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沙》雷震子&雷阵雨

27、第二十五回 鲛人泪

　　第二十五鲛人泪
　　B版
　　船时疾时慢，驶向落日的地方，海面升起点点星。
　　萧文面前的海水，充满碰撞，也充满痛苦。
　　海风回旋，满怀哀恸，布满尘埃，绚丽远去。蓝色的星光在远方颤抖，是离乡的灵魂经过。
　　他忆起幼时的一个梦，现在想来竟透着些许的诡异。
　　梦里先是出现一个身着盔甲的骑兵，不停变换面孔和兵器。远处的宝座上是美丽的公主，满脸骄纵冷傲。
　　公主走上前训斥骑兵，接着打开一个精美绝伦的金盒子。
　　盒子里一半是海水，一半是陆地。陆地上斜卧着一只人鱼，只有拇指大小，深蓝色的长发，深碧色的眼睛，好像被折磨得不轻，奄奄一息。
　　公主两指捏起人鱼，将其扔进盒子另一半的海水里。
　　画面忽然切换，眼前充斥着浑浊的海水，人鱼慢慢下沉。
　　这时，四周浮起许多东西，原来是一具具人鱼的尸体……
　　想到这儿，萧文打了一个寒颤。
　　是海风太冷，还是这个梦太恐怖，不敢再想。
　　未兰所说的鲛人泪究竟在哪里？萧文抬头望向远处。
　　孤独的天和海，灰雾迷蒙。黎明破雾而至。

　　祈羽在大漠度过一春一夏，记忆里那个杏花烟雨的江南也逐渐模糊起来。
　　可是他不愿回去。
　　这头淡淡的猪，却在一片荒芜之上寻得了归宿感。
　　终日戴着面具，身心疲惫。他在自己的世界里可以是老板、是少爷、是头儿，也终不能卸去心中淡淡的沉重。
　　浓雾笼罩的大漠边际，一轮红日喷薄而出。噬骨的晨风仿佛要吞没一切，铺天盖地而来。
　　祈羽淡淡叹了口气，“我们走吧。”
　　风叉问，“可是，那个谋害表小姐的凶手……”
　　“你想留在这儿就留在这好了！你就去陪村哥放羊牧马一辈子好了！”
　　无辜的风叉就这样被扔在了玛热戈壁。
　　他们并没有回金陵，而是另一个方向：重泉。

　　且说韩重夜半遇鬼，那鬼竟是四儿，他惊怖异常。
　　“好……好久不见……”韩重都快哭了。
　　四儿幽幽说道，“你当年负了我，如今我死了，你可是更自在了。”
　　韩重说，“那是有原因的……我不能娶你……”
　　四儿仰天长啸，韩重毛骨悚然。
　　“好吧，你自有你的理由。可见世间有些话是不可信的，至少你的誓言脆弱无比不堪一击。”
　　四儿双手伸向耳后，把整张脸皮撕拉下来。
　　韩重双目圆瞪，瞳孔放大，直挺挺倒了下去。
　　死了。
　　楚香衰扔掉手里的人皮面具，叹道，“四儿临死前还念着他，真是傻啊。如今这位韩大人随她而去，也好。只是，他是被我这张脸吓死的么……”
　　香衰逃往高丽，在那开了首家易容店，生意十分红火，备受广大高丽子民的喜爱。

　　瀑流湍急，水争喧豗。
　　水边山石之上有一小亭，亭内一白一红，两人相映成景。
　　“未姊姊，为什么选这个地方抚琴。不觉得水声过大么？哪里听得到琴音。”赫连叶纯看着未兰如凝霜雪的纤指划过琴弦，问道。
　　未兰淡淡说道，“抚琴原本就是抒发心绪，自知便好，又何必在意有人听，琴音不是你想听，想听就能听。”
　　赫连笑道，“这就奇了。所谓知音难求，可知这琴声不是等人来听的吗？”
　　“不是所有的人都需要知音知己的。世人皆惧孤独，殊不知这孤独却是最难得的。”
　　赫连悠悠叹了口气，“想必你是耐得住寂寞的人，不然也不会常年居于深谷。我就不一样，只觉得家里竟是牢笼一般，只好逃出了。”
　　未兰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出来？也难为你了。你回去跟你娘说，我这里并没有她想要的东西。”
　　赫连道，“我来这儿只是看病，不知道姊姊说的东西是什么，和我娘又有何干？”
　　“你哪里有病了。”
　　赫连刚欲说什么，只见对面一丈之外的石后似乎伏着一个人。
　　转瞬间，未兰已拔剑飞出，身形似白虹贯日。
　　那人欲逃，可是雉鸡如何飞得过雪枭。
　　剑幻寒星，如风迅，比电疾。
　　未兰打落他手中兵刃，立于一块峭石上，“我不杀你……”
　　一语未毕，那人倒地身亡，鲜血从嘴中流出。
　　此时赫连赶过来，看见此景，有些惊异，“嚼舌自尽了？”
　　“恩，他应该是肃王的人吧。”未兰道。
　　“表哥？！”赫连道，“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