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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俄罗斯特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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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一本正经地跪坐在自家的客厅里,盯着面前的快递,据说是俄罗斯空运过来的特产。
他微微垂下头,半长的黑发遮住了他的眼情,而却露出了白皙的皮肤,他嘴边带着愉悦的笑意,握着精致的如同艺术品的小刀划开了快递上的胶带,利落地、锋利地,在灯光下,刀刃还闪着银光。
这把刀是他朋友带来的特产,切苹果的时候倒是很好用。
刚拆开盒子,他眼神微愣,然后松懈下眉眼笑了笑,与之前的笑容相比,这才稍微能看得出“高兴”的样子,连眼神都带了些许温度,化开了深邃的像是紫水晶一般冰冷的眼瞳,而非他时常挂在脸上的假笑。
他拿起据说是俄罗斯特产的白色绒帽,从视觉上来看软乎乎的,戴上去肯定特别舒服。
帽子的旁边还放着一张贺卡,上面写着:Сднем рождения, Федор
精通俄语的青年,卷着舌从喉中吐出了上面的祝福,只不过上面祝福的并不是他,而是令他也十分眼熟的名字——费奥多尔,虽然今天确实是他的生日。
青年看了贺卡背面的落款:благословениеотмира
世界?
下一刻他捏紧了手上的纸片,熟悉的眩晕感让他感受到了脱离控制的烦躁,原本打算静坐着等待着这短暂的失控离去,但是这次好像没那么简单。
眼前的视线一昏,世界就像是陷入了灰暗,寂静无声,就算他还有意识,也感受不到自己到底身处何处,等到这暂时的失控过去,身体上迟来的疼痛和僵硬突然袭上敏感的痛觉神经,疲软的身体勉强撑着墙壁,他捏了捏腿上有些肿胀的肌肉,脑海里如同风暴一般模拟着自身的身体情况。
太糟糕了……居然在这种时候发病。
他将额前被汗津淋湿的碎发往后撩,露出光洁的额头和苍白的面色,他看上去非常的虚弱,配合着他此刻的动作,下一秒晕倒过去都合情合理。
不过他太熟悉发病过后的身体状态了,所以还勉强能撑得住。
这里究竟是哪?
他想起那张贺卡上的祝福语,费奥多尔说的是我?
脚底下的地板一晃,门外传来了参杂了各种语言的怒骂和惊呼声,杂乱的脚步在门前踏过,枪鸣声不绝于耳。
这是混乱的征兆。
他察觉到了门外或许有意外发生,可能危及生命,但是他并不着急逃离,反而是认真打量着这间简陋的房间。
无论是地板还是墙壁都留有“黑暗”的痕迹,M1911、□□、蝎式冲锋枪……甚至还有HKP7型警用,床脚边还有留着黑褐色的没有清扫干净的血迹,光看遗留的痕迹就能猜测到这间房间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磨难。
正当看到另一边房角落着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好像是他不久前刚收到的俄罗斯特产。
好吧,不是像,这就是他的饭团。
费尔多尔拍了拍帽子上的灰尘,将遗弃在角落的饭团戴在头上,以防一会儿弄丢了,毕竟他还是很喜欢这顶帽子的。
他稍微打量了一下,直就径走向床头,熟练地拆下了上面的木板,将藏在里面的枪械一一取出,就像是在自家房间拿东西一样自然。
查看了一下里面的子弹,就将后坐力不大的枪取出来藏在衣服里面,剩下的安然的放了回去,好在他刚出门拿快递的时候穿了风衣回家也没脱下,宽大的外套藏把枪还是绰绰有余的。
然后……他就倒在床上恢复体力,费奥多尔直气壮的想,毕竟他刚刚发过病,在还不知道这里是哪里的情况下出去是愚蠢的选择。
呼吸平稳、心跳频率恢复到正常情况的时候才下床走进房间的洗漱室,费奥多尔脸色有些古怪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或许也可以算是在费奥多尔。
