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劫不复》静久无伤

19、旧友

　　“您也知道，如今魔心不稳，城内魔性有回归原始之势。表面上的仅止步于殴打，谩骂，而私下已经涉及肢解分食。”

　　初好祉掂起水杯喝了口水，真不知道是怎么吃下去的。

　　“您要制止这一系列交易，最多的交易出现在城中间锦华碧玉的……小破屋里。”

　　初好祉也不是没见过那些个锦华碧玉，但是小破屋……稍微有点违和。

　　“然后呢？”初好祉思索着。

　　“您需得……毁了交易，而且魔心就这那个地方的地下。”那人抬起眼，看似恭恭敬敬，脸上却阴险狡诈。

　　“仅此？”初好祉似乎有些不爽，但不知道那是什么。

　　“额额嗯。”众魔点头如捣蒜。

　　“行，带路。”初好祉大手一挥，打算现在就过去，收了那魔心。

　　“这……”

　　“这……”众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明显不想去。

　　“怎么？”初好祉看一群人磨磨蹭蹭，脸色冷了下来。

　　“老大，那地方又称焚魔窟，有去无回的那种。”

　　“对对，我们能不能去……”

　　“废物。”初好祉撇了他们一眼，便离开了。

　　众魔松了一口气，若他取得了，那魔窟就毁了，若他未取得，也不用再受到他的威胁。一举两得。

　　初好祉倒是无所谓，毕竟神力一直在修复他的身体，不比之前懒懒散散，此时浑身上下精神抖擞，毫无疲惫感。

　　虽然还是不能聚力打出花儿来，但身体上绝对的力量能运用自如。

　　初好祉很快找到那个“小破屋”，一脚踹进去，免不了一场恶战。

　　为了能够激发他们的魔性，随手敲晕了个路边欺凌小孩的恶霸，进了屋子，划了他的手，放血。以魔血引魔。

　　初好祉站在屋子前，一手扯着那恶霸的胳膊，虽说是个小破屋，但是只破不小。

　　占地面积极大，门口却无人看守。初好祉见的少，想的少。所以，他还是一脚踹开了门，好在位置偏僻，没有引起注意。

　　进去之后，门就自动关上了。初好祉懒得回头，往前走，直到除门口的两个破得漏光的窗看不见了，此处没有一点点光。

　　初好祉试着打响指点火，但打不着……

　　初好祉无语，那就只剩最后一个办法了。初好祉颠了颠手里的恶霸，划破了他的手，以此引魔现身。

　　不出所料，在血液慢慢弥散在空气中，远处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初好祉抓紧恶霸，这可是他唯一的血包。

　　在周围漆黑的环境下，渐渐的，传来了‘咯咯’的笑声，不知道是什么，只感觉凉飕飕的，感官上的刺激使初好祉后退一步。

　　忽然，脚下开了个洞，初好祉咻得一下，掉了下去。

　　初好祉拎着身材比他高大的恶霸，坠落得极快，初好祉颠了一下恶霸，一脚蹬到墙上，借着微弱的惯性迅速靠近另外一侧，慢慢的，距离地面越来越近，速度也降了下来。

　　想到上次掉在地上的痛，那可是太深刻了。

　　好在初好祉这次轻飘飘的落地。

　　洞口“就这样让他过去？”

　　“魔心动了。”

　　初好祉往前走，忽然，周围点着了火，四周渐渐热闹了起来。

　　他将恶霸安置在一个角落，独自前行。

　　路过第一个店，一位黑雾环绕着的女人，半露香肩：“客人，要不要吃魔脑，很好吃的哦，咯咯咯”

　　初好祉冷眼看过去，那黑雾让他怪不舒服嘞，直接无视她走了过去。

　　那女魔化成黑雾在初好祉身后转了转，“咯咯咯”得飞回了店内，而后一堆魔一拥而进。

　　初好祉没有理会继续向前走。

　　又一家店，一位老人带着兜帽，脸隐藏在黑暗中，身子佝偻着，手里端着一碗汤，步履蹒跚，走到初好祉面前。

　　“年轻人喝碗汤吧。”

