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劫不复》静久无伤

40、兄弟局

　　“二哥二哥，你不是说我已经恢复了吗？你就不要担心了！”玉玊这会儿已经吭哧吭哧爬到那棵树的中部，而她一路爬行的方向，却一根枝干都没有，玉玊的身形完全露在树荫外。

　　“我说小玉儿，你想上去我不拦着，我和吉安都可以把你送上去，非得爬上去吗？”一边施法帮玉玊劈枝干，一边在树下操心碎碎念的沙溪。

　　“那不一样，再说了，我锻炼一下身体嘛。”踩住二哥特地给她留的垫脚短枝，一跃而起，跳到了一旁的粗壮枝干上顺势坐了下去，双脚朝下耷拉着，向树下的二哥挥手。

　　沙溪看着小妹危险的动作，忍不住连连伸手去接着，好在没摔下来。

　　“哈哈哈，二哥你不要紧张，我不会摔的。再说了，你再劈，这树都秃了。”伸手摘下一个果子，愉快的啃起来。

　　“两年前呢？”

　　“……”一堆果子朝着沙溪冲来，伸手接住第一个，身子直接被果子硬生生往后推了半步，接下来就是第二个，第三个……

　　直到沙溪接到最后一个果子后，终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将果子放一边，揉了揉自己的手。心想道:脾气还挺大，大……大！一抬头，人不见了。

　　“小玉儿，别闹了，快出来！”沙溪围着书转了一圈，愣是没在一颗茂密的枝叶中找到玉玊，当然他自认为的眼神好并不代表能透视。这才短短不到片刻，便着急火燎起来。

　　沙溪就直接冲向树身的半空，听不到她的声音，看不到她的身影……

　　一阵风吹过，安吉揉着晕乎乎的脑袋来到沙溪面前，“二公子……”

　　只见话还没说完，眼睛还没睁开，脑子还在晕乎，就被沙溪握住双臂，猛地摇晃起来“我的小玉儿呢？我那么大一个小玉儿不见了！”

　　安吉……更晕了……

　　沙溪放开他，能肯定的是:这棵树上没有小玉儿的气息，但好像有另一种气息从这棵树上冒出来。

　　沙溪捏诀腾空而起，平视着这棵巨大且茂密的树，只见他眉目间寒光一凌，挥手抄出斧头，猛的朝那树一挥，一到伶俐的斧锋划过。

　　“咔嚓”紧接着听到树身砸到地面的巨响，成功把一旁晕乎乎的安吉吓醒了。

　　安吉见状，立即跪下行礼。只见从来都是唠嗑拌嘴的主仆二人，至今才真正显露出二人的关系。

　　单膝下跪的安吉此刻腰板笔直，头却是一点都不敢抬起。

　　沙溪脸上早已没了那丰富的表情，目光微沉，看着远方的沙城，他的家，小玉儿的家……

　　如若小玉儿出了沙城地界，恐怕……她离见到沙城的另一面也就不远了。而他的小玉儿，铁了心要走，自己又怎么会拦她呢，她可是他最爱的小玉儿。

　　上一次，为了她离开家，入了那个了不起的世俗，粘得自己满身因果。曾经的他是个不染尘世的小娃娃，对沙城城墙以外的事物一概不感兴趣。自从来了那个小娃娃，他发现了个不得了的秘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连小玉儿也懵懵懂懂……自那以后，他决心外出学医，再也没回过一次沙城。这一次，她离开了，而他为了她回来了。

　　“主人，我被打晕，醒来后客栈不见了。是属下的失职……”

　　“嗯”小玉儿身旁那个少年不简单，几日下来也能看出是真的对小玉儿不错，罢了，随她去吧。

　　“您之前让我查的那个少年的身份，我已经查到了。”

　　沙溪紧紧盯着沙城的方向，眼睛微眯，目光中藏着危险的气息。“说。”

　　“他是守门人，碎渊。”

　　那个方向的压迫气息越来越浓烈了。但听到这，他终于把目光放到了安吉身上，但此刻他的眼神寒冷至极，似乎下一刻就能将眼前人刺穿。

　　安吉感受到主子的目光，心中打颤，原本握剑以剑撑地的右手立刻以手撑地，笔直的身躯瞬间前倾下压，整个身体压在弯曲撑地的左腿上。吞了口口水才稳住自己声音，“当年只有大公子见过守门人的真面目，而大公子一只在祠堂关禁闭，我没法接触到他……”

　　沙溪此刻紧握斧柄，“大哥，别来无恙……”话还没说完，只见一杆枪直直冲来，沙溪抬斧接下那一枪，只见他猛的一用力，将那杆枪扫了回去。

　　直冲此地而来的沙苍术接下被截回来的枪，再次刺向沙溪，安吉这才反应过来大公子已经到了，即刻起身拔剑挡在沙溪面前。

　　“滚开”沙苍术一脚将他踹开，再次攻向沙溪。

　　沙溪侧身躲开，双手握斧头劈向沙苍术，沙苍术的那杆枪也是真结实，愣是接下了那一斧也没断，只是留下了一道白痕。

　　沙溪微微一愣，却被沙苍术抓住时机，抬脚又是一脚。沙溪持斧挡下冲击，后背直挺挺的撞上了刚刚被劈倒的树桩上。如若不挡，肋骨不定断上几根。

　　“人呢？”沙苍术蹲下身子望着这个弟弟。

　　“嗯？”似是不解，“大哥说的是谁？”但眼角的笑意却忍不住的溢了出来。

　　看着他不知死活的样子，沙苍术忍不住觉得好笑，他也确实勾起嘴角，捏起这个久别重逢的弟弟的下巴，让他抬起头与自己直视。

　　转念一想，至少将被自己一脚踹的半残了……嗯，老实了。

　　轻松抱起地上的弟弟，往回走。

　　“你要干什么，放我下来。”沙溪不干了，回沙城？此时万万不可。

　　“你还站的起来吗？”

　　“腿没伤！”双手紧握暴怒。忽然心下道，完蛋。

　　“啊！”在臂弯里的膝盖被一只手紧握，动手的人停下脚步。温柔的看着他痛苦的表情，轻声细语道“那我再等等……”

　　等什么？！

　　还没等沙溪开口阻止，那只手用力更猛。卡擦一声——“啊——”膝盖骨碎了。沙溪的左腿软垂下去……双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沙苍术的肩膀，似乎这样就能减去自己的痛楚，毫无疑问，这样于事无补。

　　他全身痉挛，不敢大口呼吸，比后背更痛……

　　声音依旧“还要下去吗？”

　　密密麻麻的冷汗布满沙溪的额头，虽然原本的英俊肆意被此刻的苍白占据，染上了一丝娇气。沙苍术柔和的看着他。

　　他真的，一句话，一个音节都发不出，只得缓缓摇了头。

　　而似乎是感觉不到肩膀痛楚的沙苍术，无奈的叹了口气，低声道“从未学乖过。”

　　走了几步，忽然停下，侧头对安吉吩咐道“给你半个时辰，把这棵树劈了建个小屋，唔～就阿溪的房间样式……怎么样？我先带你去看看沙城城墙吧。”沙溪:我都这样了！还逛城墙？

　　原本被踹翻在地的安吉缓缓爬起来，双膝跪地，朝着那个方向道“是。”

　　这棵树是真的大，按人间的算法，称得上万年古树，可惜生在了这片土地上，注定与缘字无分了。

　　一阵风拂过，原本沙沙作响当然树叶慢慢没了声响，终于消停了，没了活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