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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她的脸上像被窗外的光线洒上一层细碎的金沙,大眼睛顾盼生辉,她把头发拢在脑后,露出洁白修长的天鹅颈,线条流畅柔和,斜肩大开领衣服垂到一边,肩上一朵淡粉色樱花纹身在雪白的肌肤上绽放,互相辉映。

      郁紫倚在钢琴边上站着,唱着:「眉目里似哭不似哭,还祈求什么说不出,陪着你轻呼着烟圈,到唇边讲不出满足……」

      天天这样唱歌,嗓子的确有点吃不消了,她倒下一大杯清水,仰着头,全部喝下。

      「阿紫,不如每晚都只唱一两首快歌算了,这样下去,再好的声音也会坏的,别太拼命。」薇拉担心地说。

      郁紫心不在焉,没有听到薇拉说话。

      每次唱起王菲的歌,郁紫总会想到在许久之前,斯为让她加入乐队的那天,他问,「你喜欢什么歌,都会唱些什么?」

      她想了一想,答道,「我喜欢王菲,会唱一点她的旧歌。」这时,银河“嗤嗤”地笑了,她舔了舔干燥的唇,低下头,细细声地说,「不过,真的只有一点点。」

      斯为说,「乐队可以考虑加入新元素,配合喜欢各种口味的观众。」

      直到在第一次演唱后,她一鸣惊人,才令银河等人刮目相看,不禁佩服。

      后来才知道,“爱婀她”本身是一个摇滚乐队,因为她的加入,有了新的声音,也有了更多的支持者,成为炙手可热的酒吧乐队。

      「阿紫,阿紫,」薇拉伸手在她面前一晃,她才回过神来,「在想什么呢?」

      郁紫回过神来,「没什么。」

      薇拉也没有追问下去,她说,「阿紫,我要走开几天,拜托你照顾我弟弟了。」

      薇拉低低头,搓着手,「要是那蠢弟弟肯跟我一起回去看看爸妈就差不多,听我妈说,爸最近身体又更差了点,还要住院。哎。」她叹息。

      郁紫点头,她知道薇拉是回去父母家探望,每隔些日子,薇拉总会回去老家逗留几天。

      这日练完歌,一如往昔地无所事事,郁紫离开酒吧。

      经过商业街,白天正午时分许多白领们都去咖啡室吃个午餐,郁紫也发觉肚子空空的,去快餐店排队买个吞拿鱼三文治,准备一边走一边吃。

      薄薄的衣料贴在皮肤上,汗液黏黏,发丝湿透黏在脖子上,勾出几条交缠的曲线。

      她透过快餐店的落地玻璃看出去,银河正左拥右抱,好像打算进来快餐店,两个年轻女孩亲昵地勾着他的手臂,紧紧攀附在他身上。

      郁紫赶紧付了钱,擦身而过,她只看了银河一眼,便装作毫不认识的模样,推开玻璃门走出快餐店。

      银河看见她,他手也没有松开女孩子们,他打招呼,「喂!黑面神!」谁知郁紫当作听不见,自顾自地走了。

      天有不测风云,当郁紫以为这一天也会如常度过的时候,老天爷却跟她开了个大玩笑。

      郁紫有点恍惚,她默默在心里想了很多个“如果”。

      如果她停下来跟银河说几句话,讽刺他,嘲笑他,挪揄他,又或者争吵几句;如果刚才的收银员找还她的零钱少了;如果她被椅子绊到脚;如果……一切可能会有所不同。

      就正正在门口前,停着的一辆车,车的主人身穿白色衬衣,阳光晒下去,那白色简直亮了起来,亮得让人睁不开眼。

      他靠在车门边上,手里拿着手机,飞快按键。

      刹那间,她只觉得全身血液凝结,双膝发软,四肢无力,无法动弹,呆立原地失了神似地看着他。

      同样的剑眉星目,深邃的轮廓,身型英伟,就连精致的下颚线都这样熟悉。

      太阳在头顶上热辣辣晒着,郁紫只觉得微醺,那人的脸,使她移不开视线,让她魂牵梦绕,肝肠寸断,茶饭不思的那个人。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有人从身后推开她,嚷嚷,「让让!让让!别愣在门口。」

