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晴圆缺》青娜

17、到底因为什么生气

　　王贤心理不爽，相亲这种场合，不管最后成不成，既然答应相亲，最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王贤想起陈明在公园羞辱她那次，都不是个好东西。不喜欢干嘛来相亲，既然来了就把话说清楚。非得虚情假意的搞这么一出。

　　王贤想了想，给这男的发了微信“今天真是耽误你工作了，都没来的及一起吃饭呢，别人介绍在长沙路的那个万达新开了家德利烤鱼店不错，我刚才约了朋友准备去吃，如果好吃的话，我下次请你去吃呀”

　　过了一会儿，此男回复：“那家店我同事去过，上回吃了还拉肚子了，我推荐你一个烤鱼店吧，在×××，这家不错。”

　　王贤在四楼烤鱼店门口右侧的公共卫生间外等着，不一会果然看见这个男的进了厕所，听说心慌或者有什么想掩饰的时候，就会特别想离开座位去厕所。

　　王贤转身去了德利烤鱼吧，径直去了36号桌，刚才王贤在外边都看老半天了。36号桌就在24号桌旁边中间隔了一个屏风。

　　那个女的正在挑着烤鱼里面的金针菇吃呢，王贤特意从她身旁绕过，拿起电话装作打电话的样子压低声音说：我表妹分手了，听说是把×病传染给她了，对对对，听说还是个研究生呢，长得不咋地，我表妹还要去他们单位举报他作风有问题。他们单位还挺不错的，就是某某单位。当初我二姨就相中人家单位了，说铁饭碗，稳定。啥也不是。叫什么不知道，听说好像是姓某。我不跟你说，我先到了，你快点。

　　王贤又一转身，把表妹昨天发的语音放出来，那是她昨天假装问微信名片时，表妹发的语音：就是这个随风的，他们单位在龙山路。他们单位挺不错呢。

　　那个女的的手悬在空中，静静的回味王贤的话。姓某，微信名片随风，单位是某某单位。怎么这么熟悉。

　　这女的想站起来去看王贤，渣男就回来了。

　　过了一会，男的回来了，这女的看着这男的殷勤的给自己夹金针菇，也不知道上厕所洗没洗手，想想刚刚经过那个女的说的话，再看看这男的的脸，是真他么丑。本来她也不挑人的长相的，现在看怎么这么恶心呢。

　　呕~

　　王贤在隔壁，又给这男的发微信：我刚才跟我朋友说了，她说她也听说过，好像有的店里为了招揽顾客还往里放罂粟呢。对了，我给你点了外卖送到你单位，现在估计快到了，你记得收一下，我留的你电话和你的名字。日式牛三拼烧肉套餐，也不知道你爱不爱吃。

　　然后王贤就听隔壁打电话的男声：哎那个等会有我的外卖，我请你吃的，不过留的是我的名，估计快到了，你去门口取一下。感谢你上次帮我做资料呗。日式牛三拼烧肉套餐。

　　“真是不好意思，今天应该我请你的，还让你破费”

　　王贤看着回复，心里直乐，不破费不破费，我根本就没订外卖，破费个屁！

　　赵仁在电脑前看着王贤这么殷勤的问候那个丑男人，满脸的阴沉，刚见面就上赶着倒贴，这女人想嫁人想疯了么！？

　　不行，得点点她！

　　王贤的手机上赵仁的头像闪了闪，这回的名字改成了“金金”：“什么时候回来？”

　　王贤本来是打算相完亲回趟父母家看看的，现在她不想了，因为这个亲不成，回去妈妈肯定会念她，她还是早点回去躲清净吧。

　　“明天早上就回去”王贤回答到。

　　“不和朋友聚聚么”赵仁问

　　“没什么人好见的”确实，就见了一个还是个恶心的丑八怪。

　　“回来，我们出去吃”，没什么人好见的，你不还是见了一个，赵仁压住火气。

　　“好的！”

