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劫不复》静久无伤

35、做交易

　　“我体质招魂这件事，你不许说出去。”

　　此事确实会招致有心之人来滋事，若是这人真是他，说不定能刺激他灵魂归位，如若不是，不过一个小小姐而已……

　　坐在地上的阿渊此时的笑意有些讳莫如深，看不出他对这件事的意向。

　　忽的幽幽出声“你又打不过我。”而后眉眼间神色凌厉，平视着眼前的小姑娘“凭什么让我替你保密？”语气中的疏离感在这一刻瞬间溢出。

　　“虽然我不是巫族，但蛊术多少还是有些造诣的……”玉玊退回几步，“我知道你很强，但……一个人再强大也会有松懈的时候吧……”玉玊对上他的眼睛，这一片静谧的空间显得及其空旷，而他冷淡的眼睛里却蕴藏着及其复杂东西，虽然玉玊只从他眼里看出了对她的些许厌弃……

　　她心中不知为何闪过一丝失落，为什么？这使玉玊有些莫名的生气，小小年纪，能控制住自己脾气属实不易。“刚刚……”

　　刚刚……身体猛地紧绷……后脑勺开了瓢的地方，有东西在动……渊伸手掐住玉玊的脖子，奈何刚刚后退了半步的玉玊顺利的躲过了他的偷袭。渊一手撑地，一手摸着自己的头，似乎是想找到那只爬行的蛊虫。

　　忽的，他摸到了，虽然刚刚脑子上的洞半真不假，但磕在三角棱上，确实实实在在的伤口，而且刚刚一系列的状况发生下来，也是没有时间去治愈伤口。

　　生死蛊？但三个时辰内驱蛊就跟拔一根头发丝一样简单方便。

　　“那就让你看看，我到底会不会受制于你。”渊站起来，睥睨着地上的小孩，两根手指伸向蛊虫所在的位置。

　　就在这时玉玊身上散发出来黑色雾气，刚开始从手上，慢慢的，延伸到了手臂，双脚也开始扩散，小姑娘白嫩的皮肤被那些东西遮得暗淡无光，她脑袋突然断片，直挺挺的趴在了地面上。

　　渊原本打算破了结界直接将小姑娘带回来，摸清她的动向，好带那人回来。

　　可是，一阵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却又改变了这个主意。上前对着她的心口的位置，注入自己原神力，看着小姑娘渐渐回复，渊忍不住小声啐了一口：“自己真是多管闲事”

　　他找到布结界阵的阵眼，那个东西是……可真会用，这东西都随随便便做小阵阵眼。

　　这可得好好研究研究这东西怎么处理，不能给她整坏了，更何况这东西就他现在的状况还真击碎不了。就当他跟那根项链大眼瞪小眼时，砰的一声，项链外层的防护罩炸开了，吓了他一跳。周身的结界竟在慢慢破裂，阵眼开始瓦解。

　　不由得感叹，……还真是……凶得很嘞。

　　玉玊此时甚是虚弱，只微微睁开的双眼，通过那两条细缝看到拿着一条淡蓝色细链子的手凑过来。

　　“醒啦？”将项链给她带脖子上。

　　“帮我保密。”玉玊被扶起来，萎靡不振得开口。

　　“好啊。”

　　玉玊抬起眼似乎在问他，真的吗。

　　“三个条件。”

　　“……”表情更加麻木。

　　“第一，回答我，你要去哪。”

　　“荒渊。”

　　惊讶于小姑娘如此干脆的回答，无意调侃道“喂，我说，你只身前往荒渊，也不怕半路遇到危险。”

　　玉玊“……”她现在可不敢乱说话，若是被这人面兽心的小人在抓住其他‘小问题’估计早晚传到文师父耳朵里，并且能把文师父气死。

　　渊看着小姑娘略微皱巴起来的小脸，忍不住笑了出声“噗”

　　玉玊一脸疑问的看向他，渊扭过头，努力控制着想笑又不能笑的面部表情。

　　忽的，阿渊突然想起了什么，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偌大的空间内没有回音，不会显得空旷，让人感到心安。

　　“……有什么好笑的？”虽然这人总是在笑，但是玉玊很不理解他到底在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

　　此处与初地很像，但玉玊却是毫无异样，只是对着眼前抓着自己把柄的人……

　　阿渊观察到她的反应，心中是有些失落的，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虽然不是他，但他知道这是他。

　　玉玊实在是忍不了这个来路不明的人，虽然自己挺喜欢他的，但是他所做的事，已经威胁到了“整个”沙城。

　　阿渊一手摸着鼻子，掩着翘起的嘴角，一边向她摆手，“只不过从你身上看到了故人的影子罢了。”

　　“啊？”得，故人？什么跟什么，这人的故人到底多奇怪，让他想起来就能笑得出来？

　　难得这人压了下去翘起来的嘴角，但眼中露出的喜色格外明显。

　　奈何玉玊现在身体虚弱到了一口水都能呛死的程度，多说无益，反正这生死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己凉透之后他也得跟着自己一起躺板板，是个人都不会跟自己过不去。而且他现在有合作的倾向，生死蛊得做后手。

