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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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枝再次狐疑地打量着她的攻略对象。
白衣仙人茕茕立于阑珊树荫之下，仙人桥遥遥吹来和煦仙风，拂动他的长发。
远山青黛色，近是蓬莱仙。
他眉目慈悲清悯，唇色亦是浅淡，泛着如玉的光泽。
一举一动，如菩萨端坐莲台，每一呼吸皆是清净纯然。
所以，这样的仙子，怎么可能对她一个毫无背景的孤女有什么坏心思嘛！
更别提什么攻略她。
君时肯定是太善良了，自责让她无端从树上摔下来断了腿，才会这样处处优待她。
姜枝这次彻底放下心来，决定不再怀疑君时，轻快地摁掉了头顶亮灯的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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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单系火灵根。”
少顷，君时沉吟思索，给出测试答案。
他微笑展颜，缠绕在少女手腕的两根灵气藤蔓也自动松开，在半空柔软地晃了几下，慢慢缩回君时的手指间。
举止端方，垂落的长袍掩住手指。指腹轻轻摩挲了片刻，似乎在贪恋着短暂还未消散的触感和温度。
但当姜枝抬头时，君时很快收敛起眉眼间那一缕愉悦，温声和煦地贺喜道：“恭喜姜姑娘。”
姜枝被这砸下来的天大消息砸的眼冒金星，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单......单灵根？”
她决定不骂系统小废物了，竟然给她捏了个这么棒的资质！！！
她的攻略剧本也一下子从最底层最困难的“草根炮灰企图攻略高岭之花”模式，骤然飞跃提升至——
“漂亮仙子和温柔菩萨的甜蜜相爱之旅”。
甜甜的道侣修仙恋爱剧本，她分分钟脑补出画面来！
畅想着难度骤降的美好未来，姜枝瞬间觉得天都比平常要明亮了几分。
姜枝rua了一把挂在裙带上的胖鸟布娃娃，要不是君时在面前看着，她非能够把这小胖鸟抱起来猛亲几口。
担心自己深受三无小说荼毒，对此间修真界误解太深，姜枝谨慎地再次确认道：“灵根数量越少，修炼的资质越好对吧？”
君时：“正是如此。”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像淮卿你一样，有朝一日御剑飞行，来去任我行？”
“当然可以。”
似是被少女真切灵动的喜悦氛围感染，君时也浅浅弯了下眸子，唇畔沾染了些许笑意。
“不仅如此，单灵根修炼至后期，还有几率转变升华为变异单灵根。比如姜姑娘的火灵根，很大概率会升为雷系变异单灵根。”
姜枝彻底晕乎乎了：“......”
天降大饼砸的她找不着北，她小声喃喃自语：“回家我就要把统子小宝贝供起来，每天给它烧三柱高香。”
“统子是谁？”一旁君时好奇询问。
“统子嘛，统子是我的【哔——】”
和系统及攻略任务相关的任何信息，皆不被此世界的天道所容纳，在姜枝即将脱口而出之前会被自动消音。
机械的系统消音在脑子大声响起，像是寺庙山顶的钟声恢弘撞击，“duang ......”，回音震荡，震得脑子一阵晃动。
姜枝长长地“嘶——”了一声，终于冷静下来。
她刚才，似乎有些激动过了头......