      她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真的是他吗?不可能,斯为在半年前已经死去了,她亲眼看见他的尸体,她曾经伏在他冰冷的躯体上,哭得天昏地暗,嘶声力竭。

      周遭的环境仿佛与她无关,人群车辆来来往往,手中的三文治滑落,跌在地上,双手继而停在半空,她根本无法从惊讶诧异中抽离。

      仿佛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郁紫才渐渐回过神来。

      她定了定神,深呼吸一下,刚想要转过身,银河凝重的神情映入她眼中。

      「银河。」她好艰难才发出声音,发觉她的声音竟这样沙哑低弱。

      银河握住了郁紫的手,「我在。」

      她重复一声,想证实自己是否清醒着,「银河。」她另外一只手,紧紧拽住他的衣角。

      银河感觉到她的紧张,可是自己也说不出话来,不过,他很快就镇静下来,说,「是人有相似吧。」

      那男子收起手机,打开车门,欲上车。

      郁紫猛地挣脱开银河,她叫道,「斯为!」

      声音不大,可是足以让那男子听见。

      只见他轻轻转过头,淡淡地扫了郁紫一眼,就这样上车,扬尘而去。

      郁紫欲冲出马路追上去,她大叫,「斯为!斯为!」

      银河用力架着她的手臂,她无法挣开,「阿紫,那不是斯为。」他在郁紫耳边低低说道。

      这样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在郁紫耳中听来却是多么的残忍。

      她放软身体,垂下头,无言以对。

      是的,他说得对。

      银河怔怔地看着她,他说,「喂,你……没事吧。」

      到处弥漫着闷热空气,呼吸都觉得困难,车来车往,人群穿插,银河却不知为何觉得,他和郁紫与这个世界暂时脱离,不知道刚才看见的,是幻觉还是真实,一切都出乎意料之外。

      他唯有告诉自己,还有郁紫,只是人有相似而已吧。

      但他也在怀疑。

      那两个被他冷落的女孩从快餐店出来,不满意地嘟囔,「银河,大爷,干嘛啊,我们等你很久了,快走吧。」

      她们又黏上他。

      郁紫一声不吭,一个人静静走开。

      银河摆脱开两个女孩子,他头也不回,说,「我有事先走,你们好好玩。」

      不顾她们的抱怨了,剩下她们在原地气得顿足。

      银河迅速跟上郁紫的脚步,他正想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用眼尾偷偷瞥了她一眼,发觉她眉宇间的忧愁又添了一分,眼神迷茫,六神无主。

      他说,「天气这么热,人都给晒糊涂了,你以为你见鬼了?」

      郁紫肩头一颤,她转过头来怒目而视,可是随即又被忧伤掩盖。

      她鼻子发红,两颊不知是天气热还是怎么的,也涨红起来。

      「是,是,你不必三番四次提醒我斯为已经死了。」她强忍着眼中的泪水。

      她并没有不去接受现实,而是她接受了,但今天所见的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她措手不及。那人跟斯为的相貌实在太相似了,她才会失态叫出他的名字。

      「银河,你说,那男人,是不是跟斯为很像,是像得跟用同一个模子倒出来似的?」她迟疑地开口。

      他想了想,「嗯……像倒是的确很像,但,就是像而已,反正是另外一个人,世界无奇不有。」他胡言乱语,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斯为比他帅多了。」

      郁紫听得头晕脑胀,「行行行,别说了。」她“扑哧”一声笑了。

      银河笑笑,恢复得快,又换上玩世不恭的模样,迅速转移话题,说道,「都怪你!还说我呢,本大少刚才艳福无边,你令我丢下两朵娇花不顾,真是倒霉,面对着一个黑脸神,真是伤透了我的仰慕者的心。」

