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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马甲掉落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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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文清了清嗓子,刻意压低声音说:“小姑娘?哪里有小姑娘,你指谁?”
老板娘哈哈大笑起来,眼波流转间风情十足,李文文瞥眼瞧见她安徽板面的牌子,心中隐隐感到几分说不出的怪异。
“你是谁家的小娘子偷偷跑了出来?”
她把脸凑近,想看看是男是女,李文文不自然地站起身,豆子赶忙挡在她身前,大声呵斥道:“休要对我家公子无礼!”
“开个玩笑罢了,原来是个还没长大的小郎君。”老板娘手撑桌子站了起来,“是我失礼了,这两碗面,当我请你们的,觉得好吃的话,下次再来。”
李文文想离开,但是面太香了,她硬着头皮重新坐下,呼噜呼噜飞速吃完,拉着豆子跑路了。
好丢脸……他们隐入一个阴暗的胡同,李文文还在回想刚才那女子所为。是她大意了,她总觉得从没人看穿过原主的皮囊,便认为别人都不会。
但她忽略了,之前之所以无人怀疑,是因为她身份特殊,谁也不会想到硕亲王胆子大到敢欺君瞒上。
她心事重重,回寺后一句话也没说。
佛子听闻豆子叙说今日之事,嘴角微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李文文气恼极了,踮着脚捂住豆子的嘴,她今日还不够丢人?女扮男装被他人扒了个现行,还好豆子和佛子什么都不知道,她的马甲要是碎了,佛子怕是第一个不容她。
光文眼带微笑,说出让她惊掉下巴的话:“你这样容易被人认出身份,不若扮成女子,行走方便些。”
李文文闹个脸红,死鸭子嘴硬,“小爷乃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才不要男扮女装!”
豆子捂着脸,狂奔而去,留下长长的回音:“我什么也没听到哈哈哈——”
她又蹭过去,贴着光文,可怜巴巴恳求,“佛子……我不要扮女人……”
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是在撒娇,她声音又软又甜,光文霎时脸红透,她才察觉到两人距离过近,扭扭捏捏地撤回几步。
一只飞过的小胖鸟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又跑去追鸟玩了。
没办法,这里啥也没有,彷佛回到物质贫瘠的孩童时代,那时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更没有网络,她数蚂蚁都高兴。
光文见她身体敏捷,蹦来蹦去,似是什么苦都不放在心里,默默把给她买的烧鸡放在石桌上。
第二日,李文文四处都找不到自己的衣服,急得满屋乱串,“豆子,爷的衣服呢?”
豆子憋得满脸通红,充满恶作剧意味地向桌上努了努嘴。
李文文顺着方向看去,却见一身粉嫩嫩的女装摆在那里,她跺跺脚,好啊,都想让小爷穿女装,看小爷穿上不闪瞎你们的眼!
她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换上衣服出来,长发未挽,她眼睛瞪得溜圆,气鼓鼓道:“满意了吧!满意了吧!”后有带点哭腔,“都是你们逼我的!”
那身衣服也不知是谁所买,粉嫩罗裙盖在小棉袄下,脖领上带有一圈白色兔毛,原主这具身体别的不说,年轻又轻盈,配上这一身衣服,衬得李文文活像一只长毛粉兔。
“你还笑!看小爷抓到你不拧掉你的脑袋!”
她追着豆子满院子跑,不巧与闻声而来的光文撞了个满怀。
她的腰被光文紧紧搂着,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强过一下,好像要离开自己的身体一般。
不、不会吧……难道……
她抬头看向光文,眼神很是清澈无辜。
难道……她与佛子要展开言情线了?
妈耶,这是什么人间疾苦!但凡和和尚有关的文,哪一本不是经历千辛万苦才修得正果,她无语望天,老天爷,你耍我是吧?
她别扭地后退,歪七扭八的心思弯成了一根大麻花。
光文无可奈何,轻声提醒,“寺庙清地,岂容你大呼小叫?还不赶紧束发,自上早课。”
她嘟着嘴,满脸不乐意,“佛子,穿也穿了,看也看了,笑也笑了,就让我穿回男装吧,这衣服甚是变扭,不好穿。”
光文哪知她身体里住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只当她小孩心性,耐心解释道:“虽现下距离京城已远,但以防万一,你如此装扮更加安全。”
面对光文看似温柔实则强势的态度,她不想给大家添麻烦,只得答应。
跟屁虫一样跟着光文,嘴里还小声骂骂咧咧:“要你们看小爷笑话,哼!你们便尽管看,等小爷到了西域再给你们一展雄风!”
