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缘农场》看远

21、功法

　　云留在飞毯上俯瞰空间，一片碧绿已经顺着河流铺散开来，蜂群在花丛忙碌，傀儡把饲料撒在地上，鸡群围拢过来进食。
　　荒土在游戏里不值钱。
　　因为在游戏里是荒土的品质是不可提升的，只能作为最开始帮会（家园）建设初期的过渡产品，迟早会被其他土壤替换掉，或者是作为建设山脉的练手材料。于是买卖都是论“平原”“盆地”“山脉”这样一片片地在游戏商城里出售。云留买了极多，多到记不清。
　　于是息壤田80亩土地、每个家园4000平方的面积，在灰色的荒土区域面前变得无比渺小，这上面动植物产生的生灵之气，溢散在整个空间里，便如同一滴墨水滴入大海，转瞬消逝。
　　【混沌造化诀】——主修功法，吸入的灵气都会化为混沌灵气，对灵气的需求量很大，寻常人可以化为百缕灵力的灵气，在修行该法诀的修士面前，只能化为一缕不到的灵力，但灵力质量无比精纯，化为混沌之气。混沌之气，是万千灵气之祖，奥妙无穷。此功法，修混沌之气，体悟生灵演化之妙，直通圣人之道。
　　这是云留众多主修功法之中，唯一的神话级别，也是和云留共鸣最深最契合的功法。所以在选定修行功法的时候，云留选了它。
　　偏偏此方世界灵气稀薄，空间灵石在君悬还没醒来前云留不想动用，思来想去，从一众辅修功法里找到了解决办法。
　　【万物共生法诀】——辅修功法，与山河灵脉、天地万物共鸣，纳万灵之息，反哺灵气，共修同益。
　　优点：生命或者灵脉越多的地方修行越快。
　　缺点：吸收的灵气会先淬体（加体质点），成无瑕无垢灵体之后，进入养气阶段（修炼加修为阶段）。能和多少生灵地域共鸣，修炼速度就有多快，对悟性要求非常之高。得来的灵气得看共鸣对象，跟水脉共鸣就是水灵气，山脉土灵气，植物木灵气，动物看品种。你是土属性修士，偏偏跟水脉共鸣，益处不大。而且这样得来的灵气过于柔和，得经过主修功法再度淬炼，不然基本就是打谁谁加血。
　　特点：修炼大成者，所在即是福地，所行皆是坦途，天地钟爱，日月垂青。
　　简单来说，悟性高修炼快，悟性低就凉凉。
　　这个在游戏里只是一个增加体质点的辅修功法，其他辅修功法加攻速的加攻速，加攻击力的加攻击力，还有加悟性的，体质在修真游戏世界是最不值钱的属性点。
　　而且这个功法比其他加体质点的辅修炼体法诀，这个功法对悟性要求过高，对地形要求过高，而且修炼进度过慢，加点太少，被誉为“最垃圾传说级功法”。
　　游戏里没有，但是功法里提到：修炼这个辅修法诀的修士，经常被魔修邪修抓走炼丹，以纯净灵体得来的丹药镇压心魔劫；在正道很容易被人囚禁在某个地方，被迫“制造”洞天福地。
　　练完有成＝唐僧肉＝修炼宝地制造机＝不加攻击点。
　　云留，悟性匹配得上神话级功法，身体被无名灵果洗涤，自带精灵体质的特点，纯净无垢，可以跳过炼体阶段，直接养气；有个空间，可以直接和空间生灵共鸣修炼，不必寻找隐蔽地方。
　　至于攻击力，主修功法已经很有攻击力了，不需要辅修功法锦上添花。
　　云留盘腿做在飞毯上，双目微阖，【混沌造化诀】和【万物共生法诀】齐齐运转，无形的生灵之气不再随风而散，变为汇集在云留周身若有若无的雾气被纳入丹田，云留原本就雪白的皮肤变得莹润起来，整个人似乎成了一尊玉雕、一座神像。
　　而云留每次吐息，吐出来的经过身体淬炼的共生灵气便落入空间的生灵身上，植物抽发新芽，兔子从洞内跑出，鸡群停止进食，迷茫地四周环顾，却看不到无形的共生灵气。
　　生灵之气微渺，虽然无时无刻在产出，分量却极少。
　　云留的共生灵气落入土壤，化为地力，落入水源，凝结水灵，渐渐地，五个家园区域的土地和空间里的所有泉眼都有难以形容的玄妙力量散出，凝结在云留周身，被他炼化吐出，成就一个新生循环。
　　水木土灵气和生灵之气混杂，云留的筋脉丹田化为熔炉将它们融合凝练，一部分吐出化为辅修法诀衍化的共生灵气，一部分沉入丹田化为丝丝缕缕烟雾状灵气，周而复始，循环不息。
　　云留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飘散在空中，整个空间纤毫毕现般浮现在他心中，他能看到茉莉吐香时花瓣微颤，河流奔涌时融入土壤，风吹叶落，叶落化土，土生新芽，万物周而复始……