攻略攻略，说了多少次了，修炼什么的都是次要的，还是攻略君时才是她的主线任务！
姜枝拍拍脑门，冷静下来。
她默默瞅了君时几眼。
多看看那张清心寡欲的菩萨面，她的内心也一片清心寡欲，不以物喜。
阿弥陀佛，心如止水。
宜专心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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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去排队测灵根，君时便再次带着姜枝踏上长剑，御剑飞回翠明湖畔的重霜洞府。
姜枝原以为，君时从蜕皮化形至今不过短短五十年，成不了什么特别厉害的人物。再加上又是以妖身混入人族蓬莱，必定隐姓埋名低调行事，住在某座山峰脚下的湖边。
到了才发现，所谓的重霜洞府，竟是隔绝于其他山峰岛屿的一座独立山峰。
——蓬莱主峰之一，重霜峰。
远远飞着，就能望见云层之下的翠明湖。
翠明湖位于重霜峰顶，是一座仙雾积雪万年形成的天池。
碧波连天一望无际，湖畔皑皑白雪终年不化，而湖水却奇异地保持恒定的热度，白雾蒸腾仙气飘飘。
君时介绍说，翠明湖水有凝神静气的功效，湖心一池温泉，有助于濯洗根骨，提升神魂淬炼的强度。
一听到可以提升根骨，姜枝来劲儿了，眼巴巴问：“那这样好的温泉，岂不是很多人都想要争抢？”
君时语气清淡，唇畔溢出一声轻呵：“竖子岂敢。”
姜枝：“？”
这句话怎么听起来那么龙傲天？
仿若居高临下的神佛，无情俯视芸芸众生。
一点也不像善良温吞男菩萨会有的发言。
姜枝悄悄扭过头，把视线从御剑下方路过的浩瀚烟渺的翠明湖，挪到了身旁的君时。
明明还是那样一副清浅泠然的君子之姿啊......
姜枝余光仰视的角度，君时似是在思索其它事，并未觉察她的视线。
薄薄眼皮微垂着，睫羽切割碎落着小片阴影，落到眼睑下一处，光与影交割出几分意味不明的深邃。
他立于天地阳光之下，却仿佛隔绝于这一片天地之外的孤寂。
仿佛下一秒变要羽化而飞仙，翩然而去。
飞走？
姜枝可不能让君时真的扑棱着翅膀变成仙鹤飞走了。
她的目标是把他拉回现实，来和她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不行，看来得找机会旁敲侧击一下，看看男菩萨究竟修的是哪门子的仙法传承。
希望不要是无情道。
姜枝在心底默默许愿。
可看他偶尔几次冷不丁地爆出的惊人“傲天式”发言，姜枝又隐隐不安。
菩萨种类千千万。
眼前这位，总不会恰好是个......西方极乐的斗战胜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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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那些新入门的弟子，好像没听见有谁被分到重霜峰呢。”
姜枝把刚才的疑问暂时记在心里，换了个话题没话找话，一副好奇宝宝模样。
“重霜峰今年不打算收徒吗？”
踏入重霜峰地界，君时便显得几分清冷漠然，连话也变得稀少起来。
姜枝只能不厌其烦重新拉回他的注意力。
君时回过神，“嗯”了一声，耐心为姜枝解惑：“是的，重霜峰不收新弟子。蓬莱十三峰岛，如今有主的七峰三岛，今年也仅有一半招纳新弟子。”
“哦，这样啊......”
