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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立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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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想起戏词本上的薄水盫来,薄水盫是为神器,往里面放什么便会源源不断变出什么,修国一开始放的是米,后来放的是兵戈。
所以这树,会不会真的是什么法宝按着同一颗变出来了。或许法宝就在这附近?
找到那棵最开始的树,或许便接近法宝了。
可这些树都长得一模一样。
摸着树干抬头一看,云意突然发现北面的树冠上有那么大一个鸟窝,是渡云鹳的窝,她记得渡云鹳鸟寿命长久,也不会轻易换巢,这窝应有些年头。
她提着刀走了过去,在不远处提起戮魔刀一劈,树叶突然一阵摇动,地面便开始渗水,一瞬便将她淹没。
云意只觉得一直在往下沉,慌乱中手便往下撑,却觉得摸到了空中,使劲浮上来,爬到岸边,却一抬头,看到了一个拿着锹的大萝卜……
她一边拖着衣裳坐在岸边,小心翼翼问:“敢问仙人此处是何地?”
萝卜摇了摇头上的叶子,却道:“俺不是仙银。”
云意拧了一把头上的水,水哗啦啦流在脸上,却听:“俺是憨批。”
云意吓得咕咚又跌回了水里。
可不等她逃窜萝卜却用叶子把她卷了回来捞到岸上,云意赶忙提着刀站起来,对那萝卜道:“并不知树是仙人种的,还请多多包涵。”
好女子不吃眼前亏,保命要紧。
萝卜却摇了摇叶子问她:“你是哪里来的,和他一样喜欢骂人,俺以为是他终于回来嘞。”
她这也不算喜欢骂人吧……
云意问:“他是谁?”
萝卜道:“云中君。”
云意有些惊愕,萝卜摇了摇头:“其实俺知道他回不来嘞。”
云意问它:“他让你在这等他?”
萝卜摇头:“原本俺在昆仑山,他说他害死了人让俺来救一救,后来不知为啥又说救不了了,人间自有人间秩序,干涉一次或许便又多错一次。然后他就一去不回了。俺就在这边等他边修炼,可长这么大了他也没回来。这里也没人能进来,俺也不知怎么出去,那树总是长,附近放不下俺就把它种到外头去喽。”
云意尴尬道:“对不起,那并不是真的骂你的话,只是一时急躁,向你赔礼请罪。”
这萝卜却并没有为难她:“算了,俺也没生气,住在昆仑山的时候他也脾气不好常常和那些妖魔打架滴,懒得打了就骂走,哪次没骂赢要记几百年去。”
啊?她怎么记得她们家的神谱中写的云中君宽善悲悯,世上所传也都差不多如此,连演他的都得是最文雅俊秀的小生,和这位萝卜说的可……半点不像。
既然萝卜不杀她,云意便问:“请问仙人知不知怎么离开这里?”
萝卜道:“俺知道俺不早走哩,还用在这里种树。”
云意闭上嘴坐到河滩边,念着咒烤衣裳,却见浅水处的蟹爬来爬去很肥美的样子。
也不知进来多久了,倒有些饿了,云意看着蟹咬了咬唇,起来便去掰了一支芭蕉叶下来,又捡几块石头搭了个小灶,将芭蕉叶洗净倒上壶里干净的水,扯下衣襟捞了几只河蟹上来,丢到芭蕉叶里便念咒煮蟹,再取出些香料和盐放在里头。早知大概要野餐,现在一看可不就是。
一会儿蟹壳便由青变了红,鲜鲜的蟹越鲜越香,云意用手一扇,蟹便不再烫手但还有着适当的热气,却听见旁边吸溜一声,萝卜道:“螃蟹还能这样吃滴,好香,俺以前都生吃。”
云意吓得啪一下掰下一个蟹钳:“仙人还要吃东西的?”
萝卜道:“俺是修炼出灵魂的不死草,便和他们植物不一样嘞。你们人吃蔬果牲畜,飞禽走兽也都是互相吃,俺咋不能吃了。”
这么说也有道理?云意便十分客气的把一只蟹递了过去,萝卜咔嚓咔嚓嗑螃蟹腿,云意还是觉得这画面有些不忍直视,打个岔才突然想起方才它说自己是不死草?还好方才没叫他萝卜,便又问:“不知仙人尊姓大名?”
萝卜道:“俺没名,他管俺叫萝卜。”
噗,云意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擦了擦嘴角把封印的荷包打开,将里头的干粮分给了萝卜。
吃完去水边洗手,对着水面重新绑了一下头发,不小心发带却掉到了水里,抬手一捞,竟咚一下磕在了岸壁。
不对啊,这不是石头,她赶忙低下头拿起戮魔刀刮去污泥,竟然露出了一片青铜色,抬眼一望,这哪里是湖,分明是一个盛满水大罐子的灌口。
云意扑通一下跳到湖里,沉到底下抱住戮魔刀使劲儿插下去,用力一剜,忽一片亮光闪过,底果然也是铜的。
收刀浮回水上来,云意气喘吁吁趴在岸边,抹了抹脸上的水问道:“萝卜仙人,这湖怎么底是铜的?”