毕竟他的这张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有了改变,眼睛的颜色变得更加的深和亮,相比起之前只要不站在光线太亮的地方,一般都看不出他是紫色的眼瞳,而现在再不开灯的情况下眼睛甚至能闪出幽幽的光。
费奥多尔摸上这张皮囊,对着镜子柔柔的笑了一下,原本固定在后脑勺的碎发落了下来,两颊边也贴着乖巧的半长发,过分苍白的肤色和稍稍有些狭长的绛紫色在眼睛里流转着,这就像是揉和了西伯利亚风雪的冰冷和贵族气度的优雅,戴着那顶帽子仿佛能窥探到那个拉着大提琴的人。
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屏住了呼吸,左手攥住了心脏前的衣服,隔着这几层布料,甚至能听见自己心动频率过快的声音。
对、对不起,我是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托斯妥耶夫斯基,陀氏的过激吹,除了喜欢老师的书,甚至连二创的动漫也有去看过,然后深深的被这个男人的美貌所蛊惑了,尤其是漫画里的陀氏。
而我现在的样貌,就仿佛是二次元纸片人的三次元形象。
正想扶一扶头上毛茸茸的帽子,一股巨大的冲击袭向脑海,常年生病的费奥多尔,因为格外敏感的痛觉神经,所以在忍痛这一方面也十分有经验,如果疼痛一旦强过忍受的阀值就会使人晕厥,不过再超出这个度就会使人保持清醒。
他脸色煞白的咬着食指的指甲,有些神经质的啃咬着,这是他转移注意力的方法之一,此刻他正在自己的思维宫殿里整理着如雪花般扑来的记忆,逐渐有雪崩的趋势。
不过好在这段记忆只有到9岁之前,中间有一段记忆消失不见了,再然后就是自己突然出现在这艘轮船上记忆了。
这具身体从外观上来看最多就只有13岁,甚至可能更小,费奥多尔喘了声,盯着镜子里看上去要更加虚弱的自己,打开水龙头将冰水铺上面加清醒清醒。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和粗鲁的叫骂,费奥多尔甩了甩手上的水,擦干净手打开了门“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门外光着膀子的大汉,一看里面的人居然是个身高没有到他一半的小孩,愣了一下,实在是没想到这种偷渡船什么时候连小孩都能上了,不过这不在他管的范围之内,所以只是将警告的话说出口,就往下一个房间去了。
“小子,今天晚上记得别出去”他们还不至于什么人都杀。
费奥多尔眨了眨眼睛,露出与他清秀的面容相符的软和笑容应道“好的,多谢您的警告”
当离开了大汉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他,被他的笑容一刺,下一瞬将视线转到了那小孩腰上莫名的凸起,顿时联想到不妙的东西,自嘲的笑了笑,挥了挥手。
“敢上这艘船,自救多福吧”
费奥多尔关上门,靠在门上。
分析着刚刚从那人身上得到的信息,今天晚上这艘船会有人进行乱斗,可能会涉及到船上的其他人,这艘船并不是只有他们内部的人员,还有像他这样偷渡的人,想起房间里那些子弹痕迹和脑中拼凑起的场景,仿佛让苍白的皮肤下的血沸腾。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费奥多尔低声重复着。
“我并不喜欢混乱”费奥多尔也是。
看来得出去一趟了,一直躲在房间里反而什么消息都探查不到,过于被动可不是我的作风,毕竟已经上了这艘船,还是要将它握在手里更让人安心。
门外原本混乱的场景早已消失无踪,安静的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场混乱只不过是被延迟了而已。
走廊上少有人迹,大多人在被警告之后没有参与进去的,全都躲回了自己的房间,以至于费奥多尔独自一人出来也没撞见人。
费奥多尔无奈,要插手必定要有一个入手的点,但出来根本没遇到人实在是计划之外,看来还是要等晚饭再出手,他捏着手中的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