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皇子殿下悔不当初》雁归风仪

73、归来

　　烟芜看着结界外的人，像是瞧着一个疯子，分明是一样的眉眼，却怎么都不不像是一个人。无论姜烟芜如何发力，都不曾撼动结界半分。她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这结界是我下的，为什么？不可能，不可能。”

　　烟芜看着结界外同之前的小k判若两人的姜烟芜，无奈地叹息一声，索性盘腿而坐，闭目养神。

　　彼时距离叶少倾将人拍晕已然过了一个时辰，叶少倾小心翼翼地将人妥帖地置在榻上，然后哦顺手将人绑起来，随即掩门出去了。

　　彼时慕冉和叶少陵立在寝殿外，叶少倾见了二人，淡淡道：“此番你二人先行回去，我自会去书楼查找古籍，待找到后会派人通知你们。”

　　慕冉深深地看了一眼叶少倾，点点头，与叶少陵一同转身离去了。

　　暗夜之中，叶少倾看着慕冉的背影出神，目光沉重。透过茫茫的夜色，他看到的仿佛是过往沉重的时光。脑海中仿佛响起一道悲恸的哀鸣，过去的便已过去，他的小阿芜不能有事，他一定会让她回来的。

　　叶少倾转身没入夜色之中，有远处骤然出现一道白影。随即，夜色中自有寥寥笛音蔓延开来，笛声时而清丽婉转，时而温软缠绵，哄着未眠人，似要与夜色一道沉沉地睡去。浓郁的夜色之中叶少倾一袭墨色衣袍划破长空，青丝如瀑，转瞬便跃上了房梁。在他几乎看不清的身形之中，不消片刻，尖利的爪便扼住了白衣人的脖颈。一旁的竹笛被长袖打落，划下房梁。

　　白衣人似乎并不讶异，反倒出奇的镇定。只见他一缕烟似的消失在叶少倾身前，转瞬便落了地，足尖一勾便将地上的竹笛挑起。不消片刻，寥寥缠绵的笛音便响起。周身一缕黑雾环绕，叶少倾顷刻便出现在白衣公子身侧。公子旋身避过叶少倾的手，继续心无旁骛地吹笛。

　　叶少倾恍若未闻，惹得公子额间泛起细密的汗珠，笛音的急转出卖了他的情绪。眼见叶少倾袭来，他踩着新泥避过，手中的竹笛却骤然被浓墨一样的黑雾劈成两半。叶少倾伸手便抓住他的脖颈将人钉在漆红的木柱上。

　　“其桓，本尊早就说过，若是你们敢动我的长皇妃，本尊便提你的头来。”

　　其桓满目愕然，不可置信地看着叶少倾，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他周人出手袭上叶少倾的心口，方触摸到细软的布料，手便被叶少倾浑身的黑雾挡开，霎时满手的血红。

　　其桓像是受到了偌大的打击，有些不明所以地低语：“怎么会呢，怎么会呢。明明之前还在的，怎么会这么短的时间就死了呢，不可能啊。”

　　随即，他又绝望般瞧着叶少倾，颓废地想要滑坐在地上，却被叶少倾修长的手扼住脖颈。叶少倾有些不耐烦地皱眉，指尖一用力，便将其桓抹杀在浓郁的夜色之中。

　　叶少倾松手，瞧着滑落在柱子旁的其桓，他转瞬便化为了一只黑猫，没了气息。叶少倾抬手一挥，黑猫周身便笼罩了一层火苗，转瞬便华为灰烬。

　　叶少倾皱眉瞧着眼前的一幕，转身消失在暗夜之中。

　　阴山书楼
　　门外的守卫一见来人，恭恭敬敬地为其开了书楼的门。叶少倾隐入黑暗之中略有不适，挥手便将左右的壁灯点亮。他立在书楼下呆愣了半晌，才抬步朝书楼的旋梯上走去。

　　恍惚间，身侧似乎还伴着一人，闻声细语地问他是不是不喜欢书楼。叶少倾侧目望去，佳人的倩影早已消失。再向上走去，手掌却仿佛被人握住，叶少倾有些恍惚，顿了顿，随着旋梯拾阶而上。从前，他是不喜欢这里。

　　叶少倾想了想，似乎从第一次出书楼开始，他便未曾踏入过一步，至此踏入过两次书楼，皆是为了烟芜。

　　“小阿芜啊……”叶少倾低低唤道。

　　高阶上，叶少倾抬手翻开一页，皱了皱眉。想来今夜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了。叶少倾在脑海中细细地想了一遍书楼的书，却仍然不曾记得自己读过慕冉口中的秘术。叶少倾心底早已泛凉，却还是抱有一丝希望，近年来阴山书楼他许久未进了，想必已然添了些新书。

