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取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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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骤然亮起，才看清此处是一间杂乱的屋子，四周没有窗户，似乎是个地室。可柱脚的石墩上有祥云的刻痕，是紫台的徽纹。
薛然低头躬着身子站在一边，将昏迷的“过来”推在墙角，薛亭轩哼笑着便往云意这走过来，“出去看着些，有人过来便打发走。”
薛然低着头便往后退，走之前往云意这看了一眼，还是带上了门。
薛亭轩走近一把扽住她的衣领，得意道:“你几番得罪我，打算怎么偿还？”
现在慌张惧怕也没用，那可不正是薛亭轩抓她回来想看到的。
云意定了定神漠然道:“我何时得罪你？”
果然，没看到想看的，薛亭轩恼怒起来:“还装？那天在正律司便不给我面子不是你？后来在酆都你还为了蓝思齐那个废物跟我动手。”
云意仍道:“蓝思齐怎么了，不知你说什么。”
薛亭轩却突然笑了:“以为戴了梦绶就万无一失？可惜还是露了马脚。那天在正律司我见你有几分姿色，便让薛然去给你下药，不想被那个畜生发现了没能得手。可也正是因为那个畜生，在酆都时薛然后来察觉到了你身上有它的气息，才将你认出来告诉了我。”
没想到他真的认出来了，再不承认他定会恼羞成怒动手，她不得不承认:“好，是我做的。你气不过我给你赔礼道歉就是了，还不解气你便打回来，我当着清都所有人的面，给你磕头谢罪。”
“现在知道服软了？晚了。”薛亭轩说着便要动手，“今天你伺候好了我，以前的便不追究了。再敢作我就弄死你。”
云意一扭头躲开直直盯着他质问:“你敢？！”
薛亭轩一把拽住她的头发骂道:“我有什么不敢？！你还等着阆风和道成替你撑腰吗？方才我可亲眼看见，你是个和薛然一样的玩意儿废物，他们若知道了你隐瞒自己青鸟的身份入门，怕是巴不得我把你弄死呢。”
薛然越说越克制不住激动，却突然听到薛然在门外道:“夫人，夫人怎么深夜至此？”
一妇人道:“你们大半夜在这做什么，亭轩在里头和谁争执？”
薛然道:“夫人！没有谁……”
那妇人却在门口叨念起来:“年纪大了还总是这样贪玩，正律司也不是吃素的，下回万一被人发现了你爹也难保你。”
门口那妇人没有走的意思不停念叨，薛亭轩越发激动起来，一把推开云意出去。
可她手脚被捆了咒绳根本解不开，这时过来却睁开了眼。
那边的屋顶有一个气口。
薛亭轩还在门外吵嚷，过来闭目听了片刻，突然疾步走到那边一跃便从气口跳了出去，看到没看她一眼。
虽说总比死在一起好，可也没想到养了它这么久，它会这么干脆丢下她自己跑了。便是出去通风报信，也该犹豫一下吧，况且她也不知道过来会不会去找人来救她。
她正想办法解绳子，薛亭轩却转头回来了，他比之前更加癫狂焦躁，拿起鞭子就朝她过来。
如实在躲不过去，被他折磨完弄死不如孤注一掷拉他一起死。云意闭眼凝神就要动最后的灵力，却突然听见一声嚎叫。
竟是过来回来了！它扑过来一口咬住薛亭轩的脖子，霎时溅了一地的血，薛亭轩摸过一把刀重重扎在过来身上，它却死不松口。
薛然急急忙忙跑了进来，薛亭轩尖叫:“索神棘，快呀！”
薛然一听慌张念起咒来，凭空一道乌黑刺索将过来缚住，倏然收紧缠在柱子上。
尖刺一下穿透皮毛血肉，几乎把骨头都勒碎。
薛亭轩捂着脖子爬起来，气急败坏抓住一把尺长钢针全都扎在“过来”身上。
过来伏在地上仍在挣扎要起，血却越发汹涌流出来，薛亭轩这才喘着粗气停下来，一把扯下墙上的刑具对薛然道:“你来继续！等我回来若是这畜生没被料理得令我满意，我就料理你。”
薛然看着薛亭轩离开，便低下来去捡，
云意却道:“你敢动手我不会放过你。”
薛然道:“我不伤它，薛亭轩就会把这些用在我身上。”
云意大声道:“我是阆风在册道成长老门下弟子，哪怕阆风逐我出门，灵兽也还是阆风的，无论我们是死是活，这件事阆风不可能不闻不问，也早晚能查到你们头上来。薛亭轩方才说他不会死，你说被推出去顶罪的会是谁？”