      「没人强逼你的。」她说,隔离一会儿,想起来什么,她告诉银河,「薇拉她说要回家几天。」

      银河斜斜看了她一眼,不说什么,四周张望,装作若无其事,「哦,是吗?」。

      郁紫用手肘劈中他的胸膛,他差点破口大骂,用手搓弄着,说,「干什么?」

      「装什么傻,你本来就傻,没有什么表示吗?」

      「表示什么?」

      「这么久了,真的不回家了?」

      银河摸了摸鼻尖,「那你也不回?」

      郁紫讪讪说,「家?银河,你有家不归,我可是无家可归啊。」

      她又说,「银河,薇拉她说不定在等着你,跟她一起回去。」

      银河还是目不斜视,眼看前方,他不语。

      她推了推他的肩,「在我面前,你再怎么掩饰,都只会无所遁形。」

      她似笑非笑看看他,「别后悔了。」

      「他们……大概不会原谅我这不孝子了,早当少生一个了吧。」半晌,他才细细声地说,「啧啧啧,说这干什么?」

      「不原谅?全天下的父母都会包容自己的儿女,信不信由你,只要你回去了,两老绝对不计前嫌,就算挨打挨骂,都是活该的,你说你该不该打,打过骂过,你犯过什么错他们都不记得了。」她侧侧头,笑着。「你个六尺大男儿,受点皮肉之苦都不行吗?」

      银河有些动容。

      「走吧,说不定赶得上,跟你姐一起回去看看父母,听说你爸他身体不好住院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还想什么?」

      「烦死了,别逼我。」他摆摆手。

      她气结,说,「逼你怎么了,谁逼你了,爱回不回!别回就最好不过了,薇拉不在,你负责搞卫生。」

      「什么?」

      「姐—责—弟—负。」她瞪大双眼,一字一顿说。

      「你想得美!」他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大声抗议。

      「我想得当然美,哎呀呀,我都能想象出你抡起袖子围着围裙炒菜洗碗擦地板的场面,好一个贤良淑德的男人,修修眉毛就能嫁人了。」

      「你这不是威胁我吗?无耻!」

      「既然你没有拒绝,就这么定了。」她环着双手,侧侧头一笑。

      银河摸了摸鼻子说,「还是算了吧,从我第一天跑出来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不会回去的,你说什么也没用。」

      郁紫“哼”了一声,「你有发誓吗?就算发誓了你也可以当吃生菜,反正你经常食言,又不是第一次。」

      「你受什么刺激了,特别多话,唧唧歪歪。」银河不满。

      「唧唧歪歪的是你,都什么时候了还要面子。」她使劲推着银河前进。

      「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他大声说。

      「会有多复杂?不就是父母不明白儿子的想法,学校老师针对全校最顽皮的学生,薇拉全都告诉我了,你不就是年少不懂事吗!」

      虽然银河平日尽说气话,可是郁紫知道有一次他喝得烂醉,把她当作是自己母亲,把头靠在她小腹上,神态像极了回到小时候憨憨的样子,叫着「妈妈,我想吃艇仔粥,不要放葱啊。」她哭笑不得,就让他这样呆了很久,她问,「九天我儿,是不是想回家喝妈妈煲的老火汤?」银河抱着她,嘟起嘴,满面通红,糊里糊涂地点点头。

      回到家中,只见薇拉坐在沙发上,用纸巾擦着眼泪。

      「你们终于回来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她问。

      薇拉看看银河,激动地说,「银河,无论如何,今天你一定要跟我回去。」

      「薇拉,发生什么事了?」

      「刚刚我出门之前,给妈打个电话,她告诉我,爸爸情况很危急。银河,你现在马上收拾行李,跟我回去吧!」

      「得了吧,想骗我,在我面前耍花招。」银河说。

      薇拉怒,「洛九天,你给我站住!」

      银河不去理睬她,他走进厨房,看看冰箱里面有什么好吃的,冰箱像大货仓一样,密密麻麻堆满了食物,薇拉知道郁紫和银河两个懒人绝对懒得买菜,她最看不得别人饿肚子,早就买好一批存货,都是些方便的速食品,专为懒人而设。