　　不知过去了多久，冥冥之中烟芜似乎瞧到了阴山的书楼，暗夜之中一闪而过，还不等烟芜捕捉些什么，早已消失殆尽。

　　讲烟芜仍再结界外大吵大闹，烟芜听得头皮发麻。说实话，要是自己作为叶少倾，定然是不会容忍这样的女人留在怀芜宫中的。烟芜忽然有些理解了为什么叶少倾如此厌恶五公主了。

　　这日夜里，等到破晓，叶少倾都未曾找到慕冉说的秘术，反倒是骤然找到一本新书，似乎是近来新添进去的。叶少倾修长的手指翻了几页，却猛然顿住。

　　“嗜情蛊？”叶少倾低低呢喃，忽而低头细细瞧着书中所载，越往下读眉头便皱得越发厉害。

　　一瞬间，叶少倾仿佛知道叶灵拼尽全力也要植入自己体内的东西为何物了。也是在这一瞬间，他脑海中腾升过一幕幕，似乎都有了解释。从前为何会伸手剜了小阿芜的心，为何会在她身死后提着酒去坟前吊唁，为何会猩红着双眼。

　　只不过一瞬间，叶少倾颊边划过一滴清泪，他却不觉。猛然间，他看到他破镜在即时满屋子的置他于死地的人，还有被骤然推开的寝殿的门，和一眼望进来的水蓝双眸。

　　那时，他似乎是笑了，他竟然有些记不清自己说了什么，就连那蔓延心头的触动他都未清楚究竟是何原因。

　　“小阿芜，原来那时的悸动并非幻觉……”叶少倾低低道。

　　脑海中一瞬间肿胀万分，叶少倾忽然头痛欲裂，扶着栏杆跌倒在一旁。手中的书卷早已滑落，赫然写着的是嗜情蛊。

　　嗜情蛊在独发之时能吞噬人残存的情力，尤其对情深而不自知之人最为有效。而想从本源上扼杀嗜情蛊，唯有情力消散亦或者杀了身中母蛊之人。叶少倾之所以会对其桓的催笛没有反应，是因为他早已觉察出此人并非他的小阿芜，自然没了情力，情力枯竭，子蛊便同母蛊失去了联系，最后便会自然身死。而当年，由于叶少倾对烟芜的情深而不自知，子蛊便吞噬了他对烟芜的情力，反倒在毒发之际叶少倾错悟心意，以为心悦慕冉，才会猩红着双眼剜心。

　　书楼的壁灯不知何时熄了几盏，烛火明灭间，反倒没映出叶少倾满颊的泪痕。

　　虚空之中，烟芜骤然被一阵嘈杂惊醒，睁眼便瞧见一旁疯疯癫癫女子，满嘴的“不可能，不可能。”烟芜皱眉，有些不耐，却猛然听到虚空之中响起一道女声，不带感情地重复着一句话：“主角错误，主角错误，男配角错误，男配角错误，虚空即将崩塌，将护送宿主回归体内。”

　　姜烟芜发疯地吼道：“那明明是我的东西，凭什么给她？凭什么要她回去？凭什么？凭什么？”

　　“即将摧毁系统，即将摧毁系统，世界即将拟人化，世界即将拟人化。”

　　虚空之中的女声逐渐局促，在这阵阵女声中，虚空也逐渐崩塌，就连罩在烟芜周身的结界也在这一声声中逐渐瓦解。姜烟芜仍然在吵吵嚷嚷，却在急促的女声中没了声响。

　　“即将摧毁系统，即将摧毁系统。”

　　下一刻，她便听姜烟芜尖啸一声，人便消失在自己眼前。烟芜愣了愣，却又听女声道：“即将护送宿主回归，即将护送宿主回归。”

　　一阵天旋地转，烟芜便眼前一黑，最后一眼，烟芜不知是崩塌的虚空化为乌有还是自己没了意识。

　　彼时，慕冉一夜未眠，瞧着天边的一道光芒，骤然大惊，她忽然尖叫道：“快看快看，烟芜姐姐回来了。”

　　叶少陵不疑有他，跟着慕冉便到了怀芜宫的寝殿之外，方欲进去，便骤然想到什么，收住了脚步。

　　“少陵哥哥，你带我去阴山书楼吧。”

　　“好。”叶少陵低低道。

　　阴山书楼外，守卫交叉着长枪拦下二人，叶少陵骤然出声：“我乃二皇子，你们谁敢拦我。”

　　“殿下，我们不敢拦你，只是你身旁这位姑娘并非我阴山之人，是断不能进我们书楼的。”

　　叶少陵沉吟片刻，才淡淡道：“既如此，那我便一人进去。”

　　说完便转身对慕冉道：“冉儿，你在外面等我。”

　　“好。”慕冉点头。

　　阴山书楼常年不见天日，原本悬挂一圈的壁灯只亮了几盏，叶少陵顺着旋梯上去，在转角处正瞧见躺在地上的叶少倾。

　　“皇兄，皇兄，皇嫂她回来了。”

　　叶少倾幽幽转醒，在听到叶少陵最后一句话后，便猛然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