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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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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与容盯着短信沉思了一会儿，缓慢打下几个字：前辈让我睡客房。
意思是事儿成了。
一键发送。
短信另一边的林一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眼神清明，不见之前的醉态。看着顾与容简短的回信，林一一时间不知道是否该高兴。“高兴个屁。”林一喃喃自语，表情纠结。
他骗了纪易安。
他也不想。可毕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而且那人信誓旦旦，不会伤害他一丝一毫。而且易安结束上一段感情已经这么久了，心理状况还是不见好，说不定一段新的感情能让易安放下过去。
林一努力思考着这件事情可能给好友带来的好处，想要抓住一丝心理安慰，填补心中对好友的愧疚。
不知道事情败露之后，易安会是什么反应。林一想着，心渐渐冷下来。纪易安的性格他一清二楚，看着软软的，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要是知道自己也是骗局的一份子......林一不敢想了，只求好友不要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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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顾与容再次点开对话框。
“明天我来易安小区取车，顺便把你的行李送来。房产那边已经在办手续了。希望你能遵守诺言，好好对易安。”
“林老师，我就算伤害自己，也不会让前辈受伤。”顾与容这次没有思考，像是在做一件做了很多遍的事情那样熟练。
发完短信，顾与容闭上眼。一闭眼，他的脑海里就都是当年的那个少年，抱着吉他，歌声宛如天籁。
第二天。
顾与容早早起床。既是因为多年养成的习惯，也是因为不愿给纪易安留下懒怠的印象。但纪易安还没起，作为客人，顾与容不方便在别人家里走动，只能规规矩矩地坐在客厅，静静观察着房子的布置。
纪易安家里很大，但家具很少，也没什么装饰，似乎都是能简则简。客厅里是配套的日式沙发茶几，桌上只摆着杯子和水壶，客厅的旁边连接着宽敞的阳台，顾与容只能看到阳台上有一张藤椅，藤椅上面搁着毛绒绒的毯子和柔软的素色靠垫，阳光正从窗户里投下来，把藤椅笼罩在暖黄色的光泽里。顾与容闭上眼，脑补了一下纪易安窝在藤椅上晒太阳的场景。
纪易安确实喜欢躺在藤椅里晒太阳，丝毫不嫌阳光刺眼，有时候反倒是在阳光烘照下更容易入睡。
顾与容走向阳台。想要看清阳台的布置。装修风格是一样的，几乎没什么家具，，只有刚才在客厅就能看见的藤椅，角落里几株蔫不拉几的绿植和一张小小的茶桌。
查桌上摆着纪易安的药，还有一个红色的信封。
顾与容无意探查别人的隐私，也没有兴趣。可那人是纪易安，顾与容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俯身拿起药瓶，端详着瓶身的说明。
安眠药、舍曲林、倍司他汀......
顾与容蹙眉。纪易安的病他是知道的。也知道纪易安当初退圈是因为病症影响工作，。他当时特意咨询过医生，知道倍司他汀是治疗美尼尔综合症的药品。但为什么纪易安要吃安眠药和盐酸舍曲林？精神类药物一般都有副作用，除非是中重度心理疾病......
顾与容不动声色地放下药。还是要找林一先问问情况。
至于那个红色的信封，上面烫金的“喜”字表明了它的身份。顾与容没放在心上。
“叩叩”。有人敲门。顾与容起身去开门，是林一。
林一见来开门的是顾与容，没怎么惊讶，似乎是意料之中，只是冷淡地问了一句：“易安还没起床吗？”
顾与容点点头：“前辈还没从房间出来。”顾与容看看手表，已经九点多了。
林一看出顾与容的疑惑，“易安睡眠一直不太好，晚上睡不着，所以平时就起得晚。”
顾与容想起那瓶安眠药和舍曲林片。“林老师，前辈......是有什么心理疾病吗？”
林一颔首，似乎是在思考如何回答顾与容的问题，突然抬头向前扬了扬下巴，顾与容顺着方向看过去，纪易安正揉着眼走出房门。
纪易安自然是没睡好。安眠药没剩多少，按医嘱，上次配的药本来应该吃一个月，可现在才刚过半个月，药瓶就见底了。纪易安不得不减少用量。这是从生下来就衣食无忧的纪小公子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了省吃俭用的痛苦。
用药量不足，纪易安折腾半宿还是睡不着，数羊数到天蒙蒙亮才微微有了睡意，没睡多久就已经八九点了，纪易安虽然困倦，但家里好歹有客人，也不好意思再赖床了。
顾与容目光敏锐，一眼就看到纪易安眼下的乌青，又想到林一刚才说纪易安经常失眠，还有阳台小桌上放着的药，心脏倏然抽痛。“前辈没睡好吗？”
纪易安愣了一下，旋即朝顾与容笑了笑：“老毛病了，没什么大碍。”又看向刚进门的林一：“阿一来了，今天早上没头疼吧？”林一昨晚喝得不少，宿醉后的第二天往往都不好受。
林一有些心虚地“嗯”了一声。
“车钥匙在茶几上，你自己拿。吃早饭了吗？”纪易安问道。
“我的小祖宗，现在九点了，都快到我的午饭时间了。”林一的意思是他早吃过了，顺带“嘲笑”一下三十岁还赖床的纪同学。
纪易安脸红了，气呼呼地瞪了林一一眼。不过这目光软绵绵的毫无杀伤力，林一的笑容丝毫没有收敛。
“......”纪易安不再理他，转头问一直沉默的青年：“与容，我这只有咖啡和三明治，可以吗？”
歌手出身的纪易安嗓音本身就清脆好听，喊顾与容时语气又温柔。听见前辈喊他的名字，顾与容心脏颤了一下。面上强装镇定，“麻烦前辈了，我都可以。”
纪易安点点头，转身进了厨房。留下客厅里两个关系微妙的人相对无言。
“现下打算怎么办。”林一张口打破沉默。
“打算让前辈收留我。”顾与容语气淡淡，说出的话惊世骇俗。
“......你跟他不过见了一面，你怎么肯定他会让你一个陌生人住进自己的家里？”
顾与容看着林一的眼睛，不慌不忙道：“我相信林老师。”
林一闻言，恨恨地瞪了一眼气定神闲的顾与容，又撇开眼睛，良久才低声道：“这是最后一次，而且不许你......”