　　初好祉停下脚步，眼神扫过那碗汤，上面飘上来两个带血丝的白色圆球，那两个球飘呀飘，转过来，看到的是黑色的瞳孔。那是……眼珠子。

　　初好祉后退了一步，看见了那双贪婪的眼神，紧紧的盯着那碗汤。随后绕路离开了那里。

　　接下来，初好祉遇见了卖头发丝吊坠的，卖卤肉的，卖骨哨的……

　　走到尽头，那里是一堵墙。

　　而身后，涌来了刚刚给初好祉推荐东西的魔，一个个手里拿着要卖给初好祉的东西，堵着初好祉“来一个吧，很好吃的，咯咯咯。”

　　“你看看，带你身上很搭的……”

　　“喝一口吧……”

　　“……”

　　初好祉看着那一堆东西，忽然感到不对，魔族已经被催化了，催化他们的是什么?等等，他们拿的是……

　　初好祉猛地抬头看向安置那恶霸的方向，那里是个死角什么都看不见。

　　初好祉拨开魔群，冲向那个角落，只剩下一摊血迹……

　　初好祉哽咽，呼吸似是停滞，他看到了：晕倒的男人，血液弥漫到空气中，在初好祉转身的瞬间引来了无数魔族，肢解，剜眼，抽肠，剔骨……甚至喷出来的血，只差一点就溅在初好祉的背上，却被一直小孩挡住，贪婪的吮吸。

　　初好祉握紧拳头，听到了身后的群魔，渐渐的走近，手里拿着肢解的男人。

　　“咯咯咯，你知道吗？”一只魔围绕到他的耳边。

　　另一个魔接到“魔族被划伤本不会流血，这是我们的生存之道。”

　　“但你打晕了他……”

　　“让他没了防备……”

　　“所以，他被我们……分了呢。”

　　“我尝了尝，很美味，你要不要来一口……”

　　“咯咯咯”

　　伤心，自责，无助，怎么办。身上散发出黑色的气息……

　　“咯咯咯，美味啊……”

　　一魔更加添柴加火“他当时是醒了的，他向你叫救命，你看都没看他一眼……”

　　“咯咯咯”

　　“……”

　　此时的碎渊刚到魔宫，看着熊熊地火，正当要出手灭地源之火……手腕上的红线忽的自动链接，发出红光。

　　是初好祉，他在内聚神力……

　　碎渊通过红线将自身神力输给初好祉，感受到初好祉状态平稳下来后，才着手处理魔宫的地火。

　　而远距离在地下使用神力虽说不会受阻，但红线会，红线是由初好祉的血制成，由碎渊支撑。

　　而出于某种原因，他俩的神力不相容，碎渊利用红线将自身神力转化，此时已经精疲力竭。

　　本就舟车劳顿的碎渊此时没了力气灭地火，只能指派地宫亲信将魔群疏散到地宫十里外，而自己拿出之前打造的躺椅，找了个地火烧不到，又暖和的地方，安详的躺在上面，烤肉……

　　直至魔宫倒塌，他才挪了挪地方，接着躺的悠闲……

　　躺着躺着，突然意识到一点……初好祉不是失忆，是重新降生……

　　那就说明……阿祉现在……根本就是一张白纸！

　　现在让他呆在那个吃魔都不吐骨头的地方……并不担心他会受伤，毕竟那里的东西一定不会看着他去死，但不代表他不会学坏……

　　碎渊皱眉……只能尽快恢复，然后去找初好祉，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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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初好祉……当他尝试将周身修复身体的神力内敛——杀了他们。