      薇拉蹲在地上,无力地扶着额头。

      郁紫说,「薇拉,你先起来。」

      她捉住郁紫的手,「阿紫,你帮我劝劝他,我现在好害怕,妈妈说爸爸的情况很不乐观,一直叫着银河的名字。」她啜泣起来。

      郁紫点点头。

      他把半打迷你披萨摆进微波炉叮热,芝士融化,浓香扑鼻,他急不及待地用手抓起烫手的披萨一口吃掉一个。

      他瞥见郁紫倚在厨房门边,环着双手看他,「干嘛?你也要吃?自己弄去。」

      「不要试图以你的食欲掩饰你的失落。」

      「你想太多了。」他从她面前走过。

      「我可以大发善心,帮你收拾行李,你只要带上你的身体和钱包,去车站买张票子就行了。」她说。

      「你是太饿了吧,给。」他把一个披萨塞进郁紫口中。

      番茄汁溢出,沾在她的嘴角上,她用指尖抹去。

      她“唔”的一声,是的,她的确也是太饿了,刚才的三文治掉在地上,捡起了也不能吃了。

      「洛九天,我不相信你这么冷血。」

      银河绕过她,进了房间,郁紫跟了进去。

      「你就不怕来不及吗?你就不怕会后悔吗?银河,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就像……那一天晚上,如果你没有上斯为的车……」

      银河身体猛地一震,继而沉默。

      「你究竟在害怕什么?」她不放过他。

      「到这个时候你还选择逃避,懦夫。」

      「是,我是懦夫,怎么了?我最看不得生离死别,怎么了?」

      她背过身去,挡住了窗前一大片光线。

      「知道我很羡慕你吗?」

      银河不解地看看她。

      「我多羡慕别人家人齐齐整整的,晚上围在一起吃饭,看电视,有父母在耳边唠叨,对于像我这样的人来说,那是望而莫及的,很久以前我也有一个温暖的家,没有失去过的人都是不懂得珍惜的,在我现在看来,会离开一个避风港的人都让我难以想象,一直我都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幸福,我甚至不敢去看我的父母,他们亲手把自己组织的家庭毁了,一切都像一场噩梦,他们所做的我完全难以置信。」

      银河缓缓站起,他第一次听郁紫说起自己家里的事,他一直以为她跟自己一样,跟家里人决裂才出来跟他们混在一起的。

      「你父母生你养你,难道你一点也不愧疚吗?」比起她,原来自己一直自以为是,一直都那么任性不知足。

      薇拉冲进来,她泪眼婆娑,「银河,做姐姐的什么时候骗过你!算我求你了银河,说不定这次回去是见爸爸的最后一面了,他是我们的父亲啊!已经不是斗气的时候了,银河!你不记得小时候他多疼你了吗!」她拉扯着银河的衣服。

      「姐,我……」他哽咽。

      「回去好不好?」

      过了好久,他终于点头,「好,我回去。」

      从前年少气盛的他总以为有更好的在前面等着自己,但是他不知道,最好的一直是在他身后。

      薇拉擦干眼泪,终于放下心头大石,「我马上打电话订票!」

      他躺在床上,面色沉重,点了根烟放进嘴里,默默地吐着烟圈,郁紫关上了门让他自己一个人呆着。

      薇拉订了晚上的车票,然后把银河连哄带骗地捉去外面做苦力,他苦着脸哀嚎,「女人都是怪物,惹不起,惹不起啊!」

      「得给你买个假发带上……」薇拉静静说着,她盯着银河,欲言又止,最后也没有说。银河歪着脑袋,难得顺从地跟着薇拉出门。

      郁紫把剩下的迷你披萨吃光,她把啤酒倒到玻璃杯中,加了冰块再喝掉。

      吃饱喝足过后,睡意涌上,她想到沙发上小睡片刻。

      她踢到薇拉放在地上的行李箱的轮子,吃痛地低叫一声。看看银河的房间,犹豫片刻,她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地说,「反正闲着没事干。」

