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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故人来 ...

  •   噼里啪啦一顿狂风吹开了大门,整间客栈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只那一个圈干干净净,但那个圈里却充满着杀气。

      木音手中的刀正要扎向初兑之时……初兑感觉身下的人不知在何时消失不见了。

      门外一群幽魂来回飘荡,没有进门,似乎在找些什么东西……

      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幽魂是人死后的魂魄,没有归处,也没有实体,人看不到,不会产生什么影响。但是此处的幽魂集聚量太大,似乎还夹杂着什么其他东西……

      玉玊感觉体内有一股从未有过的异样,门口有些东西似乎在吸引着她,在一步步引导她出去……

      初兑被木音抓着手腕,一刀扎下去……“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而木音表情依旧木讷,从容得将刀拔了出来,又连续插进去了几刀。

      消失的阿渊,魔怔的木音,正一步步走出门的玉玊……还有一个正挨刀的初兑……

      忽然,一个身披铠甲的士兵冲了进来,他直冲到木音身旁,但她被玉玊的保护罩罩着,那士兵进不去,只得着急得拍打着那层保护罩。每拍一下,接触过的手便如同拍散的灰尘,最后消失到了空气中。他急急张着的口中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正当玉玊走到门口时,她的身形开始变化,首先是出城时幻化的少年模样,在跨出了门槛时,又开始变化,走出门的却是一位翩翩公子。

      忽然,身后一个比他高了一头的人按住他的肩膀,口中低喃了两句什么,便将他拉回屋内……

      此时的初兑忽的收了声,反手抓住背后持刀行刺的手,而后忍住背后的剧痛转身到木音背后,将她控制在自己臂弯里。

      木音表情开始狰狞起来,用力挣扎着,持刀的手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本就满背刀伤的初兑此时被牵扯着伤口,越发使不上劲……

      扑腾——门口的灯柱被推倒,整个客栈开始晃动,此时的木音也浑身颤抖,咬牙控制木音的初兑不知为何越发焦急。

      整间客栈,里里外外,黄沙遍布,屋内的人不知何种原因似乎在静默中挣扎,屋外却不知在何时被层层包围。

      此地原本就处在荒凉地段,往来行人少之又少,这么大的阵仗并非是人,那便是妖或幽魂了,而幽魂无实体,不会对实物造成实质上的碰撞,“是妖。”忍了半天的初兑终于吐出来了两个字。

      “……”无人应他。

      “是……是我招来的……”一阵弱弱的声音传了出来。

      阿渊拿一只手遮在玉玊的眼睛上,另一只手夹着一道黄符,直接扔出门口,一道黄光炸现,将门外的黄沙浓雾烧了个精光。

      玉玊天生体质与常人不同,随着她的年龄增长,逐渐显露了出来,这是第一次,但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屋内所堆积的也逐渐散去,从玉玊体内泼散出来的东西也慢慢停止扩散,那东西与她的灵魂相辅相成,而就在刚刚那一段时间中,她的灵魂已经消散了大半。在停止消散后不知又在吸收什么来弥补灵魂的缺口……

      浓雾散去,那身披盔甲的游魂身形已经逐渐透明,他就要消失了,但他依旧在不懈的拍打着那层保护罩。

      初兑看那游魂无疑自残的场景,出声制止到“你别拍了,再拍下去,你就把自己拍散了。”

      那游魂渐渐停了下来,但看着木讷中带着癫狂的木音,又继续拍打着,似乎非常着急,想要唤醒她。

      转头望向阿渊的方向,第一眼看到的,是被阿渊搀扶着的一个年轻男人,而后是阿渊,只是身形较刚刚少年模样成熟高大了不少。

      “既然恢复了,就算你浑身筋骨尽断,也不能没用到这点小事都处理不了吧!”阿渊声音中带着些许轻蔑,看向初兑的眼神更显嫌弃神色。

      听着让人实在火大,但初兑试着运转体内力量……真的回来了?

