果然，不到一会儿的工夫，左秋明便走进了蛋糕店。他巡视一眼店，没发现林楠笙，转身刚要离开。

　　“先生，想吃点什么呀？我请客。”林楠笙从柜台下冒出来。

　　左秋明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咧开嘴角笑了，复转身回到店里，手自然地搭到柜台上，说道：“老板，你家哪个蛋糕最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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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皆用满眼笑意迎接这次意外但难得的重逢。左秋明心情不错，林楠笙更是惊喜。

　　他们到公园里找了个比较偏僻的石凳坐下，两人许久未见，不由得感慨万千。他们聊到上海的目前的局势，都认为日军的种种动作就是挑衅，想要随时找借口向中国开战。自然，他们还聊起了曾经特训班的日子。左秋明说自己离开了军队，林楠笙当然不相信，不过他表示不会过多过问，他懂规矩。而左秋明也不相信林楠笙粉饰太平的“还行”、“还好吧”。

　　“对了！池子呢？她怎么样？她还好吗？秋明你知道她毕业后去哪了吗？”

　　这倒是把左秋明问住了，他咽下口中还没细嚼的蛋糕，说：“池子她……她在你离开后没几天就被上峰秘密抽调走了，没人知道她被调到了什么地方……我也不好打听……”

　　林楠笙惊讶得把眼睛睁得老大，说：“什么！池子被秘密调走了？她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左秋明笑着说：“这你就放心吧！那鬼丫头机灵着呢！”

　　林楠笙笑了一声，搓搓手说：“也是，她翻墙出去的次数可比你多……”

　　两人结束短暂的轻松时刻，各自回去了。林楠笙回到家沉着脸整理物品，无意间看到桌上笔筒里左秋明送给自己的钢笔。

　　他还记得，他们约定：若两人还在一条路上，便迟早会有重逢之时。他判断左秋明此时突然来到上海，还换了身份，必然是有任务的，那他就还走在当初他们约定的路上。而林楠笙自己此刻似乎遇到了一只拦路虎，正逼他返程。

　　林楠笙看着钢笔，想到今天下午左秋明郑重对自己鼓励的话：“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你都是坚持到最后的那一个。我绝不会看错你，我相信你一定没问题的。”

　　这愈发坚定林楠笙留在上海的决心，所以第二天一早，他又去特务处找顾慎言。可这一次的结果更为糟糕，顾慎言强硬的态度让林楠笙无可争取，甚至被缴了配枪，还被扔给了一纸调令。他别无办法了，委屈地泪滴滴滚落，他立马用袖子抹去这懦弱的标志，但他最终还是红着眼眶拿走了调令。

　　然而在下楼时，林楠笙恰巧看到胡道义带人匆匆忙忙离开了，他瞬间想到刚刚在顾慎言桌上意外看到的一份档案，似乎有关日谍。他下意识跟上他们，几把将调令折进口袋，他觉得这会是自己留下来的一个机会。

　　跟了一整天，果不其然，林楠笙发现胡道义一行人正在跟踪池田英介。池田是个水产商会的日本商人。而他在歌舞厅门口还看见了另一个熟人——蓝小姐。

　　蓝小姐跟池田在一起的一幕，让林楠笙想要主动请她帮忙打听池田英介的情况。两人坐在馄饨摊儿里，蓝小姐逗了他几句，最后还是答应了帮他打听消息。林楠笙似乎看到了希望，笑了笑。

　　等两人离开了馄饨摊儿，一位穿着水蓝色连衣裙、披一件兔毛大衣的小姐来到摊位前，笑着对老板说：“一碗小混沌，带走，不要香菜啊！”

　　“好嘞！”

　　那小姐看着两人各自离开的身影，暗暗想到：“这只小楠瓜最近过得不太好啊……”她撇撇嘴，提着小混沌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走过街角，上了辆扎眼的白色轿车。那是烈蓝商会副会长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