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修 ...
-
清汤锅底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季荣光的声音还在继续。
“当时你给我留了联系方式，但是被我不小心弄丢了，我试过再去那个酒吧，但是再也没见过你，茫茫人海我以为不会再有第二次碰面的机会。没想到在戏剧学院的教室，我居然会再次遇到你。”
季荣光陷在回忆里，嘴角微微上扬，“你都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惊喜，多意外，我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所以在讲座结束的时候，我在PPT的最后一页临时加上了我的联系方式。说跟欢迎师弟师妹跟我交流，其实我只是想要你的联系方式。”
乔天星眼睛酸涩得厉害，她撇过头，死命攥紧手中的筷子，不让眼泪落下来。
“后来，我们很自然地走到一起。我一直以为这就是命运的安排，你和我就是最合适的一对，但是在一起的时间越久，我就发现，你有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你的家人，你的过去，我们之间永远隔着些什么。”
“对不起，”乔天星的眼泪最终还是落下，“我想过跟你说，但是总是很难启齿。”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脸，用尽量欢快的语气说道，“你既然去过那个酒吧，应该听过不少我的传闻吧，我曾经还是挺有名的。”
季荣光沉默片刻，“所以是真的吗？”
乔天星点点头，“差不多，我以前对感情是挺随便的，喜欢一个人很难超过三个月。”
“那他呢？”
季荣光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个“他”指的是顾舟成。
“他的话，一开始我也只是看上他的脸，想接触看看，但是他性格特别高冷，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人嘛，总是忍不住要犯贱，越是对你爱答不理的，你就越喜欢，所以我就追到他老家去了，恰好他那段时间也需要人帮助，也许是因为感动吧，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
乔天星转头看向窗外，雪花在空中翻腾，似乎又看到了从前的那些时光。
她跟顾舟成刚在一起的时候，其实是有过一段甜蜜的时候，她甚至跟组当过助理，台上他与姜程成一起表演，下台他们躲在保姆车里接吻，每天掌心冒汗的生活让她欲罢不能。
“我曾经以为会一直跟他在一起，但是很快一切就都变了，他越来越红，闹着要单飞当演员，开始跟其他女艺人演戏，他们不是情侣，但是可以正大光明地牵手，拥抱，亲吻，甚至还会有支持他们的CP粉。”
那个时候，乔天星常常会跟顾舟成对词对着对着就开始吵架，什么都可以吵，今天手的位置放得不合适，明天亲的时候太投入，其实都只是因为乔天星在害怕，她害怕顾舟成会因戏生情，爱上另外一个人。
乔天星皱起眉，回忆里的画面时隔多年依旧让她感到很不舒服，“拍了一个礼拜，我实在受不了，就离开剧组，但是网上还是能刷到他们的消息，特别是狗仔拍到他俩的亲密照。”
“他劈腿了？”季荣光问道。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确实如此，有一次我偷偷回剧组，亲眼看到他在ktv包厢里低头去吻那个女孩。”
乔天星笑起来，“你猜后来怎么样？我看到这个画面，竟然突然变得很冷静，我内心燃起一种很强的胜负欲，我要让这个男人彻底的爱上我，然后再狠狠甩了他。我不再跟他吵架，变得非常温柔，对他非常地好，但是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没有兴趣演太久，我特地选在他生日那天，假意跟他吵架，让他来追我，然后在山顶上看到我跟另外一个男人是如何的甜蜜。”
乔天星舔了舔嘴唇，回忆让她的心情变得烦躁，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放到唇边的时候，发现室内不能吸烟，只能夹在手边。
季荣光有些诧异，“你会抽烟？”
“不仅会，还会吐烟圈呢。”
她微眯起眼，勾唇笑起来，神态与平时柔和娴静的模样大不相同，俨然一副危险的坏女人模样。
季荣光看着乔天星，并没有想象中的厌恶，反而心弦一颤，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乔天星比平时更有魅力，更加鲜活。
但确实与他熟悉的那个人相去甚远，无形之中他们之间已经拉开一个深沟，他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刨根问底。
“给我一点时间。”季荣光艰难地开口，“我可能需要好好想一想。”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暗黄色的铜锅内，汤底翻滚不休，热气氤氲在两人之间。
也不知道隔了多久，季荣光再次听到乔天星的声音。
“我先走了。”
乔天星站起身，拿起大衣，推开了玻璃店门，外面的雪花恣意飞扬，将整个世界都堆成了一片银白色，她的眼泪不自觉地滴落。
