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名与利里写诗》朝不念昔

9、再见已是路人桥

　　路远桥第一次被乔依靠。
　　他侧过头，贴着乔依。
　　“乔律师，这是在干嘛？”
　　“不干嘛，这几天工作太累了。”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两个人有心事的说着话，试探，却又止步于此。
　　乔依问路远桥的打算，他说应该去找个跟自己专业相符的工作。
　　“那你还回北京吗？”
　　“你希望我回吗？”
　　乔依没有回答了，似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路远桥的生活，他们一年前相遇，近来又因为搬家见了面，又遇到路远桥这么大的变动，一切似乎都发生的很突然，似乎都没有好好思考关于正常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不是在遇到困境就是在偷的一丝机会的讨论中，关于感情，关于两个人之前的化学反应都没有时间想，也没有时间给彼此一个妥帖的安排。
　　先停在这个时间吧，北京时间九点半。
　　路远桥要登机了，他手里只有一个行李箱，穿着一个灰色的卫衣，把卫衣帽子戴上。
　　“乔依，我先回去了，我们微信联系。”“好”
　　转身，跟着队伍，等再偷偷转头的时候，看到乔依奔跑远去的背影，她的发尾晃动，渐渐跑远，路远桥的心沉了一下，不知自己还能不能再回到这里。
　　而乔依的脸上泪珠滚落。
　　她这段时间听完了路远桥所有的歌，看完了所有他的剧，虽然这些作品一共也没有多少，让她动容的是哪怕是一个小配角，路远桥都会情绪饱满的表演，能看到他眼里的光，这样一个小艺人就这么离开了北京，不声不响。她也吃惊于路远桥的学历，名牌大学建筑系毕业，她还以为路远桥是空有皮囊的花瓶，没想到也是一个隐藏的学霸。
　　乔依的心里，路远桥会是一个优质的国民偶像。
　　路远桥落地，看到路爸爸路妈妈在出口处等着他们的孩子，看到路远桥高高大大的身影，带着卫衣的帽子，还戴着口罩，一个人提着行李箱出来的时候，老两口还是心里有些心疼，儿子本想着做个能发光发亮的艺人，却未曾想几年后这么灰头土脸的回来了这里，不过回来就好。
　　路爸路妈抱了抱路远桥，路远桥看到了路妈妈眼里的泪光，他擦了擦妈妈的眼角，“妈妈，别哭，我不是回来了嘛，没事的，回家多开心啊”
　　路妈妈的肩膀因为啜泣而微微发抖，控制了下情绪，让路爸爸开车，带路远桥回家吃饭去。
　　回家的路远桥，给乔依发了信息，告诉她到了，跟家人团聚，还把路爸爸和路妈妈在路上他拍的照片发给乔依。
　　乔依这一天在家的床上躺着，索性就享受这一天的假期不再工作，看着路远桥发的父母的合照，她浅浅的笑了，看来路远桥回家应该很开心吧。路远桥和路爸爸的轮廓和鼻子很像，而像了妈妈的眼睛和嘴巴，他的父母都能看出来年轻的时候都是非常好看的人，而路远桥继承了他们更有优势的美貌，乔依夸赞，“你的爸爸好帅，妈妈好漂亮。”
　　路远桥在路上，回着信息，嘴角上扬，路妈妈偷偷看着儿子，儿子在频繁的发信息。
　　他回复“所以儿子才这么帅的。”
　　乔依回了一个“切”的表情。
　　路妈妈见状问路远桥是否有一些其他情况，路远桥说。
　　“有一个在接触的女孩，还不是女朋友。”
　　路妈妈这个时候听完没有机场时的低沉情绪了，一下子来了兴致，几年了没有听到儿子关于感情的消息。
　　“女孩是做什么的，在哪里呢。”
　　路爸爸一边开车，一边竖着耳朵听。
　　“学法律的，在北京做律师，您觉得如何”。说完，路远桥像个孩子一样笑着，看着妈妈心情变好，他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做律师的会不会脾气很大呀，很凶呀，你会不会受欺负。”路妈妈也调皮的逗逗儿子，其实本意并没有意见。
　　“她对外可凶了，可能说了，对我就跟小绵羊一样，可温柔了。”
　　路爸爸在前面也笑着，忍不住搭了一句话。
　　“真自恋，你还在追人家吧”
　　“对啊，律师哪那么好追的”
　　“臭小子，你也有今天这样，从小到大你妈妈给你在书包里发现了多少封情书，到大学也招风的不行，现在倒老实了吧”
　　“老爸，这次似乎是，我先喜欢的。”
　　当路远桥说出这句我先喜欢的时候，他意识到，是啊，就是喜欢啊，不喜欢自己干嘛总是给她添麻烦。
　　路远桥回到自己的房间，家里被父母收拾的整洁，还是当年的样子，住下来，重新开始吧.