　　眼帘掀起，露出一双墨绿异色瞳，左眼是那叶落木枯之像，右眼生出芽抽花绽之景，而后叶落木枯变为树木新生、芽抽花绽变为花凋入土，生与死在他眸中以花木演变，云留周身的气息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不知怎么形容，像是身为“人”的色彩被慢慢磨去，他近似于变成独立于轮回之外的“神”。
　　不对！
　　云留额上冷汗滑落，神色是痛楚和迷茫交织，却无法停止运行功法。
　　云留之前就有怀疑，混沌造化诀和万物共生法诀似乎是一套主辅修行功法，两种功法分别运转熟练，今天才试着一起运转它们。
　　但没想到一加一大于二，云留自己反被功法玄奥所迷，心神沉浸，难以控制功法运转。人和修炼功法太过契合，功法等级又高的话，很容易人被功法反控，轻则筋脉受损，重则心神迷失，直到参悟功法全部奥义才会苏醒。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走火入魔，魂魄不稳。
　　“傻六六，一口可吃不成个胖子。”
　　聚集的灵气被打散，一人叹着气击晕飞毯上的少年，他悬浮于半空，失去主人控制的飞毯在半空中来回滑翔，像是出门没拴绳的哈士奇。
　　那人抱着云留就像是大人抱小孩，一手揽住膝弯处，另一手扶着失去意识的云留的腰让人倒在自己身上，而后拍拍人单薄的背，皱眉，“这么瘦？沈家怎么照顾你的？”
　　男人凤眼长眉，明明是很俊美的五官，却偏偏笼罩着锋锐如刀剑般的冷厉，让人一瞥就心生怯意，结实修长的身体哪怕没有过分突出的肌肉，也带着优美的力量感，像是一只豹子。
　　云留常常和他说话，通常是报喜不报忧，他只会跟自己说，空间里的蚕结茧了，要给他做一身新衣服；用千年息壤田种出了年份长的不烬木，会用来当做柴火烧了；用茉莉花、桃花、薰衣草、薄荷练习炼药手法，提取出了植物精华，会用来给他们做香皂洗澡……
　　但君悬足够了解云留、在照顾云留的事情上也足够心细。云留从来没提到沈家人就算了，他人天天待在空间却不怕有人找，说明他已经不在沈家居住。以云留的机警戒备程度，他也绝不会把空间告诉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想到那莫名其妙的“剧情”，男人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点，脸色有点难看。
　　——
　　医女的家园建筑是坐落于湖泊之上的绣楼，有石木相结合的台子把绣楼顶出水面，有精致的廊道和小桥连接散落的凉亭、假山、观景台等等建筑，湖泊极大，如今连着空间里最大的河流有活水灌入，荷花绽香、草鱼一跃而起叼走花瓣，极幽静雅致。
　　云留睁开眼睛，入目便是一碧如洗的天空，加上鼻尖萦绕的荷香让他知道自己应该是“水一方”的一处凉亭里。
　　我怎么在这？
　　云留撑起身体，昏沉的头、胀痛的丹田筋脉让他唇色发白，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情。
　　“醒的真是时候。”
　　云留眼睛猛地瞪大，他急切往声音来源方向扭转身体，却没想到撑在软塌边的手一软，整个人就要向下栽到。
　　没关系，这刹那云留在心里想，他不会让我摔倒。
　　果然，强劲的力道拽住了云留，伴随着无奈的教训：“傻六六，好好躺着啊。”
　　君悬把人抱在怀里，像是以前哄云留吃药睡觉一样拍了拍他的头，看云留愣愣抬头看他，凑上去用自己的脸蹭了蹭对方的脸颊。
　　这是每次出任务受伤之后，云留总是会这样哄他，把自己嫩嫩的脸蛋放到他手里任他搓弄，或者把脸贴过来喊他“阿宁”，哄他吃苦药、也不要忙着练剑。
　　云留眼睫颤了颤，慢慢地有水雾弥漫在他眼底，他伸出胳膊揽住高大男人的脖颈，脸颊埋在对方脖颈，眼帘垂下，水雾就化作水滴顺着眼睫、眼角落下，滴落在对方的肩膀处的衣服上。
　　君悬一手揽着云留的腰，另一手抚摸着他的后脑勺安抚他，心里慢慢安宁下来，直到此时，双方才能确认对方并没有什么他们不想看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