      她走进银河的房间,厌恶地捏着鼻子,掀开他的被单,上面堆满了脏袜子脏衣服,和一些光碟杂志,见此,她几乎气馁。

      从床底下翻出一个旧的背囊,估计也有点岁月了,郁紫忽然想到,这个也许是银河带着离开家的,今天由这个背囊陪伴着他踏上归家的路程,带着什么来的,就带着什么回去。

      不知道他当时有否料想到有今天,所以把背囊藏在深处,直到能够重见光日。

      年少的银河当时肯定倔强,草草地下了什么决心,就以为自己真的能够做得到,从来也只有那段青春的日子能让人如此放肆骄傲。

      那时候的他们总是太自以为是,一鼓作气乱闯,撞得浑身散架,不要紧,站起来重新做人又是新的一天,反反复复,到一天累了,回望过去,才惊觉自己都做过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了,年少的自己竟有这样的胆量。

      她不自觉地笑了笑,然后把几件刚晾干的干净衣物折叠整齐,放入背囊,还细心地把银河的电动剃须刀等私人日用品都放到里面去,她站着片刻,灵动大眼溜转,把ipod杂志和口香糖等等有得没的都塞了进去,后来想想,他又不是去旅行,只好减轻重量,把杂志之类的拿了出来。

      零食药油之类的就不必了,比她细心的薇拉一定早有准备,当有需要的时候,她准能变戏法一样把东西从她的百宝袋中变出来。

      她拉上链子,大功告成,背囊静静躺在银河的床上。

      郁紫在洗手间沐浴过后,重新画上妆容,幽蓝的眼影,还有淡淡紫色的口红,头发依然蓬松地搁在肩上。她穿上一条桃红色薄纱吊带连衣裙子和黑色靴子,裙子上的蕾丝贴在胸脯雪白的肌肤上,惹人遐想,穿在她身上却丝毫不觉俗艳。

      这晚,郁紫唱的第一首歌就是《问》,「只是女人容易一往情深,总是为情所困,终于越陷越深,可是女人爱是她的灵魂,她可以奉献一生,为她所爱的人……」

      声音哀怨缠绵,引起在场女客的共鸣,勾起令人心跳的回忆,露出惆然之色,感触良多,不禁心酸落泪。

      所有人都静下来,细细欣赏她的演唱,忘却烦忧,洗涤疲倦的灵魂。

      幽暗灯光打在她身上,镶上一层虚虚的银蓝色光华,歌声像从遥远的地方悠悠传来。她的演唱足以叫人感动。

      郁紫的声音微微颤抖,她闭上眼,唱到动情之处,双手交叠在心房上,她有别于一般歌者,边唱边随着旋律摇摆,她只是原地不动,全情投入,把全副心思摆在演唱上,世界像剩下她一人。

      又唱了王菲的《流年》和《暧昧》,简直把人都酥麻到心底里面去了,内心深处的柔软被冰冷器具狠狠刺伤,溢出滚烫鲜血,然后又被一只温暖纤手安抚治愈伤口,这种奇妙的感受,仿佛要把人的灵魂勾起,徘徊在天堂地狱之间,既难受又享受,叫人无可奈何。

      斯为曾经在她唱过《流年》一曲后,他不禁笑说道,「我都起鸡皮疙瘩浑身发抖了,请注意,这绝对是称赞。」

      她记得自己当时把脸埋在他的胸前,咯咯地笑。

      熟悉的音调飘渺地在耳边徘徊,连绵不绝,她舍不得睁开双眼,一幕幕美好的画面重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郁紫跟斯为相遇的那一日,是两年前的冬季中最寒冷的一天,但正正也是郁紫在她当时活过的十七年里面最温暖难忘不过的日子。

      偌大的世界里,在漫漫人海之中,不经意地转头,他们只看见属于彼此的人,不论多远多拥挤,他们都能一眼找出对方,因为,她的眼里只有他的身影,而他,即使闭上眼,也感觉得到与他擦肩的是不是独一无二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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