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5、第一百九十四章、宫变(一) ...
-
一阵寒风吹过,惊得一园的枯藤残枝呼呼作响。
容善怔怔地站于原地,全身都禁不住轻颤起来。
她说,她今日出不了宫门了。
此话又是何意?
双手紧了紧,牢牢抱住孩子,感觉到藏于孩子和她之间的那颗玉玺烙得她微微有些痛。
不,她不能慌,定能想到法子的。在还未见冰玄卿之前,在还未能将孩子和玉玺交予他手中之前,她不会这么轻易死去,绝不。
“娘娘的意思,是不顾陛下的旨意了?”
是何原因,让皇后会在眼前这种紧要关头,愿冒违抗圣意之罪将她拦下,难道,她已知道玉玺在她手中吗?
不可能。陛下将东西交予她,便只有他们二人知晓,在那大殿之内,绝无第三人才是,而殿外头,也只有福公公?
“不错,今日,本宫便抗了陛下的这个旨。”皇后勾起唇角笑着,眸光一寒,“来啊,将她扣下。”
“是。”只听得身后众侍女齐口应称,容善便被团团围住了。
“娘娘,使不得啊娘娘。”福公公急得不知所措,不知该先劝皇后,还是先将容善从众女子手中救出来,权衡再三后,他还是决定趁着纷乱之时,偷偷的溜了开去,向易王通风报信去了。
翠文伸出手扣住了容善抱着孩子的右手用力一拉,连带累得她的左手也松了松,子默顺势便要落下,她的左手本能一紧,身子一低,险险的以单手抱住了孩子。
“放开。”她挣扎着,只是她们人多势力,她一人又怎敌得过。
“啊——”耳畔猛听到一声惨叫,原本扣着她手的力道也松了。
手得了自由即刻缩了回来,她紧紧抱住了孩子,再看翠文,只见她左手捂着右手,不停的有艳红的鲜血从指缝间滴落于地上。那右手,便是适才抓着她的手,只是她不明白的是,发生了何事,竟能让翠文原本白净的手变得眼前这般鲜血淋漓。
“啊——啊——”原本围在四周的女子,看到翠文的手之后,都被吓得退散了开去,远远地避着她,仿若是她做了什么事儿,才让翠文的手变成了那模样。
“发生了何事?”站在高处的皇后眼见着围拢的人群散了开来,忙踏步而下,当脚站于最后一道台阶之时,被一道从假山之顶飞身而下的身影吓得震住了。
“刺,刺客——”震惊之后,她唯一想到的便是这个念头,开口便喊了起来。
容善亦被那突然出现的人儿吓到了。
明少痕,他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堂而惶之的出现在了后宫内苑,皇后的面前,也难怪会被认作是刺客。
“容善!”他伸手扶着她的双肩,目光上下打量着她,“可有被伤着?”
她摇了摇头,也顿时惊醒过来,忙推着他说道:“你疯了么,快走,这里是王宫,不是四王府,由着你来得去得,快走!”
“我不走,要走,你同我一道儿走!”明少痕肃然说道。
他原本便不安心她住在宫里头,适才又被他瞧见一众宫娥要欺辱于她,这回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由着她单独住在这宫里头了。
“哼,你们一个都别想走!”一道冰冷的声音突兀的插入,引得两人侧头看去。
竟然是他,那个她恨不得将之千刀万剐之人,若说原本她还有一丝犹豫之心,只消看到他眼中的无情,她心中的最后一丝迟疑也消失了,只余下满腔的恨意。
“秋鸿亭!”她咬牙说着。
明少痕按在她肩头的手紧了紧,而后将她推到了自己的身后,看了一眼渐定了心神的皇后和秋鸿亭,再一扫冲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的禁卫,闷笑了一声。
“就凭你带的这些残兵弱将么?秋鸿亭,若与我斗,你只有死路一条。”他勾着一边的唇角邪笑着,轻蔑的看着那个已跋了一只脚的秋鸿亭。
他,便是让容善痛苦不堪的祸首,只是,有时他却又会想,若不是秋鸿亭,他许是也不会遇上容善,亦或是他们相遇之时,她也不会是已嫁之身。
“你,口出狂言!”秋鸿亭为他之话气结,连带着那指着明少痕鼻的手都剧烈颤抖起来。
然明少痕瞧着他的模样,越发的笑得狂妄起来。
“给我抓起来。”
“住手!”
秋鸿亭才下了令,便被一道更加苍劲的声音挡了回去。众人回头,只见福公公正挽着易王快步而来。
“参见陛下。”
众人纷纷行视礼,只余两人突兀的仍站立着,一个是明少痕,另一人便是皇后。
易王浑黄的双眸扫视了众人一圈之后,厉声说道:“在朕的后宫之内吵吵嚷嚷,大肆动手,是谁给你们胆子。”
这话,摆明着便是在说予皇后与秋鸿亭听的,瞧着两人的脸色蓦地变得惨白。
“陛下,臣妾本意接了容善进宫,是为了陪伴臣妾,怎才过了几日,陛下便要她回去了。”皇后上前一步,发难道。
“朕做何决定还需告诉于你吗?”易王被如此咄咄逼问,神情不悦。
“陛下不与臣妾说个明白,臣妾便不许她离开。”皇后又上前了一步,抬头看着他说着,“陛下以前宠爱那个女子,那女子死了便宠她的孩子,如今,冰玄卿不在京都,你便要护着他的女人吗?”
“住口!”易王只是瞧了她一眼,冷声说着。
若说她此刻止了口,许是易王便不会计较,只是眼下的她便像是发了狂一般,忘了自己是何身份,忘了眼前之人又是何人。她什么都顾不得了。
“我偏要说。我知道,你一直便不待见我的孩子,我的寒儿,怀胎十月,陛下你又探过我几回,生下寒儿之后,你亦只是随意赐了个名,予你而言,我的寒儿,只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不能承袭皇位。可那女人的孩子,你却视若珍宝,他求风得风,求雨得雨,陛下怕是连皇位,也已决定传予他了吧!”
话一出口,众人哗然。
毕竟,瞿云历代皇位传承的规矩,皆是传予长子,不论能力为何。
而如今,皇后却道出了这番惊人之话,又怎叫不知情由的人不惊讶呢!
“既然陛下不愿再循祖宗规矩,那臣妾,也要为自己的孩儿拼上一把!”皇后笑了笑,后退了一步,侧过身来看向避在明少痕身后的容善,说道:“我要他们死,只要他们死了,皇位便是我寒儿的了,哈哈——”
她笑得极近疯狂,那尖锐失了控的笑声像是尖刺一般,一声声的刺入容善的双耳。
她皱紧了眉头躲在明少痕的身后,像是那样,便不用再听到那颠狂的声音。
“死,让他们都去死!”皇后厉眸瞧着明少痕与容善,恍惚中,将那明少痕视作了冰玄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道:“秋鸿亭,如今你与冰玄卿水火不容,只要杀了他们,你便可以高枕无忧的享受你的天伦之乐了,还不给我动手。”
“谁敢给朕动手!”易王再次出声阻止,呵止了几名已拔了刀的侍卫。
“哈哈,陛下,你以为如今宫里还有多少侍卫是听命于你的,动手!”皇后一挥宽袖,便听到一阵杂乱的拔刀之声。
皇宫,果然不再安全,宫变,已在悄然无息之间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