　　看见这两个字，赵仁就更生气了，好的？你就不问问我想吃什么？赵仁把电脑用力的合上，又去楼下撸铁去了。

　　王贤第二天回来了，她都有点迫不及待的想回去看到赵仁给自己洗洗眼睛。她身心愉悦的敲着酒店门。

　　门开了，赵仁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整个人就堵在那，也不说让她进去。

　　这个表情，王贤见过，就是在上海，赵仁面无表情的跟她说“随便”就把她一个人留在那，走了。

　　王贤咽了咽口水，本来脸上还带着笑呢，马上收了起来，她知道这个客户不高兴了。

　　“我回来了”，她小心翼翼的说。

　　赵仁没动。

　　“我事情办完了”王贤又诚惶诚恐地加了一句。

　　办完了？哼！

　　赵仁侧了侧身体，王贤就从露出来的缝隙低头走进了房间。

　　这大爷又怎么了，今天犯哪门子病啊。

　　王贤背着双肩包，走到沙发那，坐下来看着赵仁，她都没敢把书包放下来，等会这哥们要杀人她还得背着包跑呢。

　　“我们等会出去吃”赵仁关上门，走到王贤面前，低头看着她，冷冷对她说。

　　看的王贤心一抖啊，这个点出去吃的是早饭还是中饭啊。还没到9点商场还没开门呢。

　　“要不我们等到中午吧，我刚下车有点晕车，现在吃不下”王贤下车时已经在车站卫生间吐了半天了。虽然腹中空空，但她确实不饿。

　　你不想吃可以少吃或者不吃啊，上回吃椒麻鸡，我不是也没吃么，我不还是一样陪着你，赵仁心里不高兴。

　　“等会吃牛排”赵仁甩下一句话，就转身去换衣服了。

　　王贤心里很是不爽，她现在只觉得钱难赚，屎难吃。这哥们气不顺，她只能顺毛捋。

　　半小时后，两个人来到了牛排餐厅，王贤没换衣服，还是那套登山装，赵仁也是一副休闲打扮。
　　大早上餐厅也就两三个桌子有人。

　　经理过来毕恭毕敬地问：“赵先生好久不见，还是老样子么”

　　“对，两份”既然王贤不问他，他也不想问王贤，直接给安排了。

　　两份厚厚的T-BONE牛排端了上来，还有两份沙拉，服务生过来拿着一瓶红酒也不说话，就往杯子里倒，倒完了赵仁这杯，倒她这杯。最后收了酒瓶，说而声慢用，就走了。

　　王贤以为出来吃饭，可以缓和下气氛，这餐厅的人话也少的可怜。让这顿饭更沉重更压抑了。
　　王贤怔怔看着自己面前的带骨头牛肉，不知道如何下嘴。对面的赵仁也不说话，就在那叮叮当当的切着牛排。

　　哎，算了，吃沙拉吧。

　　王贤放下刀叉，端着沙拉盘子，用勺子舀了一口，刚要张嘴。

　　赵仁把手伸了过来，王贤看着他，他也不看王贤，目光在王贤的牛排上，他把王贤的牛排端到自己面前，把切好的牛排放到王贤面前。

　　王贤是真的吃不下啊。不过她知道，顺毛驴顺毛捋就对了，她放下勺子拿起叉子叉了一块牛排，放到嘴里。她努力的把肉嚼了嚼咽下去的那一刻，胃里瞬间就开始翻江倒海，一股酸水涌了上来。

　　yue~王贤连忙捂住嘴，眼睛却瞄着赵仁。赵仁抬起头。看着她

　　王贤看见旁边的红酒，赶紧拿起来喝了一大口，使劲往下咽了咽，顺了顺食道和肠胃。这酒真难喝，又酸又涩，他怎么老喜欢喝这种酒啊。

　　王贤冲赵仁笑了笑，赵仁低下头接着吃自己的牛排。

　　王贤这肉是不能吃了，再吃姑奶奶都得吐出来。她尴尬不知道干什么，就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那个难喝的不知名的红酒。