　　路远桥便开始了居家的生活，他还没想好如何去找工作，也没想好怎么扎根故土，早上陪路爸爸去爬山，白天在家看书，傍晚陪父母去公园，再到夜晚，自己一个人让情绪发酵。
　　路远桥会给乔依发照片，发早起的日出，发傍晚的植物，会在夜晚问，她到家了吗.
　　乔依依旧是早上要早起坐地铁，晚上加最晚班，在午间的时候会看到路远桥的信息莞尔一笑，他发信息的频率两三天一次，像一个远方的笔友，一南一北，他喃喃的水乡古镇伴着乔依的霓虹都市.
　　这些日子就像一帧电影，有固定的角度和模版，有固定的时间线，几点到几点，人物，地点，剧情，每天都一样，像路远桥放在床边的一本翻译本，剧本的学问，不知不觉却二月有余。
　　路远桥在家的日子里，没有在北京时的精致，摸摸脸，青色胡茬都冒了头，头发也不做打理的自然，书已经瞧了三本了，简历更新了再三，发现除了毕业学校关于自己的社会属性毫无介绍的素材。
　　人生像一场青色的雨，在渐灰的天际，看不清何时停。
　　路远桥也不再更新朋友圈和社交账号，时间久了他会被这个圈子和少数记得他的人忘掉。
　　倒是乔依也会提一些日常，比如遇到怎样难搞的客户，但从未在机场一别后追问路远桥的未来安排，这是属于路远桥的生活.
　　萌芽于心动，止步于理性的思考，可能就是这个乔依的写照。
　　这天，路远桥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他出道选秀节目清风少年的大制片人凌然的电话，凌然是一个看上去泼辣直爽的姐姐，人大概四十多了，资历深厚，她自从路远桥签了他那时的经纪公司后就再没听到他的消息，那天在酒席间提及那时的选秀少年，凌然坦然最看好路远桥的条件，但被朋友告知他已经被封杀了，几经辗转要到了他的电话。
　　“路远桥，我是制作人凌然，你有印象吧”
　　“凌然姐，我知道，您有什么事情吗”
　　“我最近买了一部作品的版权，想跨界做一部电影作品，讲述民国时期的故事，男主我觉得很适合你，你来面试一下吧，不能直接定你，只是给你一个机会，你要从头开始做了，把自己当成路人，如果可以我们签个保密协议，我发给你故事大纲准备”
　　“凌然姐，我已经不在圈里了”
　　“我希望你回来，这么点挫折才哪到哪，挺过去这个坎你就成了，不要退缩，我下周在北京见你，我发你地址”
　　她简短而有气场，和当年的她一样。
　　路远桥在度过这两个月了无痕迹的日子后，暗自的思考是，他希望他自己不能被打倒，他要做就要做好。
　　“好，凌然姐”
　　路远桥跟父母解释了下自己的机会，表示只是去尝试一下，如果不可以就回来，反而是路爸爸妈妈感觉儿子在家里尽管努力的陪伴，却能感受到他的不快乐和沉闷，在儿子的角度上，也改观了很多对于他工作的见解。
　　路爸爸跟他说，
　　“儿子，你去吧，爸妈不用你操心，这段时间我们也懂了，我们希望你去做你喜欢的事情，只要不后悔，还有再难给我挺下去，我们不怕你输，你也一定不会输。”
　　就这样，他背了一个背包就再返北京，仓促中定了一个酒店。
　　到了北京，才给乔依发了一个信息.
　　“乔律师，我在北京了，再见了就不是路远桥，而是从新开始的路人”
　　乔依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一下子在办公桌的椅子上站起来，难得看她的表情这么失控，她很开心的笑。
　　同事问她高兴什么。
　　意识到在律所，她板回了脸。
　　“没什么，家人有个好消息”
　　她回复，“嘿，路人桥，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