　　“小孩少管。”看着她这般虚弱的样子，渊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那么，第二个问题，去做什么？”

　　“……”

　　“不想说？还是不能说？”

　　“你……到底是谁？”玉玊问道。

　　当然，渊毫不介意的答到：“忘了自我介绍，我名为碎渊，我当然喜欢你称呼我为阿渊。”语气轻快，带着笑意。

　　玉玊此刻身下垫着不知哪来的鹿皮依靠在大的落窗上，嘴型似乎在念着：阿渊。

　　碎渊在等她的反应，毫无疑问，她没有回忆起来。“家中迁移，我便溜了出来。想着自己游历一番。”

　　如此说来，也是个公子哥，但就这么一个人出来，估计也是没知会家里人。

　　“如此，我随你一同去荒渊，你带着我，我也去参观一下。”

　　玉玊想了想：若将他留在身边，一方面确实能清楚此人动向，在自己完成那件事之前避免他说出去，另一方面，也能……有个人给自己指路。是了，她是个抱着地图都能走差的路痴。

　　此刻的玉玊不知是受到这人影响了还是怎么着，竟一脸认真的的说道“那我便带你去玩吧。”

　　“嗯，所以，你去那里，是要做什么？”

　　“洗涤灵魂。”玉玊想了想，面露些许难过，不去看碎渊的眼睛“曾有人为我占卜，说我克父克母，克夫克子，所以我是父亲捡回来的。据说父亲遇到我的时候，那片荒凉的戈壁滩上尸横遍野，鲜血浸红了那一大片岩壁，而父亲却是被我的笑声吸引过去的……”

　　碎渊背在身后的指甲深深嵌在肉里，血液淌在地上。才多大点的孩子……自己原意是为了他能安乐，这……这不偏偏反着来。

　　“对巫族来说，占卜只不过是小菜一碟，我偷偷翻过禁书，习得了传闻中的占卜禁术……”只不过占卜过后被反噬得精气全失，整个人只剩皮包骨，眼看着骨骼的形状逐渐随着精气的流失而裸露，好在她的父亲也就是城主的弟弟及时赶到，将她救了回来。

　　毫无疑问，父亲的身体必定受到极大的损伤，但他什么也没说，待玉玊身体恢复后，才悄悄离去。

　　原本寂静的客栈此刻似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攻击……

　　碎渊抬头四处看了一下，便好奇的问道：“你所求之事，触怒了天机？”

　　“是。”玉玊抬眼与他对视，“我乃天煞孤星，足矣毁天灭地……”

　　“所以，你问得是……”

　　“我问了，怎么才能毁了这天，灭了这地。”

　　这空白空间的客栈突然受到了猛烈的攻击，玉玊差点被震倒。碎渊微微皱眉，这结界所受震感实在是太强烈了，到底是哪边的手笔。

　　此刻的玉玊被晃的头晕，碎渊伸手扶住她，一手稳固着这边的结界。

　　而玉玊身后突然再次出现一个深渊漩涡，从里面走出了个人影，不等碎渊反应，那道黑影直接钻到玉玊体内。

　　“麻烦。”碎渊低声说道，但手上的力量越来越不稳定。正当结界破碎，那股不知名的攻击冲过来时，碎渊猛地回过身，将玉玊护在怀里，与此同时，他眼中不是那个小姑娘，手中扶稳的手臂不再是蓬蓬袖；那是一个眉眼带笑，身披小红色外袍的男人。

　　碎渊瞬间将护改为了拥，心中满是激动，交错在这人耳畔的脸从一脸的不可思议而后转为惊喜。就在这人伸手接下外来的一击时，听到了这人来了这么一句“第一次这么主动的投怀送抱呢。”

　　就在结界破碎的一瞬间，碎渊猛地将他推开，站在了一旁。

　　之后看到的便是爬在这大窗子上的初兑望着外面逐渐对立的二人。

　　原本便坐在窗台子上的人对着初兑打了个响指。初兑回过头后，猛地将身体贴在了另一侧的窗框上，眼前这人托着下巴，笑看着他，初兑则瞪大双眼，双手在后方摸着什么东西，而后突然想到早已离开了初地。

　　这才放松了下来。

　　他能动了，看来真的是他，不然阿渊的……呸，不然不可能有人能解开定身咒的。

　　“想我了这是？”这人坐直身子，第一次看到他成年的外表，年龄略微在二十五岁左右，身形比一旁站着的那小子健壮些，若是真要比一比，这人肯定高一头。

　　初兑为他倒了一杯茶水，“当然想了，当年失去你的消息后……”

　　是了，这孩子已经长大了。

　　揉了揉他的头，便从落窗上跳了下去，向着一个孤独的背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