　　终于等到赵仁吃完了，她的红酒也差不多抿完了。

　　她觉得自己的脸好像红了，因为热热的，空腹喝酒容易上头啊，王贤本来就滴酒不沾，她不喜欢酒精的味道，尤其是啤酒，哪有可乐好喝。

　　她头晕晕的就跟着赵仁屁股后边，看着他，跟着他，一前一后，头也开始疼了，本来就晕车现在好像更不舒服了。

　　王贤不知道自己怎么上的车，怎么回的酒店，怎么进的房间，她就觉得腿越来越软。

　　王贤走到房间中间，靠着沙发站着，赵仁不理她，去了洗手间，出来看见王贤还在那站着，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脸红扑扑的。

　　“怎么了，不舒服么”他走过去伸手去摸王贤的额头。

　　王贤一把打了下来，恶狠狠推了赵仁一把。赵仁往后一个趔趄。

　　“还问我怎么了，我都说了我晕车，你说我舒不舒服，”王贤瞪着赵仁。

　　酒壮怂人胆。王贤把刚才的憋憋屈屈要不吐不快。

　　“我不想出去，你非要带我出去，你个王八蛋。”

　　呕~王贤弯腰开始干呕。

　　赵仁过去扶住她。

　　“你别碰我！”王贤推开赵仁。自己跌跌撞撞的走进洗手间，然后支撑不住跪坐了下来，开始对着马桶干呕。

　　赵仁也走进王贤旁边蹲了下来用手拍着她的后背。

　　“你~别~碰~”王贤还要用手推赵仁，这回她可没推开。

　　赵仁就这样看着王贤干呕了半天，嘴角都是哈喇子，眼泪和鼻涕也都呕出来了，赶紧拿纸给她擦了擦。

　　王贤有点缓过来了，她接着用手去推赵仁。

　　“别动！”赵仁左手擦着王贤的脸。右手搂着王贤的肩。

　　“闭眼睛”口水和鼻涕抖擦完了，该擦眼泪了。

　　王贤推了几下赵仁没推开，擦她的眼睛擦的她睁不开，她索性把眼睛闭上，扑进赵仁怀里开始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赵仁直接坐在地上，左手也环住王贤，就在马桶前抱着王贤。

　　怀里的王贤边哭边叨叨咕咕的说着什么，赵仁低头靠着王贤脑袋去听，王贤却哭着哭着就没声音了，他低头看了看，王贤竟然睡着了。

　　半夜，王贤醒了，醒的时候头还痛着呢。

　　嘶！王贤用右手抵着头。

　　“头还痛啊”赵仁走过来拿着一杯水，一个药片。

　　“吃了这个就不痛了”手里的药片一递。

　　王贤喝了水，咽下药片。晃了晃头。

　　发生了什么她不记得了，她只记得自己在餐厅吃了牛排和红酒。

　　她撑着床勉勉强强的站了起来，要去洗手间。

　　赵仁一把把她抱了起来，走进洗手间，放到马桶盖上，王贤脑袋懵懵的坐在那里。看着赵仁出去把门带上了。

　　奇奇怪怪，先刷个牙吧。

　　王贤在洗手间用薄荷味的牙膏刷了牙，瞬间清醒了许多。她记起来这种人不高兴，摆臭脸，然后自己好像是喝多了，然后还吐了。

　　王贤刷完牙洗完脸上了厕所就出来了，她有点虚。

　　赵仁看她出来，拉着她的手走到沙发，坐了下来，看着王贤的脸，然后双手抚着王贤洗脸弄湿的鬓角发丝，把它们捋到王贤的耳后。

　　王贤感受着周围的空气，好像没有早上杀气那么重了。

　　“我们好好谈谈”赵仁说

　　“谈什么”王贤不解的问

　　“你对我的意见”赵仁捋完头发，看着王贤的眼睛说。

　　这气还没撒完呢，这咋这么难伺候呢。

　　“没意见，没意见”王贤嬉皮笑脸的说。

　　“真没意见？”

　　“真没意见！”

