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劫不复》静久无伤

21、垂危

　　不周山脚，堆满神灵的地方，没有人会想到这里正在阻止新一代杀神的诞生，三皇不知，始吟不知，初好祉亦不知。

　　如果看到这个场景的碎渊一定会当机立断将那灯芯打入初好祉心口，绝不会手下留情。

　　而此时的始吟虽不及碎渊，但也知道现下取光柱唯一的残留，去净化那似是混沌的黑雾。

　　始吟在插进去那一刻猛地将绷带拔出，预防破布条留在瞬间愈合的身体里。

　　溅出的血喷在始吟脸上，而后在初好祉心上伤口瞬间愈合的同时，黑气消散，震飞始吟，好在结界挡住了始吟。

　　扑腾，始吟昏死在地上。

　　有那么一瞬间，不管人神妖，甚至地下的魔族，被封的初兑，死盯地火的碎渊……都看到了一副场景：

　　身处一片漆黑，不见身边色彩，只有半空中的一点人形，两条极深色红线，上至无影，下连无踪，汇聚在那一点人形之上……

　　但只那么一瞬，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甚至察觉不到这一丝异常。

　　初好祉被绷带里那残余的光净化，周身的空气也清新了不少。

　　但此时急剧危机时刻，三皇不得分神，只见到倒地的始吟，和平静无波的初好祉。

　　在下一秒，整个结界内部宛如有东西在往外冲，其给人的感觉及其危险。

　　初好祉浑身神力紊乱，本修复皮肉的神力再次内溶，导致各处伤口再次划开……

　　原本露在空气中白皙光滑的手腕，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如今却是布满可怖的伤痕，似是伤口已经愈合而又回溯到划伤时的样子，唯一不同的是，没有血液流出。

　　此时的不周山已经狂风大作，乌云密布，所有生灵都预见了那雷电交加，不见天日……

　　此刻血液濒于伤口，即将顺着裂口流出之时，星烛亮了……

　　狂风骤然而止，只不过那黑压压的乌云似乎吞噬了一半的不周山，还在压向山脚的某一处。

　　那烛火包围住初好祉。初好祉在一片平静的水面上醒来，海天一线，是莫大的平静，忍不住躺下，翻身趴在水面，逗乐着水里的鱼……

　　一道声音悠悠得传来：“你……”

　　初好祉一跃而起，掐住虚空一处，原本惬意的神色此刻带着不耐烦，冷冰冰的开口：“你是谁？，这是哪里？”

　　“唔……”被掐的恰好是喉咙，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初好祉手握得更紧了。

　　那虚空终于现型……只不过让初好祉意外的是，这人与初好祉相貌一般无二。

　　初好祉呆愣一秒，看到通红的脸，将其使劲往外甩了出去。

　　那人趴在水面上干咳。初好祉冷眼看着那人，蹲在他面前“快说！”

　　那人终于缓过来一口气。“我……”

　　“我是谁不重要吧。”那人起身坐在水面盯着初好祉。继续说道“此处乃你的心境。”

　　初好祉显然不信，毕竟现在的自己烦躁的不得了，看哪哪不顺眼，这心境，能是自己的才有鬼。“你接着放……说。”

　　那人不知如何解释，也就放弃了。

　　“当下始吟生命垂危，你快去救她。”

　　“那你什么时候给我放了？”初好祉摆出你干了什么要我说出来吗的脸。

　　“别着急别着急……”就看到了初好祉放来的眼刀……

　　吞了口口水。与眼前这人虽有同样的皮囊，但远不同于初好祉。

　　“快说。”

　　“就算你现在回去也救不了她，认真听我说。”那人终于又将自己置身于空中，化作一根点燃的灯芯。

　　“能救她的只有你的血或魔心。”

　　初好祉正要开口……

　　“但你现在神力紊乱，且在你身上的回溯失控了，根本割不出一滴血。”

　　初好祉抬手看到密密麻麻的伤疤，全身上下各处大大小小的伤口……

　　“我身上为什么会有怎么多伤口，我不曾记得受过这么多伤……”更令其感到奇怪的是，没有痛感。

　　“此事以后你会知道的……”