      而后双手放开木音,用地上的绳子将其绑住,而后夺过她手中的刀。那游魂猛地扑过来,却在半空中将双手慢慢靠近她,又犹豫片刻,将死前凝固在双手上的血在衣服上蹭了蹭,却是蹭不掉的,又只好颤颤巍巍的将双手收了回去。

      初兑看他如此,也不知如何是好,便如实告诉他“你已经死了,刚刚又被净化咒净化过,灵魂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你现在这种情况碰不到她的。”

      魂体状下是不能流泪的,据说那种眼泪是灵魂唯一的自泄口,会极其痛苦的,就如同生而为人时无尽的苦难。

      那穿铠甲的游魂,一滴一滴眼泪划过脸颊,他张着嘴似乎在说什么,可无论如何都发不出一丝声音。

      那边的阿渊将玉玊变了回去,待她灵魂被补全,将她抱起来带去了客栈自己那个房间。

      随后阿渊出来时变回刚刚少年模样,看见那边三人的状况,其实懒得搭理,但承了那老板娘的情,也就想着帮她一把。

      阿渊走了过去,声音懒散,不似刚刚那般语气,“初族,当真都是废物。”

      初兑此时已经恢复了记忆,及其不满得对着眼前这人说道“那你这个不知名的,更废。”

      还没当初兑反应过来,阿渊一挥手,便瞬间被摔出门外,顺手将门带上了。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恩怨,也没什么兴趣去了解,有仇,劝你就马上离开,有恩,就你现在这种情况也报不了……”阿渊站在木音眼前,并没有直接为她修复,而是将那股力量缓和的扩散到客栈的每一处木材上……随后,木音的神情逐渐恢复自然。

      再一睁眼,便是被绑着坐在地上。

      木音下意识直起腰,向四处张望,看到身旁已故将士的魂魄……

      “你……你们,你们终于来了。”木音很自然的解开绳子的束缚,伸手扶住那颤颤巍巍的魂魄。

      “为什么,你怎么了?”木音微微皱眉,双手托着那士兵一碰就散的手臂,更加着急了起来。

      那士兵见她已无大碍,终于浑身放松了下来,露出了微笑,似乎在安慰木音,又摇了摇头,让她不要担心。

      只不过他那马上就要消散的样子,又怎会不让人着急。

      此时木音转向阿渊,急切道“既然公子帮得了我,还望您再次出手相助。”目光灼灼,回望她的却是一双平静的毫无波澜的眸子。

      很是明显了,能帮但不想帮。

      “我就算救了他,你又当如何?”

      初兑从窗子外爬进来把自己挂在了窗户上,感觉除了手脚身体其他部位都不是自己的了,活像一只王八,至少这样还能显得不那么……奇怪……

      “你救了他,老板娘就不会伤心了呗,怜香惜玉懂不懂。”初兑艰难得摆了个不那么二的姿势,对着此时焦急的木音……

      阿渊懒得理他,“我救不了。”

      “胡吊扯,明明就……就……”忽然想起什么的初兑艰难的转头。

      木音似乎也注意到了客栈外的异常,是他们……他们都回来了。

      木音转头看着身旁的士兵,那士兵对着她点点头,又透过窗子看向客栈外。

      嘭,客栈门打开了,门外有威武的战马,长刀短剑,所持有者们原本躺的躺,坐的坐,看见了打开客栈的来人,原本警惕的神情直接放松下来。

      听着那些虽然空灵但很平常的招呼声:

      “小峤啊,我们来了。”

      “你这客栈有点小,住的下吗?”

      “好久没歇脚了,收留不?”

      原本空荡的地方忽的热闹了起来,半露在地平线上的太阳拉长了地上的影子,她所等多年的朋友,家人,甚至是战友们都回来了。

      木音摘下头上的笄,原本端庄的面貌瞬间增了几分可怜,而后走来一个奶奶,顺着她的发,轻声说道:“小峤长大啦,头发也长了不少。”而后拿发带为其团了个小丸子,多出来的便顺着发带向两侧编了麻花辫。

      “婆婆……”木音抽抽嗒嗒的低声喊着。

      婆婆慈蔼得摸着她的头。

      “我等了你们好久,也找了你们好久,但是,但是一直找不到……”

      ……

      午夜时分,伊峤在屋内悄悄醒了,但不想扰了婆婆休息,便自己坐起身靠在床边舒缓了口气,屋小,有些闷了。

      乔伊身子弱,她住的小房子内总是四五个火盆整日整夜地冒着小火苗,而她的房外也有人为她保驾护航。

      “怎么醒了?”门外一道童音传了进来,是她门前的那棵木槿。“是身体不舒服吗?”