　　这是他在这里，学会的，唯一一种发泄的方式。

　　但在内聚之时，被一股神力打断了，那股神力及其迅速的填充初好祉神力早已枯竭的体内，而这股力量，带来的是和煦的温暖。

　　制止交易，也就是说，杀了他们……

　　初好祉此时心下大乱，缓缓转过头，看着那群魑魅魍魉，注意到一块打磨成刀的魔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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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持魔骨刀，灭了整个交易场所。并为此骨刀命名：歉。

　　初好祉身形不稳，刚刚聚的力量现在已经消散，四散的魔气正向一个方向聚拢……

　　就是那个地方，他要找的魔心，就在那个地方，说不定……能把那人救回来。

　　但碎渊说过，不能杀生，而他却灭了一半的初族，现在整个地下城已经血流成河，是他做的，怎么办，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初好祉何其痛苦，满身心的纠结，琢磨……

　　忽然一个声音轻轻飘过“好祉……”

　　似有迷惑人心的作用，而此时意乱的初好祉不可避免的中招了。

　　“谁？”初好祉戾气未消，但脚下动作却未停止。

　　他慢慢走向那面墙，径直穿过，看到了一颗黑色的心脏，悬在半空中。

　　初好祉被手腕上的红线拉回现实，初好祉看着那颗魔心，忽然就很不想要了。

　　“魔心庇护的代价是魔气和生命，你是来祈求我的庇护的吗？”魔心被各锁链从四面八方扯着。

　　“不是。”

　　“那你来这里干嘛，没听说过这里是焚魔窟吗？”

　　“能救他吗？”

　　魔心似乎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但也戏谑的回答了他：“能。”

　　“要怎样才能救他？”

　　“一命换一命。”

　　“好。”

　　“你站在我正下方，我来施展魔术，取你的命救他。”

　　初好祉站在那，闭上眼睛，将身家性命交了出去。

　　“咯咯咯”魔气瞬间缠绕初好祉，越勒越紧。

　　正当初好祉喘不过气时，“愚蠢，能救活他的人早就身陨道消了，你在期待什么？咯咯咯”

　　初好祉皱眉，被骗了。

　　取出歉，斩断魔气，一刀砍向魔心……

　　“嘭”魔心与歉碰上，魔骨刀本无力招架，但注入初神之力和始神之力后，便坚不可摧。

　　原本吵嚷的街道忽然崩裂，一串串黑气从地缝中冒了出来，找到了各自的主人。

　　那魔心开始晃动：“啊啊啊啊，我要让你给我陪葬。”

　　“陪什么葬。”

　　魔心还要有下一步动作之际，初好祉认出他来了。

　　“兑兑。”

　　这个名字一出口，地上地下瞬间停止崩塌。

　　语气有些愉快：“尽管全是黑暗，我还是看见你的绿色神力了，虽然很微弱。”

　　初兑此时幻化一身黑衣，立在初好祉面前。

　　二人就这么对视着，静静的看着。

　　初兑出声打破了这一刻的沉重气氛：“你……”

　　初好祉上前抱住他，“辛苦了。”

　　“你知道？”

　　“但我不知道你在这。”

　　初兑心下明了，是初好祉在那危急时刻护了他的元神，虽禁锢于此，好歹是这八百年来一直滋养着神魂。

　　突然，初好祉抓住他的领子，问道：“那个人，当真没救了？”

　　看是初好祉，初兑懒得遮掩，直接和盘托出了。

　　“没救了，而且救他那种死法，那位来了就算能活，还得再找个身体呢。”

　　“那人是谁。”

　　“不知道，书上没有详细记载。”

　　“哪本书？”

　　初兑伸出食指扣了扣脸，“那书就可早了，还没你的时候就看过了，后来安排战役的时候，初辻计算出了问题，一把火全烧了。”

　　“……”

　　“这个地方也不是我吸收他们的魔气，咱也不稀罕，就是当年四魔分治，这边魔力最盛，是挑起战争的最大火药桶。”