“嗯?”光文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她脖子一缩,像只受惊的小兔。
此时一场初雪降临,稀稀落落的雪花飘散,落在她的发间,李文文高兴得转圈圈,一溜烟儿便不见了。
光文摇摇头,她对着他,似乎总是像对着长辈一般。他没记错的话,好像他也才十六岁,和她一样。
这场雪下得及时,让李文文逃过了光文的早课,她没忍住肚里馋虫的诱惑,自己又溜出去找好吃的了。
反正也是女装了,谁爱吐槽谁吐槽,谁也阻止不了小爷的美食之旅!
李文文将自己乐观的性格简直发挥到了极致,只是她还是有点怕那个板面摊的老板娘,特地绕开那一带走。
“肉包子,刚出炉的肉包子!”
李文文走到包子铺,口水直流,一口气点了两屉。
有男人看到她娇小的粉色背影,想上前去看看正脸,本以为会是个绝世佳人,不看不知,却是个嘴里至少已经塞了四个包子,还在拼命往里塞的怪异女子,道着晦气走开。
李文文眨眨眼,看什么看?个丑东西好生奇怪。
“小郎君?”
听到那让她毛骨悚然的声音,她动作一僵,包子也不吃了,扭头就想跑。
“咦,小郎君,今日怎么穿了女装?粉色很适合你哦!”板面摊老板娘打趣道,爽朗笑声传到李文文耳朵里,把她气得跺脚。
明明都躲着了,怎的还会遇见,果真阴魂不散!
“我叫张兰,你若过来,我便请你吃一周的面!”
一周啊……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毫不犹豫地掉头。
对不起了原主!在美食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张兰抱住双臂,眯着眼笑,“我该叫你小郎君?还是……小娘子?”
“你说是小娘子便是小娘子。”李文文含糊回答,“当真要请我吃面?”
“我张兰说话算话,就怕小娘子你不来。不过,你得先把你的名字告诉我。”
她一口一个小娘子,李文文心理还没从女扮男装的身份转化过来,又是羞又是恼,没好气说:“我叫李现!”
张兰愣住,“你叫……李现?这是男人的名字啊,不会吧不会吧,难不成你还真是个男的?”
她抓住李文文瘦瘦的胳膊,上下其手,李文文被她摸得浑身发毛,低声喊:“你做什么!女流氓!你再摸小爷我就生气了!”
最重要一处被张兰一掌摸到,张兰收回手,奇怪道:“不对啊……”
“你!你!”羞愤的李文文脸红得像个大柿子,一手捂着胸前,一手指着张兰,“你居然当街耍流氓……你……”
这个世界的女子好奔放!以及还好小爷是个平a!
街上来回行人都看起了热闹,吆喝的不喊了,打孩子的消停了,狗都不打架了,就跟没事干似的看着这二人。
一个路人先说:“张兰,你疯病又犯了?”
另一个应和道:“是啊,还在那找你老娘家的人呢?”
俩路人对视一眼,嘲笑说:“咱们这镇子半个月也进不来几个生人,你个个都去找一遍,也没见到你老娘安徽的同乡啊?”
说罢,路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确认过眼神,张兰可能也是穿书的人。李文文拉紧衣服,她要抱好自己的小马甲,千万不能被别人扒掉。万一提前暴露了,别再被当作什么妖精给作法烧了。
但是这个张兰嘛……嘿嘿,看小爷如何探查你的底细!
“看什么看,你们管我想干什么!”张兰泼辣地轰走路人。
这十里八乡都知道张兰脑子有病,也不跟她计较,一个人路过李文文身边时,亲切地送上八卦一则:“小姑娘,这婆娘脑壳几年前烧坏了,见到生人就问东问西,刨根问底的,你可不要理她,当心她缠上你。”
李文文缕清思路,向着面摊走去,假装无心问:“老板娘,为什么他们说你有毛病?”
张兰还在思考李文文到底是男是女,没有回答。
她又围着张兰绕了一圈,连连点头,“看着是不正常,可惜这一副好皮囊。”
张兰突然抄起切面刀,直指李文文鼻尖,厉声质问:“你从什么地方来的?为什么说你的家乡有板面?”
李文文的心怦怦跳,难道这个世界没有板面?那她岂不是早已露馅?她强行挽尊:“我从京城来,我的家乡没有板面,只有板凳面,你怕不是听错了。不过……”她盯着眼前的大菜刀,“京城的确有家小店,味道与你所做相似。你若想知道,就把刀先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