姜枝心里有点遗憾，看来之前打算拜师成为君时师妹这个想法，估计是要泡汤了。
得换个别的身份想办法留在君时身边。
具体是什么身份，姜枝暂时毫无头绪。
“那我暂住在这里，重霜峰主不会怪罪于你吗？”
系统对于攻略对象的情况一概不知，姜枝也不好一开始就事无巨细样样打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找机会摸清君时的身份和其他情况。
君时温和地说：“不会的，姜姑娘在此处安心住下便是。”
重霜峰是君时的地盘，外人皆知慈清剑尊在此清修闭关，绝不会有任何不长眼的外人敢来打扰。
一旦姜枝踏入，那么接下来她能接触到的人，只有君时一人而已。
君时想到这里，心情也很好。他弯着眼角：“你是我带来的人，你想在这里住多久都可以。”
姜枝：“谢谢淮卿。”
“姜姑娘又客气了。”
君时微微侧头看向身量只到肩侧的少女，抿了下唇认真说道：“真的不必这样客气。”
他希望她可以更依赖他，信任他，接纳他。
明明当年弟弟同姜枝相处时，两人在一起的画面温馨和谐，姜枝甚至会懒洋洋靠在他的怀里撒娇，露出娇憨可爱的笑容。
可如今到了自己这里，却总透着一缕说不出的疏离感。
究竟是哪里不对？
君时心里茫然无措，他本就不比弟弟性子讨喜，眼下更不知道该如何和姜枝正确相处。隐隐的烦躁感翻滚起衣袍的下摆，控制不住地想要伸出蛇尾把眼前少女紧紧缠绕，才能稍微安抚情绪。
而对此一无所知的姜枝还在拘谨客气地道谢：“你真的帮了我很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罢了。
他早就知道姜枝心性固执，她认定的事情从不轻易改变。
慢慢来就是。
君时闭了闭眼，温声扯出一抹平平的笑意：“......无妨。”
两人你来我往地客套了几番，终于脚下长剑重新停留在熟悉的地面。
姜枝悄悄松了口气。
终于到了。
暂时不用尴尬找话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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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来到湖畔旁唯一的一座小吊脚楼前。
吊脚楼坐西向东，下层全部悬空，仅由数根碧竹长杆支撑鼎立。整幢建筑高为三层，层顶楼檐翘角于飞，层叠铺盖着黑玉磨去光泽后打造的吸光瓦片，伫立在翠明湖畔一处斜坡之上。
周围积雪堆落在下层碧竹边，湖畔雾气蒸蒸缭绕，在日光熹微之中颇有几分若隐若现的神秘之感。
待二人走近，姜枝才看清仙雾之后吊脚楼的全貌和细节。
啊这......
姜枝的表情露出些微妙的古怪。
一楼廊檐上挂着打鱼的竹篓，一旁立着两根高低不同的鱼竿，随意交叠斜靠在墙上，仿佛主人刚刚钓鱼回来，随手乱扔了钓鱼工具。但鱼线倒是又整整齐齐卷好放在布袋子里，饵料盒同它放在一起。
再往上看，窗前摆放的几盆小花小草，拼排的木桩堆砌在吊脚楼底层的角落，一旁还有柄砍树的斧头。
颇具生活气息。
仿佛一下子把端坐云台的清冷仙尊拉下了神坛，沾满了人间鲜活的烟火气息。
可让姜枝觉得古怪的，并不是君时的居所和他一贯表露出的气质不符，而是......
这些小细节，实在和五十年前姜枝在荒山养蛇崽崽时，随便搭建的猎人小屋太相似了些。
姜枝不着痕迹侧头看向君时，刚要开口想问些什么，话到嘴边一下又清醒过来，所有的疑惑尽数吞回肚子里。
她想起第二次攻略快接近末尾时，系统告诉她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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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第二次攻略时，姜枝一人在寥无人烟的荒山里生活近十年。
荒山常年浓雾缭绕，姜枝找不到离开的路，只能勉强在山内搜寻，给刚破壳的病弱小蛇找够充足的食物。
可怜柔弱的美少女，为了辛苦攻略提高蛇崽崽的好感度，硬生生从什么也不会的现代社会阿宅少女，变成了劈柴打水掏鸟蛋捉兔子样样精通的资深猎户。
姜枝又当爹又当妈，含辛茹苦背着蛇蛇们在荒山爬来爬去，几乎每一处角落的可食用植物，都被她翻出来吃了个遍。
终于将几条小蛇养成了胖乎乎肥溜溜的大蛇。
姜枝心满意足，忍着对冰凉凉鳞片的害怕，美滋滋观赏着蛇崽崽们威武雄壮的长尾巴。
回顾这十年艰辛，姜枝觉得就算是蛇形的攻略对象，也一定此刻对她充满了好感度，等他化作人形一定会一秒钟就爱上自己——
结果这时候，系统却幽幽上线，冷不丁告诉她：
蛇形的攻略对象在第一次蜕皮化人时，会宛如初生稚儿一般失去往前的一切记忆。
也就是说，姜枝这勤勤恳恳十年养蛇人经历——
全！白！干！了！
姜枝：“......”