　　初好祉坐下，打算听他慢慢说，而初兑也是这么想的。

　　“位于边缘，烧杀抢掠更甚，我刚到此地，不知其情况，只记得有个人说让我守住这里，为我指了条明路，引魔气入体，炼成魔心掏之镇魔。”

　　“我当时感觉前一秒还在初地跟你闲扯淡，搞事情，后一秒就得担起那么重的任务，还挺激动，哈哈哈……”

　　初好祉看出了他当时的无奈。

　　“结果被忽悠着掏心镇魔了呗。”

　　“那这里怎么会被称为焚魔窟？”初好祉不解。

　　“焚魔的可不是我哈。”初兑连连摆手，指了指外面，“是那群做交易的魔”

　　初好祉低下头思索。

　　“那他们，也常来骚扰你吧。”初好祉知道，也许那些魔抵不住所谓的欲望，回来这里寻求力量。

　　“偶尔吧。”说得轻松。可实际却是借献祭之名，做买卖魔命的事。对初兑没有影响，但在他眼皮底下一次又一次的剖心剥皮，剜眼抽筋……他却什么都不能做，这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就算这一波被剿灭，很快会有下一波不怕死的来这里，来这个可怕的“焚魔窟”。

　　初好祉开口：“怎么才能救你出去。”

　　初兑摸了摸初好祉的头，似是在安慰他：“我跟人有约，时候未到，我还不能走。”

　　初好祉点点头，我先出去，你慢慢履约吧。初好祉此时有点麻木，他什么都做不了，很无助，很无力……

　　出来传闻中的焚魔窟，被众魔包围。

　　“你做了什么？”

　　“肯定是你打魔心的主意。所以我们才遇险的。”

　　“……”

　　瞧瞧，这可是魔族，怎会如此怨天尤人。

　　初好祉身散黑气，瞳孔变的黑红。是的，他生了心魔。

　　“都，给，我，闭嘴。”初好祉挥手，魔气四散，镇住了此城内所有的魔族。

　　“有谁不服，刚好你们得了之前消失的魔力，那就上吧，生死不论。”语气轻飘飘得，似乎在说什么温柔至极的话，但令在座的各位胆寒。

　　有不怕死的，直接冲上去，初好祉更是嚣张，未看他一眼，便散了魔气。

　　有如此前车之鉴，纷纷跪下臣服。

　　“从此以后，我就是你们的老大。”很中二，但他必须控住这里的局面。

　　他身上的魔气是刚刚跟初兑借的，为了掩饰身上的神力，亦是为了覆盖自身的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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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此城由初好祉接管，但因为那件事，初好祉已经打算回地界的人间，想要逃避这个地方，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

　　而当他产生心魔的那一瞬，红线，断了。

　　垚将情况报告给碎渊大魔王，而碎渊大魔王现在还在观望地火，完全脱不开身，虽说是观望，但一直用神力渗透……

　　初好祉也知道自己确实是没脸见碎渊，将此地交给了厝厝，那孩子虽然记忆受损，但狠毒并不在焚魔窟那些魔之下。

　　在与初好祉相处的几天下来，也是十分信服他，可能是那丝纯神的心魔的号召，也可能是对初好祉如实相告的感激。

　　但红线断了……先断着吧。

　　而后一直寻找回去的办法。

　　初好祉突然想到一个办法，他回到那间房，用歉划向手掌，睁眼，一道黑线出现在眼前。

　　手掌的血慢慢汇聚，那条黑线便开始扩张，变成了一条通道。就是这个，那本锦册子里的线是伤口，但是后面提到什么什么更迭，到底是什么东西……

　　“管他的，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初好祉在墙上刻了俩字：走了。便进了那通道，路很短，眨眼间便到了不周脚下。

　　看着手里的刀心情莫名有些堵塞，收了刀，自然而然的打坐恢复身体的创伤。

　　是的，他忘了，忘了在地下发生的一切，但经历过的事情，身体记住了。这便是血道的弊端。

　　刚刚歉划过的伤口，也在慢慢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