　　“你白天可是说了不少意见”赵仁说。

　　“啊？”王贤心说你有病吧，在这阴阳怪气跟个大老娘们似的。

　　“我都说什么了”王贤确实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你说赚钱不容易给个三连；还说笑贫不笑娼 ；还说以后赚一个亿，给我钱，包我一万年，让我这辈子抬不起头；说让我跪着爬出去在大街上喊你爷爷，你要当爷爷”

　　王贤吓了一跳，她怎么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还有么？

　　“有~~，说我以后会在上厕所的时候犯病，掉进粪坑里，断子绝孙；说我去跳脱衣舞肯定比你赚钱，还说”

　　王贤捂住赵仁的嘴巴，她不想听了。她早上不知道赵仁为什么生气，但是她知道现在赵仁没那么气了，她还知道如果越说越多，可能气又会找回来。她得赶紧打住。

　　“我胡说八道的”王贤赶紧搂住赵仁的脖子问。

　　“你还胡说八道什么了”赵仁把往自己身上爬的王贤摘下来，双手扳着她。

　　“我不记得了”王贤自己喝多了说的话，她哪记得住。她可不能因为钓鱼执法，把自己想说没说的那些都说出去。

　　“你这几天有没有对我撒谎”赵仁问。

　　“没有呀”王贤眨巴着眼睛说。

　　太多了，比如赵仁拿着手机跟她说，这个车胎性能巴拉巴拉一堆，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就在那“哇，真的好棒！”

　　还有赵仁咬了一下她耳朵，问她痛不痛，她说痛，其实不痛，她喜欢死了。

　　“你发现什么了” 王贤忍不住问，她觉得自己问心无愧呀。除了私下埋怨以外。她这供应商可是尽心尽力。

　　赵仁尽量平静的说：你这次回家干什么了？

　　还能干什么，还房贷，顺便相了个亲。什么，等等，相亲，难不成-

　　你知道了！？

　　ha!王贤倒吸一口凉气，“你是怎么知道我相亲的”

　　赵仁说“你微信一直没下线，在电脑上都挂着呢。我都看到了。”

　　王贤惊恐的长大了嘴巴，这么低智商的错误，她竟然也会犯！

　　“我是打算回来告诉你的，但是这回相了跟没相一样，所以我就没说”

　　“什么叫相了跟没相一样”赵仁问。

　　“就是”王贤添油加醋的把那个又丑又蠢的相亲对象的事情说了一遍。

　　所以你没有给他点外卖，你是为了报复他，问他的话都是为了套话。

　　“对呀”王贤看赵仁不生气了，又要搂脖子。

　　赵仁这回没拒绝，“所以你不会结婚？”

　　“对呀，我干嘛要跟那么差劲的人在一起，找不着就不结”

　　“那如果有优秀的呢”

　　王贤听到这句问话，她又坐正了起来。

　　我活到现在，虽然没经历过大风大浪，但也过的一直不顺，我觉得结婚和恋爱是不同的，我会尽量向现实靠齐，结婚伴侣对于我来说就是战友，是互相帮助共同面对这个世界的。恋爱可以挑个喜欢的，结婚不可以，因为我接下来的日子里想过的顺一些舒服一些。不想找个有情饮水饱。我的家庭，我的个人能力，我的父母，我的职业不足以给我很大的支撑让我相信未来会更好。我一直过着没有底气，没有自信的生活。我不想有一天自己身体越来越差的时候还要想着怎么讨饭吃。那种挣扎的感觉让我很没有安全感，稳定感。没有尊严。我很希望能有个人替我分担一些。

　　王贤说完这些，就没说什么了。

　　如果我的人生像我想象中的那么顺遂，我绝不会说现在的话。在不伤害他人的前提上。我已经很积极的拓宽自己的选择了。

　　王贤理想的婚姻就是找一个她爱的人。可是理想就是理想。她的小理想已经破灭了无数个了。
　　赵仁看着低着王贤，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有道理但是不是他想听的。可是他又确实想听王贤的心里话。

　　“下次再有这种事情，记得不要瞒我”最后憋出这么一句。

　　哎，理想果然就是理想。王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