薛然却分外平静:“我知道是我。可我也不算冤屈，你们，踏雪，还有以前许多的凡人，灵兽，加害的时候，我都动了手，甚至主要由我动手。”
云意惊愕不已，却还是道:“思齐和我说了你的事，他说哪怕你每次在他挨欺负的时候袖手旁观，他也不会牵怪于你。这次你算计我的事也是被薛亭轩逼迫，看在思齐的话上，我也不怪你这一次，你放了我们然后自己藏起来，我保证帮你离开薛亭轩，你若不信，我以咒下死誓。”
薛然闻言神色复杂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慢慢走到她面前，闭上眼唇边一动，她身上的咒术一下打开，又对她道:“他在你身上下了噬灵咒，你是无法以灵力传信出去的，这个我也解不开。并且你的灵力也只能用一次，且只要运转便会迅速耗尽，侵蚀你的神识。”
他说着把墙上的暗道打开。
可如果她走了薛亭轩回来一定把所有的都报复在过来身上。
薛然看出她的意思:“不用灵力，你带不动它的，不如你自己先走。”
她没时间犹豫，便从暗门迈了出去，回头看到过来睁开眼看向她这边，然后又缓缓合上，竟也没有怨怼。
可就在门彻底关上之前，她突然把住了门，冲进来拽住索神棘道:“把这个打开。”
薛然道:“你不用法术能拖多久？可用了再遇见其他事便再没机会了。”
“拖不动的时候再丢下吧。”
说着她便拖着往外走。
走过一段暗道，爬出来是一片草地灌木，草地北面是墙，可那墙太高她带着过来根本不可能翻过去，现在也实在没力气了，便躲在了草丛里。
不知道是薛亭轩先找过来，还是思齐够聪明猜到她被谁抓走来救她。
但她永远不会认命坐以待毙，大不了还是一起死。没想到一会儿竟听到了哒哒哒的脚步声，这脚步声紧促轻快，并不像人，她屏息从树后偷看一眼，竟是踏雪！
又想起方才薛然的话，他们竟然连自己门派的灵兽也不放过，还为了掩人耳目去酆都作案。
但踏雪还好好养在门派，说明他们无意再对踏雪下手，云意赶忙从荷包掏出几块肉脯丢出去，踏雪果然过来了。
踏雪似乎也还认识她，警惕看了看肉脯却没有动。
云意又掏出肉脯咬了一口，踏雪见没毒就吃了。
这时便不得不用灵力了，成败在此一举，她念咒把传音附在发带上，只要踏雪离开她十仗远，发带便能自己变成麻雀就能自己去找蓝思齐了。
她把发带绑在踏雪脖子上轻声道:“快带着它离开。”
踏雪轻轻哼了一声便又哒哒哒走远。
可这里又还在紫台之内，方才听见薛亭轩和他母亲的对话，门派中其他人发现她，也只会包庇薛亭轩。所以一定不能被人找到。
借着夜光往四周看了看，不远处竟然有一个深坑，看起来像是在为建塔挖的地基。
她悄声过去一看，这坑挖得深，而且旁边堆着乱石杂木。
一旦下去靠自己就再也上不来了，可过来动都动不了了，只有这才是最不容易被薛亭轩找到的。
她又看了一眼，还是和过来一起跳了下去。
毕竟修习过，这个高度还不至于摔死。
但她也真的把力气和灵力都耗尽了，一点也动不了了。过来就伏在她身边，只剩下一点喘气声。
深夜的寒气侵上来，过来的血洇过她的指缝，浸湿她的衣裳，她也昏昏沉沉，越来越睁不开眼，轻声对过来道:“之前曾想过，如果这生死透了，下辈子还是不做人了，去酆都做个小妖怪。便做个乌鸦吧，自由自在，还不会被人抓去养抓来吃，晦气也晦气不到自己。你不喜欢做狗，那就做人去吧。”
……
一听见说做狗，过来气得又吐了一口血。
……
是不是就和过来死在这了，可还是不甘心，好歹是女配，这么死了岂不降级成炮灰了实在是丢脸了些。
她还赚了那么些灵币，收到了稀世的法宝，养了那么大一只过来，就这么交代了岂不应了那句——人死了钱没花了。
稀里糊涂半梦半醒之间，渐渐觉得脸上湿哒哒难受，一睁开眼便看到蓝思齐面目扭曲痛哭流涕，拿着湿帕子替她擦脸，一见她醒来差点从床边跌下去，手忙脚乱的在她脸上拍了拍:“师尊，你怎么样了？”
云意摇了摇头坐起来，哗啦一声，身边码了一堆灵璧石。
她便问:“过来怎么样了？”
思齐却呆滞了片刻，对云意道:“师尊，过来可能不行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取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