萝卜慢声慢气:“自然是铜的,这是薄水盫。”
云意脚一滑差点直接一头磕在岸边,这就是薄水盫,手心贴着岸壁蹭了蹭问萝卜:“云中君的原身…是蓝鲸?拿这个罐子是游泳的?”
萝卜懵懵:“京…是什么?”
云意道:“一种大型哺乳动…是鲲鹏中所说的鲲。”
萝卜却摇了摇叶子:“不是不是,他没那么大,也不是鱼。这个罐子也是落到了山里灵气激荡才变这么大的,以前并不是。”
哎,可不管它以前如何,现在怎么出去才是关键,萝卜又说它也不知道。
云意便浮在岸边用刀敲敲打打,想看有没有什么铭文,却真看到了点东西,只不过并不像浇铸出来的,反而像信手乱画的,形状有些像,小狗?只不过上面还有一层刮擦的痕迹,好像想把这狗头刮掉,但狗刻得有点深。
这狗刻得真丑,云意伸手去蹭了下,却突然眼前一黑,便掉了下去。
五鱼山谷入口,一弟子过来报:“掌教,三日之期已到,谷内除了坐镇的楚师叔和妘师姑,九成弟子已顺利完成试炼,一成未能按时出谷者,也已传音向他们传了口令,让他们通过法阵直接出来,只是云师祖…不知为何,毫无回音。”
掌教道:“此地灵力有些波动,不宜久留,让御天和妘姃也出来吧。”
道成转过来摸了摸下巴道:“我那徒儿还没出来,我去瞧瞧。”
掌教赶忙道:“师叔不妥,谷内灵力波动,对法术越高深的人影响越大,你不可贸然行动。”
道成道:“不至于如何,我自有分寸,你也知道那个坏丫头没什么本事,只会撞撞大运耍耍嘴皮子,虽我和她没什么师徒情分,到底是条命。”
这时方复在旁道:“师父,师兄还在里头,我看师姑不出来或许是因为师兄……”
道成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对掌教道:“好,等楚御天出来再说。”
远处谷口的一个高阶弟子嗤一声对身边低一些的道:“你们不知,她出不来才是正常的,本来就是靠出卖色相又耍心机才入门,如今只能说活该,这种人就该是这个下场。”
云意慢慢走过来,在那人背后道:“那我多谢夸奖?”
那两个人吓得一下跌在地上,云意低头看着他们笑道:“那说明我色相和心机都很不俗。”
那两人被怼得一脸猪肝色,恰好楚御天和妘姃也从谷里出来,妘姃跑了两步过来道:“怎么离开入口的一段便一直未曾见你,可有何事?”
云意摇头笑了下道:“无妨,待会儿告诉你。”
小弟子过来道:“掌教请您三位过去。”
云意一过来便见道成拉着脸低声呵斥:“不是说了过不了便大不了直接出来,瞎逞能绕到哪里去了?”
云意挑了下眉勾起嘴角笑道:“师父别骂早了,我可给你长脸了。”
说着云意便从身后拿出巴掌大的薄水盫,略大声道:“方才没出来并不是寻不到路,而且找到了这个。”
众长老皆惊,掌教亦惊道:“薄水盫!”
云意假装道:“啊,还是掌教博学,原来它是叫这个名字,我也不知它是什么,只是碰巧得了。”
掌教回头看了楚御天一眼,楚御天握起拳来,这时方复又阴狗上身窜过来道:“师姑果然不同凡响,又为阆风立了一大功啊!”
楚御天死死盯着薄水盫,握紧拳头,这时方复过来道:“师姑果然不同凡响,一来便替阆风立了一大功啊。”
云意一侧身警惕得把坛子搂到怀里,难道他们门派还有文物上交的规矩?
却听妘姃出来道:“此言差矣,师姑不过是私心将此物献给道成长老做拜师礼,哪里算得上为阆风立功呢。”
云意马上领会:“正是正是,私心而已不敢称功。”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想含糊其辞把这薄水盫占了也不能了,道成也没说什么,抱臂哼笑一声道:“哦,原来是为了我呀,那我这个做师父的便发话算你试炼过了吧。”
云意一笑认真行礼:“多谢师父。”
试炼到此结束,方才未能完成试炼的也都从谷中出来了,阆风中人便都又回了门中,可还不能回去休息,直接去了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