“我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前辈的事，林老师放心。”顾与容打断林一，语气却比刚才诚挚许多。
‘林一盯着顾与容，叹了一声：“罢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不差这一件，但求你对易安是真心的。”
沉默再次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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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易安很快便端着三明治和咖啡走了过来，把迟到的早餐放到顾与容面前：“我不知道你喝咖啡的习惯，就只加了一些奶，如果需要加糖就跟我说。”
顾与容一见了纪易安，就收起了刚才与林一说话时那副冷淡而又掌控感十足的神情，换回乖乖小辈的外皮，乖巧地道了谢，又有些不安道：“明明是我打扰前辈一晚上，还要麻烦前辈做早饭......”
观看顾与容变脸大戏全程的林一：“......”不愧是原野大导演一眼看中的演员。
纪易安笑了笑，道“没事，三明治是速冻的，还有咖啡机，我也没怎么动手，你不嫌弃简陋就好。”
纪易安一口一口抿着他的咖啡，嘴角沾上白白的奶沫。他不是很喜欢喝咖啡，他怕苦。他喝咖啡单纯为了提神——失眠就罢了，总不能白天都昏昏沉沉的。所以他权当是喝药，里面还加了五成的奶和糖。
“与容，你住处安排好了吗？”纪易安问道。人住他家，他自然要关心一下，这是礼数。
“前辈，我前两天已经让助理去看过房了，最近在办过户手续，应该很快就能弄好。”
现款买房。现在小孩儿都这么有钱的吗。纪易安压下心中的惊讶，“是打算在这里长住吗？”他记得顾与容说自己不是本地人。
“嗯，原导说想跟我继续合作，而且总公司和林老师也在这里，我在A市定居方便工作。”
“那这两天你打算怎么办？”
顾与容望向林一，轻轻挑了一下眉示意，“林老师，你家里还有空余的房间吗？”
林一认命接锅：“我家是公寓，有点挤。”，又吸了一口气壮胆般，“易安，你能让与容在你家里先寄宿两天吗？”
纪易安蹙眉，其余两人见纪易安的表情，瞬间呼吸一窒，要完。“阿一你还住之前那个公寓？怎么不换套大一点的？”
？
这是你关注的重点？林一无语道，“你以为我跟你们艺人一样能赚？还有你这儿到底能不能住人！”
“可以呀，为什么不可以。”纪易安完全没在意，背靠在柔软的靠垫上，惬意地抿了一口咖啡。
顾与容&林一：“.......”
林一不对劲地盯着纪易安。
纪易安见状失笑：“怎么在你心里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怎么这一个个都觉得自己会拒绝。
林一被问得一愣，没被绕进去：“这是小气不小气的问题吗！你不是不喜欢社交吗！”林一头都大了，纪易安拒绝他头大，同意他也头大。他不知道万年社畜好友出于什么动机才答应这个“引狼入室”的请求。
纪易安解释道：“我自己住或者跟别人一起住没什么区别，所以能帮上你的忙为什么不帮。”
纪易安是真的不介意。因为失眠夜里睡不着，白天没精神，这些年来他养成了无视时间想睡就睡的习惯，毕竟困劲儿一过，就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再能睡着了。一整天下来也就是在卧室吃吃睡睡，偶尔看看电视听听歌，生活轨迹和正常人几乎不重叠，再加上他家又大，往家里塞一个人他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况且三年来林一对他的照顾他心里有数，就算是挚友，欠下的人情总要还。至于借宿的青年，虽然只是寥寥数面，可他心底里莫名觉得青年不会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情，况且......自己也没什么可被外人图谋的，横竖他所有不过一条命，就算拿去也不介意。
林一哽住。他自然猜不到纪易安此时的心理活动，只当是如顾与容所言，纪易安愿意为了自己，就算自己不愿意也同意放一个陌生人进家门，内疚感再次袭上心头，噌地站起，“我去倒杯水喝。”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向厨房。
纪易安不知所以，只得看向青年，温和问道：“你愿意来我家住一段时间吗？”
顾与容也没想到这么容易，本来都做了二手准备，没想到用不上了。“那麻烦前辈了。”
纪易安嘱咐道：“客房旁边的卫生间给你用，我平时用我卧室的，不会冲突。厨房我平时不太去你要是有需求可以随便用，家里的钥匙我待会儿给你，在我这不用太拘束，当成自己家就好。”
顾与容点点头道谢，眸色暗沉，目光却灼灼。
纪易安没看过《动物世界》。
要是纪易安看过就会知道，草原顶级捕食者盯上猎物时，就会露出如出一辙的神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