　　初好祉打断他“那你告诉我魔心在哪了。”

　　“地底魔族。边陲小城，不受王控，却为魔神……”

　　那灯芯迅速点点这，摸摸那，手舞足蹈得，忽然趁初好祉不注意，一把摸到了他的头上，终于得逞了……

　　还没等到初好祉伸手掐死他，初好祉就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了。

　　初好祉将那笔帐暗暗记在了小本本上，收了四散的神力，毕竟他的神力与此处并不相通。

　　三皇见状立刻撤了结界，上前查看情况。

　　只见初好祉提手划破手掌，只见溢于皮肉的血又消失无踪。

　　初好祉微微叹气。

　　抱起那位少女，一起进到了茅草屋内……

　　神农为其把脉，看向初好祉，初好祉回望过去……室内安静至极。

　　“这位姑娘……”

　　“称始吟即刻。”

　　神农想想还是隐去了名字，毕竟只打过一次照面，还有就是这次的……

　　斟酌了一下“额……她现在就如同一个空壳子，且完全察觉不到她的意识……”没有意识的躯壳宛如一具尸体。

　　初好祉点点头说道：“常人之法不可医。”

　　“之前呢？”他说的是始吟刚现世那一次。

　　“那时我虽无神力，但能凭借之前存有神力的容器吊着她一口气。现如今，容器已毁，并且我神力紊乱，无法救她。”

　　神力……此时他们才知道，原来在他们之前，还有一批神族，只不过现在衰败成此种场景，令人唏嘘。

　　只是当下这两位，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一位宛如安静的睡着了，另一位依旧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完全不像神力紊乱，身体抱恙。

　　现下给不出医治始吟的办法，红线也不知何时断了，初好祉莫名有些慌张，尚未长开的脸微微蹙眉，这干等着也不是办法……

　　女娲率先站起身来：“我去寻法子”

　　其他两位与其虽是同时起身，但由和蔼的女娲出声唤好祉，为人母总是会忍不住多操心些。

　　初好祉摇摇头，制止了他们。

　　“三位，等会还会麻烦你们……”

　　在停顿期间，三位面面相觑，只听初好祉继续道：

　　“你们先恢复一下自身体力，随后会有人取得不周山顶撑天处的神果，为她服下。”初好祉虽对那三位说，但一直看着始吟。

　　“在我回来之前，望各位，帮我守她一守。”这才转身，面对三皇，这次不是草草一礼，极其庄重，抱拳。

　　三双眼睛似乎再也不能在他身上找回之前的懒散，甚至脸上的表情，变的波澜不惊。

　　与上次寻回始吟时截然不同，虽然依旧干净利落，但总感觉给人一种可怕的……平静。

　　伏羲率先站起身，抱拳回礼，“定竭尽全力。”

　　其他两位随之默认。

　　初好祉走出茅草屋，回头看了一眼，便离开了不周，去了光洞遗址……

　　……

　　庞大的宫殿群，过去的雕栏玉砌，已不复存在。尚且存留的早已成黑色，光彩不在。

　　眼中的熊熊地火也慢慢的小了，四周的魔卫重重包围，碎渊起飞，悬空于宫殿群之上，看到那最后一撮地火，抬手。

　　魔卫得令，以魔力降温。碎渊只想再快一点，随那魔气一通到达那一团火旁边，一脚踩灭……

　　整个魔宫又回来了，依旧富丽堂皇，若不是此处的上百名亡魔，恐怕没有人知道，这里曾经覆灭过。

　　碎渊招来在宫口等待多时的大臣商谈，那群蠢蠢欲动魔早就不服碎渊很久了，此次的地火大范围燃烧更让他们心生不安。

　　但在绝对的压制之下，只能臣服。

　　此刻黑晶石打造的魔椅旁一直巨大魔兽，趴在桌子旁等着他的主人，四周极为空旷的魔殿虽堂皇但又让人心生畏惧。

　　碎渊已经很久没有回这个地方了，毕竟他很讨厌坐在极高的位置，俯视一群人。

　　而此时，一颗颗暗夜光石点缀整魔殿，碎渊身着庄重黑色袍子，直接一步到最后一层台阶。

　　魔兽站起，为主人开路。

　　碎渊半坐半倚在那冷冰冰的凳子上，虽被外人看来气势磅礴，但碎渊想离开很久了。

　　大门打开后，一堆群臣见魔王坐于殿堂之上，迅速归位，参拜魔王。

　　碎渊懒得与他们再絮叨，毕竟再过不久他也能离开这破地方了。

　　直截了当道：“告诉我，谁引了地火。”