他mua的，谁也别拦她，她要和这破系统同归于尽！！！！
姜枝当即冷脸和笨蛋系统讨价还价，要求它重新开启第三次攻略任务，务必把她送到正确的时间节点。
系统心虚，小心翼翼安抚暴怒的姜枝：“第一次蜕皮就快要到了，你要不要留下来看看崽崽们的养成结果？”
姜枝一脚踹翻门槛边的空鱼筐，头也不回离开小屋：“看你个大西瓜头！”
“白养了十年蛇崽崽就算了，你还要我继续养人类幼崽吗？到时候我是给攻略对象当妈还是当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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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蜕皮之后就没有先前的记忆了吗？
眼前的摆设越看越眼熟，姜枝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安静用余光飞速看了眼君时。
他难道......真的记得她？
可是记得的话，为什么又不告诉她呢？
白面菩萨端的是一副风轻云淡，微微侧头温和询问：“怎么了，姜姑娘，有什么不妥吗？”
姜枝“呃”了一声，闷声闷气摇摇脑袋：“......不，没什么。”
距离第二次攻略已经有一段时间，姜枝回到系统空间后察觉不到时间流速，对于先前任务中的部分不重要细节都忘得模模糊糊。
所以她也不能百分百确认，眼前的吊脚楼和先前荒山的猎人小屋类似。
还是再观察一下吧。
万一是巧合呢。
君时率先拾阶上了吊脚楼的一层，推开门侧了侧身：“进来吧，姜姑娘。”
白衣仙君负手而立，那张脸本应该理所当然出现在清渺遥远的华宫神坛之上，享受万人敬仰朝拜。而今站在朴素到毫不起眼的吊脚楼旁，竟没有丝毫格格不入之感。
狭长微窄的眉目，平和清淡的面容。
遥遥望去，恍若包容宇宙洪荒，万物生长。
一切不和谐的异样，如果出现在君时身上，都变得不需要理由来解释。
看着他，便是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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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时体贴地说：“接连几日赶路颠簸，姜姑娘需要好好休息调整。重霜峰上暂时只有此地一处住所，再建新的洞府需要不少新的材料，我暂时没有库存。不知道你介不介意暂时与我同住一屋......”
为了避免姜枝误会，君时指向吊脚楼的三楼：“我向来只在二楼活动，三楼一直空着无人居住，好在床榻被褥一项俱全，只需要稍稍清扫一下便可入住。”
君时见姜枝一直停留在楼下，便也移步下楼，重新立于她身侧。
他微微低头，眼睫低垂安静地注视姜枝，轻言询问道：“姜姑娘？”
“......啊、啊！我在的！”
姜枝晃了晃脑袋，放弃在回忆里死抠第二次攻略的细节，她真的记不太清了。
君时一脸平和，一双乌眸平淡无波，茕茕玉立在姜枝的身侧。就算被忽视，也丝毫没有不悦情绪。
让姜枝颇为心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咳咳，那什么......”
姜枝懊恼，刚才完全没有听清君时说了些什么。
他的声音太空灵澄澈，似溪水潺潺流过幽森小径。很适合当成沉思冥想时的背景音乐，完美的融入一呼一吸。至于具体他说的内容，被姜枝的大脑直接过滤掉了。
但姜枝不好意思让他再重复一遍。
他性子温吞柔和，但姜枝也不能就这么欺负老实人。
对上君时那张慈悲清怀的面容，姜枝扬起一抹甜甜的笑脸，自信君时肯定会体贴地处理好一切琐事，绝不会有坏心思。
于是满面笑容地开口道谢：“太感谢淮卿啦，一切都听你的安排。”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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