终于到了说再见的时刻，但是心脏却还没有适应这离别的痛苦。
*
乔天星回家喝了一晚上酒，第二天早上实在是爬不起来，下午才顶着两个大核桃来公司，吓得卢茜一下子都没认出来。
“真分手了？”卢茜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
乔天星没好气地嗯了一声。
“呼，”卢茜嫌弃地看了一眼乔天星，“微信没删吧？赶紧推给我，我给季荣光介绍个好的。”
“Pardon？”乔天星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现在是你姐妹被人甩哎？”
卢茜翻了个白眼，“人家都说要想想了，你一个人很清高地在哪里说什么我要先走了，绝情是你，好不好？”
“哎哎哎！怎么还在这里闲聊！”老杨急匆匆地跑进办公室，“顾舟成他们都来了！快出来接待啊！”
“接待什么？”乔天星也就半天没来公司，却感觉一下错过了十几集的剧情。
卢茜这才反应过来，“忘了跟你说了！今天临时搞了个剧组围读，顾舟成还有几个主演都会来。”
“剧组围读？这么快吗？”乔天星惊讶道，“合同都没签好吧？”
“哎呀，你是不知道，顾舟成答应出演的消息一出，什么事情都跟坐火箭一样，当红小花主动联系要出演女主角，两个人档期都满得很，就今天有空，所以这才急急忙忙地弄了一个剧本围读会。”卢茜将一叠打印好的剧本放到乔天星手上，“没时间多说了，赶紧跟我一起进去布置会场。”
乔天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顾舟成看到能笑死吧？
她整个人完全萎了，瘫在办公桌上不想动，“我这个样子，就不去了吧。”
卢茜却拽着她不肯放，“这项目你最熟悉，剧本围读怎么能不参加？”
“反正会有录像，我到时候看就行了。”乔天星钉在原地不肯挪步。
“哎呀，两位祖宗啊！怎么还站着这里呢？”老杨急吼吼地跑过来，一把抱起剧本，将两人就往会议室里推。
乔天星猝不及防，整个人就撞进了会议室，一下子就被面前的阵仗给吓到了。
难怪老杨这么着急！顾舟成答应出演后，这演员阵容也变得豪华太多了吧。
先不说女主角宁萌现在是当红一线女星，其余的配角也都换成了有名有姓的二三线演员，搁小制作里都是主演级别。
乔天星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表情，浅笑着跟卢茜一同给众演员分发剧本。
剧本围读只邀请主演及重要配角，来的人并不多，只有十三四个，乔天星与卢茜一人一边，很快就分到中心位置的顾舟成及宁萌。
宁萌与顾舟成同属一个公司，是个外形美艳，带着一点混血感的美女，之前在澳门颁奖礼后台乔天星曾经见过她一面，想要邀请她出演《林中山神》。
当时，公司安排了她跟顾舟成一起出演《梁间燕》，导致并未合作，没想到这次兜兜转转竟然真的合作上了。
宁萌显然也还记得她，笑着朝她伸手道，“乔制片，好久不见。”
“非常感谢宁老师能够选择我们的项目，”乔天星笑着回握，“这是你的剧本。”
递完宁萌的剧本，下一个就是顾舟成了。
乔天星往远处瞥了一眼，卢茜竟然发得比她还慢些，距离顾舟成还隔了一个人。
此刻，如果乔天星站着不动难免显得有些刻意了。
她只得硬着头皮，越过宁萌，将手中的剧本递给顾舟成，嘴上礼貌而客套地说了一句，“顾老师，您的本子。”
顾舟成抬头看了她一眼，却没有伸手要拿的意思。
这是在耍什么大牌吗？
乔天星内心嫌弃地翻了个白眼，不卑不亢地将剧本放在他的手边，便准备去发下一个人。
此刻，顾舟成却幽幽开口道，“乔制片，怎么不对我说一声感谢呢？”
他扶了扶脸上的墨镜，“为这个剧，我也牺牲挺大的。”
顾舟成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乔天星脊背发凉，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觉得是我跟姜程成设局害他？
会议室里其他人的交谈声也减弱下来，视线全都有意无意地往他们两个身上瞟。
距离最近的宁萌甚至直接开口问道，“顾哥，你跟乔制片也很熟啊？”
“我给顾老师寄过几次剧本，”乔天星抢先一步回答道，“顾老师能放弃《梁间燕》这样的大组，支持我们小众题材，确实冒了不小的风险。”
宁萌是个鬼灵精，并不是完全相信乔天星的话，转头又去问顾舟成，“是吗？顾哥？”
顾舟成看了乔天星一会，并没有当面否认，敲了敲手中的剧本，“抓紧时间开始围读吧。”
乔天星松了一口气，放下最后一本剧本，找到自己的位置落座。
围读会正式开始，老杨作为主持人，讲了一段客套的开场白后，大家就按部就班地按照剧本要求开始表演。
虽然是第一次聚到一起，但是大家配合得已经非常不错，特别是剧本中有一段男女主互相表白的戏份，演绎得很是怦然心动。
乔天星努力将注意力放在剧本上，但是却难以忽略耳边不断传来的小声点评——
“哇塞，他俩好配啊，真的是男帅女美！”
“是不是得加点感情戏啊？”
“这场戏服装得再去改改，要更惊艳一点！”
“这部戏一播出，肯定cp粉大涨！”
……
她的笔尖一顿，在洁白的纸上划出了一道细长的黑线，她合上本子，抬头看向对面——
面对众人的起哄，宁萌害羞地拿起剧本挡脸，而顾舟成则笑着看向她。
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瞬间刺痛了乔天星的心，她合上本子，深吸了一口气走出了会议室。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