　　虽直截了当，但身体总是懒洋洋得。

　　群臣面面相觑，都心知肚明的事总是要被上面那位提出来说一说。

　　四下无人应答。

　　碎渊也没打算听他们自述，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暗夜明珠把玩着。

　　“八百年前我诛杀四魔的时候你们俯首称臣，告诉我，优胜劣汰。”将珠子抛掷空中，随手接住。

　　“我以一己之力一统魔界四域，怕是已经忘干净了。”

　　随后踱步在桌子前，那只魔兽向椅子后躲了躲。

　　“煞域啊。”语气虽轻，但整个宫殿的魔都听得一清二楚，都低下头，琢磨着这次怎么蒙混过去。

　　被称为煞域的魔扑腾下跪，面色惨白，颤颤巍巍得说道：“大王明察，我……我我我……”

　　碎渊也懒得跟他争论。

　　“你在上次议事之后，趁我不注意掀了封印地火的那口井……”

　　“大王，冤枉啊……”煞域抬头慌张的望向大魔王。

　　碎渊将一根手指伸在嘴前，“嘘。”

　　继续道：“獠殃，与此同时将我请出宫外，你是想说为了让我避祸？”

　　另一魔瞳孔放大，汗流浃背，哆哆嗦嗦道：“是……是的大王。”

　　“那你为何不告知我他们的阴谋？”

　　“这……这……”

　　“因为你其实是为了掩护其他人将边城的林木运进去，好烧了一了百了，取我而代之……”

　　“不不不，大王……”众魔纷纷否认，但碎渊已经打算放手这片魔域，找个新接班人了。

　　“报——”之前随碎渊的魔卫伤痕累累得冲进殿内。

　　“怎么了。”顿时狡辩的吵闹声安静下来。

　　“报告大王，我们到达边陲后，一阵强大的魔气冲撞了我们运送的东西，所有魔使被困，据说那东西被称为——魔心。”

　　总算是出来了，碎渊舒了口气，心情霎时清明了不少，连连摆手“这次干的不错，你先下去休息吧。”

　　一众群魔看着他那笑出花来的脸，纷纷不知所措。

　　只听碎渊装模作样得咳了两声，便草草作出了决策：“煞域和獠殃拉进地火监牢，挨着火暖和暖和去吧。其他人散了吧。”

　　此时竟无一人争论，因为太反常了，虽然这位魔王在一统四域后除了不服的魔来上门挨揍，其他的事情完全不跟暴力挨边。

　　而他在位期间，所有魔性能稳定压制。但只有碎渊知道，这魔性压制的时间长了，总会以一种及其可怕的方式爆发出来。

　　上一次见大魔王莫名其妙得笑就有魔打听，结果被他抬抬眼皮击飞数十米远……此后无人敢问。

　　此刻不仅动了地火，还一改反常的奸笑……想想都感觉慎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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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渊虽然耗了不少神力压制地火……好歹是扑灭了，但他的神力与初好祉恰恰相反……

　　光柱旁的那颗光秃秃的树，鸟停下都嫌弃，简称：此处鸟不拉屎。

　　一个虚弱的身影颤颤巍巍得走来，远看还是不够清晰，那人慢慢走进了，才看出那似乎一碰就倒的来人竟是初好祉。

　　等待多事的初族魂灵看到初好祉后，迅速到他身边，扶着他，走到树下房前的圆桌凳上。

　　此时的他们无言看着初好祉，心里都不是滋味。

　　而现在，他神力紊乱，回溯不受控制，始吟昏死，初兑下落不明，另一半初族不知去向……

　　全部重任于初好祉一人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