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请，拿你的记忆来交换吧~》利绵棉

13、第 13 章

　　砰砰砰——
　　三声枪响后，被击中的人应声倒下。一个高大的身影马上上前缉拿嫌疑犯，但嫌疑犯没有留给对方一丝机会，立马咬断自己舌头。
　　“喂！”那人扒开嫌疑犯的嘴想要止住伤口，结果嫌疑犯先一步死亡。那人恼火的骂了一句，不一会儿他的队友们来了。
　　“怎么样？抓到了吗？”
　　“死了。”那人收起枪支，烦躁的抓抓头发。
　　队友也很无奈，连续跟踪了三个星期，结果到头来一场空，他只能拍拍那人的肩膀表示安慰：“想开点，还有很多事要善后，你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先去睡一觉吧。”
　　那人点点头就回到车上，他躺在狭窄的车子后座上只能蜷曲着。他睡不着，只能盯着车顶发愁。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每次嫌疑犯都是同样的方式自杀。再这样下去线索就彻底断了。他实在是睡不着，起身坐起恍惚间看到后视镜中的自己，灰头土脸胡茬长得长牙舞爪，狐狸眼里都是红血丝。
　　这个人就是狐狸。看到这样邋遢的自己，狐狸实在忍不了，拿起背包就找出剃须刀刮胡子，还用湿纸巾擦了擦脸。
　　“你小子还挺精致。”队长在副驾驶坐下，开始整理资料。
　　“我这叫伪装，身为缉毒警察不学会伪装怎么能成为一名优秀的缉毒警察？”狐狸边换衣服嘴巴还不歇着。
　　不过看狐狸的模样跟大众认知中正正经经的警察形象完全不着边，留着长发，打了六七个耳洞；身上的纹身不算是大花臂大花背，但也不少；平常的穿着打扮跟要出门走秀似的。谁看了都觉得狐狸可能是哪个娱乐公司准备出道的爱豆，但这样看着跟警察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谁又猜得到是警察？
　　“我觉得你小子以后不当警察了出道当明星也不差。”
　　“当明星有什么好？看着人模狗样，私生活一个比一个乱，你可别害我！”
　　“行，坐好，马上要走了。”说完队长就发动车子，狐狸也就顺势躺下睡觉。
　　几分钟前这个宁静的荒山野岭还发生过一场激烈的追逐战，现在狐狸等人离开后，又恢复了往日的荒凉。
　　经历了几个小时的车程好不容易回到警局总部，马上又马不停蹄的开始报告会议。
　　犯罪嫌疑人马洪涛，云南省普洱市人，之前是一名酒吧保安，几个月前辞去工作，目前已经死亡。法医在他体内检验出大量毒品成分，胃内还有300克包装完整的□□，从尸体上的旧伤来看，马洪涛曾多次通过人体运送毒品。
　　“我们接到的情报说马洪涛运送的毒品多达五公斤，剩下的都去哪了？”
　　“我们对马洪涛车上的一只金毛在了检查，在金毛的体内检测出了500克□□，剩下的毒品，应该被马洪涛的同伙运送出境了。”
　　听完法医的报告，会议室内烟雾缭绕。几个月的努力却只拦截下这点毒品，而马洪涛的同伙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线索……
　　“MD！这些畜生到底是谁，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都能逃走!”一名队友愤怒的锤了桌子，连带着桌上的东西一并倒下。
　　“我们查了那里所有监控，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总不能是鬼把东西运送出去的吧？”
　　“说什么呢？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鬼，要有鬼也是心中有鬼。”
　　狐狸听到组长说得这句话，他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组长，你的意思是有人透露了我们的行动？”
　　“也不是不可能，虽说我们是缉毒警察要以身作则，但缉毒警察私自扣下毒品，卖消息给贩毒组织这种事也不是没有。”
　　作为缉毒警察本就不该对毒品动心思，在人民心中的形象只能是正直无私，但几年前的事，让缉毒警察人民心中的形象大跌。
　　几年前某市的缉毒大队私吞了大量毒品，并不是为了贩卖，而是为了自己一时的快活。等到局里追查到的时候，那些人的毒瘾已经控制不住了，大部分因为吸食毒品过量，在戒毒所里没待几天就死了……
　　毒品这种东西就像是希腊神话里的美杜莎，神秘又美丽，但一旦沾上就会深陷其中。因其致命的吸引力，导致毒品的价格高得离谱，很多人明知道这是要命的事，但还是选择铤而走险，因为没有钱根本活不下去。
　　狐狸天天跟毒品打交道自然清楚，对于他们这种工作量极大的职业，咖啡茶叶已经满足不了他们需求，所有人早就开始抽香烟了，但常年抽烟，抽烟也满足不了。
　　而几年前那个缉毒大队，狐狸不想多做评价，他们也得到了惩罚。他能做到的，只能控制住自己，遵守职业道德。
　　“我这里刚刚得到一条线索，但线索的真假有待验证。”
