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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第一百六十九章、送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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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无声息的室内,容善怔怔地看着站在桌旁的冰玄卿,心中不禁疑惑起来。
他,来做什么?
要知道,这些时日,他显少踏入她的小院,即便是在这府内偶尔相遇,亦只是擦身而去,他们甚至连点头之交的情谊都算不得了,更何况,以往,他一出现在她的院内,便总会发生些令她百感纠结的事儿。
所以,照理,他们私底下,该是已到了无言以对的地步。
可眼下,他突然出现在眼前,实在是令她悲多过于喜。
“王爷可是有事?”
她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孩子,双手不自觉得紧了一些。
他不语,只是迈步,缓缓地向她行去,近到身旁,垂下视线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孩子,感觉到她侧了侧身子,将孩子抱离了他的视线,不禁有些黯然。
一只手,在宽袖之内的束袖一摸,便掏出了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瓶儿,拔开瓶塞,一股清莹的香味随之飘散开来。
容善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那清香像是花的气味,只是却又闻不出是什么花的味儿,她不禁将视线从他手中的玉瓶儿移到了他的脸上。
他俯下身来,霍得凑近她的脸,将她吓得身子忍不住往后倾去。
只是,他的动作更快,一只大掌捏住了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握着瓷瓶,将里头的东西倒在了她的右脸颊之上,顿时,一股清凉盖过了适才的灼痛感。
原来,那瓶子里头装着的,是药啊。然,她可不会傻傻地认为,他是为了她才特意送药过来的。
“这药是宫里头的,用了便不会留疤。”松了捏着她下巴的手,伸出一指,他轻抚着沾在伤口之上的药粉,将之慢慢地抚开后,这才站直了身子后退了一步。
随着他的离开,紧紧缠绕着她的压迫感也在瞬间消失,不由得让她长松了一口气。
“我将药放在这儿了,记着让柔儿替你上药。”他缓步走到桌旁,将药瓶搁在了桌上,而后走向房门口。
他,这是怎么了?
似乎,他已不在她的面前端着那王爷的架子了,真得是要变天了吗?
“谢,多谢王爷!”
回过神来,觉着自己该与他道一声谢时,他已走到了门口,一只脚抬起,正准备迈出门外。
闻声,他一怔,那只脚又倏地收了回来,一时间,竟有些令她后悔起自己的举动来。
他未转身,只是一只手扶着门扉,侧背对着她,站在门口未动。
她亦不语,一脸戒备的看着他。
“适才在宫里头,皇后与你说了什么?”
“皇后?!”她咬了咬下唇,心中犹豫着,是否该事儿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他。
不说,许是他心中已猜到了几分,说了,亦只是替他们自个儿平添了几分烦恼罢了。如此,容善便徘徊在说与不说之间,左右为难着。
“没有说还是不能说?”他侧过头来,看着她一脸的为难,轻声问着,“到了如今,还有什么令你如此为难的?”
“呵,知道那些,与你亦无改变!”她轻笑着,摇了摇头,起身将怀中的孩子放在了一旁的小床之内,拉过锦被轻覆在他的身上,看着他动了动身子,小眼只是轻轻地眨了眨,便又熟睡了过去。
“皇后娘娘让我转告王爷,虽然她只是一介女流,只是为了她的孩子,那个皇位,你要的得不会轻松的!”
直起身来,她轻捶了捶腰,看着他侧着的身子,一语一句的将皇后的话都说了出来。
皇后与她说这些,无非便是想要透过她的口,将自个儿心里的告诉冰玄卿,便如两军对垒所下的战书一般。而冰玄卿即便是听了这话儿,也绝不会放弃他一心想要的皇位,那是他渴求了一生的,又怎会在此刻放手。
“她只说了这些?”他转过身来,厚重的袍摆也随之甩动着。
“还说了一些前尘过往,与王爷有关的事儿!”她未瞒他,以他的聪明才智,只怕她想瞒也瞒不住,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此事与她又有何干,皇后想说,她只有听得份。
“呵呵,前尘往事?那些前尘往事不正是让她最为觉得痛快的事吗?自然是要与你说一说了!”他嘲弄的一笑,只是她不知,他是在笑谁?
“我,”容善轻启红唇,却只吐了一个字,便纠结着未再说下去,到是紧紧纠缠的双手,让他瞧出了她心中的激战,只怕是有什么事儿让她难以说出口吧。
“想说什么便说吧,你何时在我面前又变得像秋锦容起来了。”他双手环胸看着她说道。
“我爹,他是萧勇!”
他可知,她的爹爹,便是他娘心中牵挂了一生的男子。虽说她不知他娘亲是如何与爹爹相识的,只是在她幼年的记忆之中,爹与娘亲是那般的恩爱,爹的心中只有娘一个女子,所以,他们才会为了彼此而甘愿舍弃了自己的性命。
她爹爹与那个女人不会有情爱的!
“我知道,你爹是萧勇,只是那又如何?”他眉骨一挑,似乎不明她为何特意提到她爹的名字。
“你母妃是汉陵的公主,而我爹,曾是汉陵的将军,所以他们……相识。”容善思虑了许久,才用了相识二字。
她实在是想不出更适当的词来形容他娘与她爹之间错纵复杂的关系,连她也不甚明白其中的关联。
“我知,只是,说来,那亦只是我母妃的一厢情愿罢了,你爹至死都只钟情于你娘一人。听闻,你爹是为了抢回你娘亲的尸身才会被害身亡。我亦知你心中在想些什么?你果然如玄胤所言,确是一个傻女子。”他轻笑着摇了摇头,那笑容,深入眼底。
“你可有觉着,许是,这便是命。当年,我母妃钟情于你爹而不得善终,而如今,你情系于我,却又被我履履所弃,他们上一辈之间再多的愧疚,到了我们这儿,也全都该清了。”
他瞧了她一眼,笑得坦坦然然,全然不像以往那般的高深莫测,难以捉摸。
容善有些迷惑,不知是他变了,还是,她变了。
是他终于愿对她敝开心怀,不再冷嘲热讽了?还是,因她放下了对他的贪念之后,才觉得一切的改变。
唯一她明白的是,如今他们是同坐在一条船上的两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是难以离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