      一个小孩站在门口,身着粉色衣衫,面容在帐子的掩盖下隐藏在黑暗中。屋内的火苗较刚刚大了些。

      “没……没有啦。”伊峤想下去拉一拉那个小孩,但是,自己却下不了床。作罢后对着那小孩说“为什么不出来呢,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的样子。”

      “等你好了,我便离开,没有见到的必要。”小孩的声音很冷淡,她开智很早,落地后便有意识。

      “哈哈,陈大夫都说了我这病治不了,你出来嘛,说不定我在哪天就离开了呢。”她也只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却能用轻快的语气谈论自己的生死。“马上便是我及笄的日子了,你会来吗?”

      “……”那孩子没有应答。

      “木木一定会来的吧!”她一直都是出言必应,这次没有拒绝,有机会?

      “我……”

      “到时你可要为我准备一份礼物哦,作为我及笄的礼物。”

      “我可能做不到。”声音明显低落了很多,不能参加她的及笄礼,只因认为会给其他人带来不幸。

      屋内沉默了一阵……

      “木木,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又是沉默。

      “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知道你是我门口的那棵木槿…”沉默了片刻“…外面下雨了吧……”伊峤闷闷的问道。

      “嗯,较之刚刚,现在下的小了些。”

      慢慢的,伊峤听到了屋外噗嗒噗嗒从屋檐滴下的雨滴声,其中夹杂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原来真的下雨了。”伊峤不气馁,再次说道“为什么呢,你明明可以不费力的。”

      “怕影响到你休息,刚刚声音太大了。”小孩子不会骗人,一板一眼的回答。

      “那为什么不能参加呢?”

      见她这么执着,总归是有些不忍“我会带来不幸的……”

      那棵木槿啊,有孩子的心性,有成熟的思维反应,也有不合时机的心软。

      曾有人对她说过:在没有绝对实力下的温柔,只不过是不自知的傲慢。

      “是吗,傲慢吗?”但记不大清了。

      “什么?”伊峤没有听清楚,忍不住发出好奇。

      “你该休息了。”屋内刚刚有风通过,没那么闷了。而现在,屋内的温度又开始回升,屋外的雨声消失不见了。

      “扑腾”——血的味道,她太熟悉了。

      “你……”听到声响后的木音着急跑了过来,看到摔在地上的伊峤。“你是真不怕死。”

      门外一枝干穿过墙壁,将伊峤扶起。小姑娘离她总是保持五步距离。伸手将她磕在地上时擦出的伤口治愈。血迹也消失不见了。

      “你……”

      “哇塞,原来你如此可爱,跟上次去店里看到的瓷娃娃一般。”被木枝放在床上的伊峤总挣扎着想要下去,但那根木枝轻轻按着她,也不敢太用力。

      “你不是身体不适,下不了床吗?”小姑娘脸滑溜溜的,现在硬是挤出了两条皱纹。原本一根的木枝现在不仅长出来了干爽的叶子,有一枝伸出来缠在了伊峤的腰上,生怕她再磕着碰着。

      此刻的木枝也不按着她,而是托着她身体的每个部位,活像个被缠线操控的皮影。但那吊线,却是为了减轻她身体的重量,让她病重的身体不受自身重量的影响,而后让她试试,也许能帮她站起来呢。

      身体上的病痛从小到现在依旧持续,也许到死才会解脱,乔伊想死很久了,但不行啊,他还有出征在外的哥哥,父亲,还有年迈的婆婆……

      “啊?”乔伊震惊了。“……我,我站起来了。”她颤颤巍巍的双脚着地,好久没有下地,略微有些生疏。好在全身都被护着,不会因为重心不稳而跌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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