　　“哦？说来听听。”组长饶有兴致的叼着烟，因为每天他们收到群众提供的线索多达上百条，但基本是没有什么价值的线索，就算是有点价值的也是他们已知的线索。
　　能被选中的线索，组长倒是蛮想知道是什么。
　　“是关于永水高中的。”
　　“永水高中，那个学校倒是打架斗殴事件频发，听说前段时间有学生看自己的科任老师不爽，找人围堵把老师打进医院了。”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恶劣了？”
　　“那可不，听说被打的科任老师，现在在学校上厕所都要带棍子！”说到这，会议室里的人都在憋笑。
　　“先别笑，这条线索虽说是匿名举报，但提到的线索信息量很大。这所高中比我们想象中更混乱，连续几年有在读学生接触□□自杀退学。”
　　“这怎么还有邪教呢？”
　　“不止如此，打人的学生还是学校里的混混头子，而且多次参与大型斗殴事件，很严重的一次把对方的人砍死，之后潜逃到东莞，不过没过多久被人以未成年为理由逃过一劫，现在已经重返学校。”
　　“帮他逃脱罪名的人是谁。”组长本来只是当听八卦找点乐子，但其中提到了东莞，他不得不重视起来。虽然国家开始了扫黑除恶的行动，但东莞的黑恶势力根深蒂固多年，当地黄赌毒现象非常严重，背后又有资本和高官庇护，扫黑除恶在当地的行动相当艰难。
　　“暂时不知道，但线索中还指出那名学生当时在东莞还是缉通缉犯，很多工厂怕惹祸上身不敢用他，他没办法去做了鸭，还染上了梅毒。”
　　“这可有他受的了。”
　　“是的，但他回来之后，花钱大手大脚，穿得衣服鞋子有很多不是普通家庭能承受，经我调查，他的父母都是农民工，属于低保户。”
　　“说不定是被哪个富婆看上包养了呢？”一位缉毒警察听完调侃了一下。
　　“这个可能性不大，但他的账户这几个月流水账多达三十万，大部分来历不明，洗钱的嫌疑非常大。而且在学校里有传闻他抽的烟是大麻，而且定期以做兼职招人为理由拉同学进群，但每次聊天不超过十分钟，聊完后所有人会删掉聊天记录。”
　　所有人在听完后的第一反应，就是那名学生必定在跟毒贩打交道。狐狸却很淡定，他并不关注这个线索，只觉得是哪个小贩毒组织伎俩，跟他现在追踪的案子没有多大关系。
　　让学生帮助贩毒洗钱，就是为了利用学生未成年的身份钻法律的空子罢了。就算那些学生之后被抓到也不会判死刑，在少管所也呆不了多久，但那些学生之后的人生也彻底毁了，没有学校敢收他们，出去打工也不会有人要，大部分最后又走上吸毒贩毒的道路。
　　这是一个死循环。狐狸早就看透了一切，但在怜悯他们和职责面前选择了漠不关心，他觉得消除这个死循环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所有毒贩落网。
　　而身为缉毒警察，最不该有的心思，就是对毒贩的怜悯，甚至是身为受害者的帮凶也不行。过多的情感只会影响他对工作的判断，和对无辜的人更多的伤害。
　　会议室围绕着这一条线索讨论十分激烈，但狐狸抽着烟，一心在自己的卷宗里。
　　“小俞。”
　　“我在。”狐狸抽回思绪，抬头看着组长，但组长的表情看得狐狸不免有些紧张，该不会要自己去追查这个线索吧？
　　“小俞你先放下手中的卷宗，这件事你去。”
　　“啊？为什么是我？”
　　“这是命令，你难道要违抗不成？”
　　“我不去，这个案子我查了这么久，现在却要我去调查一个还不知道真假的线索，这不是浪费时间吗？”狐狸不想放弃手里的案子，这个案子他已经追查了几个月，而且是他接近真相最近的一次，他说什么都不想放弃。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现在这个案子线索全断了，你在这死耗也没用，还不如去调查眼前的线索，万一跟案子有联系还不是一样查。”
　　狐狸刚想说什么，马上又被组长堵上了：“这事没得商量，就是你了！”
　　这次组长的语气不容拒绝，狐狸也没办法，他只好敬礼接受。
　　会议结束后，组长把狐狸拉到了一边，这时的组长已经没有刚刚不容拒绝的领导样，现在是五十岁的长辈。组长语气亲切：“我知道你为什么一直追着这个案子不放，但是我希望你能正视自己，不能让仇恨把你吞掉。”
　　“那我要做个傻子，什么都不闻不问吗？”狐狸有些生气，他不知道组长为什么每次都要阻拦自己。
　　而组长也是为狐狸操碎了心，只能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那你能保证这个案子结案后，你不再做缉毒警察吗？”
　　“……”
　　“听着小俞，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去喜欢自己喜欢的人，看外面风景和感受阳光，而不是永远自私的躲在暗处隐藏。”组长看着外面天空，深深叹了口气，就像是对着已故的好友感到愧疚。他愧疚自己朋友的孩子也踏上了他们的老路，深陷仇恨活的不人不鬼。
　　这样的悲剧究竟怎样才能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