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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第一百六十二章、豫锦妃 ...

  •   当初冬的第一片雪飘然而落之时,京都里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件人人相传乐此不彼的事儿。
      四王爷之子冰子默入皇室宗谱,易王亲下旨意,封其生母为豫锦妃,为四王嫡王妃。
      容善接到旨意之时,被惊得回不过神来,回身看了看陪同宣旨的公公一道儿前来的冰玄卿,见他仿若一副置身事外,事不关已的模样,她险些以为是公公认错人了。
      她,如今的身份可是萧容善,汉陵国萧将军之妹,夜将军之妻啊,这易王莫不是弄错了,怎会将她封为冰玄卿的嫡王妃。
      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啊,难道易王真的已经老眼昏花到如此的地步了。
      “豫锦妃,接旨吧!”
      合上了圣旨,公公那尖锐到能人全身泛起异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她这才有些呆滞的抬起头来,缓缓地伸手接了过来。一旁的柔儿忙上前伸手扶起了她,顺势接过了她手中的卷轴,免得她拿不稳给摔了。
      “豫锦妃,恭喜恭喜了,这可是易王陛下头一回亲自下旨为王妃赐名啊,豫锦妃好福气啊。”宣完了圣旨,公公免不了又要恭维一番,只可惜他不知的是,今儿个的马屁却拍得不是时候。
      “公公,是不是哪儿弄错了,我,怎能被……我是夜……”
      容善为难于事儿说不清,在她的犹豫间,被一旁一直无声站着的冰玄卿出声打断了。
      “有劳福公公了,本王命人备了茶点,喝口水儿再走吧。”
      这冰玄卿一开口,自是所有人都将视线都投注到了他的身上,而福公公原本正等着听容善的话,经他一说,自然也就不顾了。
      “哈哈,有劳王爷了,奴才怎么敢当啊,陛下那儿还等着奴才复命呢,就此告辞了。”
      福公公在易王身旁数年,自是知晓易王此次对四王爷可是给足了面子,只怕如市井流言一般,易王真的会将皇位传给这个皇子也是指不定的事儿,他还是小心为上。至于这个豫锦妃,且不论她心中有何疑问,那也不是他管得了的。
      “那,本王也不强求,就不留福公公了。李罕,送公公!”冰玄卿微侧了头,冲着身后的李罕吩咐着。
      “那奴才先告辞了。”福公公弯了弯腰身,对着冰玄卿行了个礼,便退出了因人太多而显得狭小的正厅,跟在李罕的身后,向府门而去。
      几人离去后,正厅里仍有许多婢女下人候着。
      她的小院许久未曾这么热闹了,连睡在小床里头的子默,都睁着圆滚滚的双眼,透过小床栏杆,像是在看着他们。
      还好,他未被这阵仗吓着。
      容善回过头来,无意之中对上了冰玄卿幽深的双眸。
      不知,他适才瞪着她在瞧什么?
      “王爷,不知易王可是误会了什么,这圣旨该是下错了。”她撇开了眼线微垂下头来说着。
      “父皇的旨意未错,你也没听错。”冰玄卿冷声说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
      齐刷刷的一声应承,而后便是有些凌乱的脚步声,之后,这正厅倏然变得宽敝了,她四下一张望,这房里除了躺在小床里的孩子,便只有冰玄卿和她了。
      “王爷该是知晓的,如今我已不是秋锦容,是做不得你的王妃的。”她侧过身子,伸手轻抚着被搁在桌上的圣旨。
      凭何,她要让这薄薄的绸绢决定自己的归处,她这一生到底要被他们摆弄到何时。那寻常百姓连圣旨都难得一见,而她却在短短一年间已不知接了几回,形形色色,却是一道又一道的钳制了她。
      “为何你不是秋锦容,便不能是本王的妃?”
      他不答,却反问着,薄唇轻勾闷笑了一声,走了两步撩起袍摆坐到了桌旁,而后才将袍摆抚平在双膝之上。
      “呵呵,王爷是在同我装傻么?”容善讪笑一声,微向一旁挪了一步,拉开了与他的距离,“如今我是萧容善,汉陵萧善祁之妹,亦是夜如天之妻,甚至还是陵王的义妹,他人之妻又怎能做王爷的妃,这岂不是让我不守妇德贞操么?”
      冰玄卿侧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大掌便搁在桌面上,五指轻轻地敲动着,像是极有耐性与她周旋着。
      这可不像往日里的冰玄卿,也不知他心底在打什么主意,不由得令容善紧张起来。
      “萧善祁之妹如何?夜如天之妻又如何?陵王义妹本王更是不放在眼中,如今,萧善祁都不认你了,夜如天你又道他死了,你空占着这两个名头又有何用,再者,本王的子嗣又怎能没有一个身份得体的娘亲,只要日后你想要孩子环绕于膝下,这个身份你便不得不认。”
      原本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的五指突然停了下来,引得她谨慎的侧过头来瞧他。
      “不过,倘若你不想要见孩子,不想他承欢膝下,那自然是另当别论。”他笑着,全然无视于容善的不安和惊慌,执意用孩子威胁着她。
      “不,你……不能。”她的身子,忍不住轻颤起来,手紧紧的握着掌下的圣旨,直到节骨发白,连心口都开始隐隐有些疼痛起来,只能伸出一手轻抚在心头,急喘着气。
      “你……”他,似乎被她突然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惊得站起了身来,伸出手想扶她,却又僵住了,略有些尴尬的缩了回去,“你只需住在这王府里头,好好的照料孩子便成了。”他终于退了一步,放柔了语气说着。
      他怎就忘了,如今她的身子已不如常人,她是个病人,且是个不知会在何时猝然倒下的病人,经不起稍稍得刺激的。
      “你,到底在心中,打着什么主意,你还想利用我不成么?”容善松了抓着圣旨的手,同样的按到了胸口,双脚往后退了一步,双眼牢牢的盯着他深不见底的眸子,想从中读懂些什么,可惜,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利用你?”他剑眉一锁,在中间刻画出了大大的一个川字,却又在忽然松了开来,大笑了两声,“呵呵,反正,银月死了,虽然这府里还有几名夫人,只是这名正言顺的嫡王妃位却仍是个空缺,你就占着吧,也省得那些女人争论不休。”
      “便是这样?只不过是需要一个王妃罢了!便是这样啊,呵呵!”容善轻笑着,嘴角却挂着一抹苦涩。
      她还在妄想些什么,如今的她,还是该庆幸的吧,至少,她还有这么一点利用的价值,至少,他还不会在此刻丢弃她这粒棋子。
      他撇开了头,转过身,缓步走向门口。
      只是到了门口,却迟迟不见他迈出门槛。
      “你可知道,秋鸿亭还活着,你大哥虽害得他双腿成疾,然他却还活着,甚至因此反让父皇更为器重于他。”他突然说道。
      秋鸿亭,他还活着?!
      是啊,他是还该活着,若真是如此轻易的死去,还真是太便宜他了,
      “你可还想亲自报仇,若是想,我,便给你这个机会,你好好想想。”说罢,他迈步踏出了房门,拐过门角消失了。
      他,刚才说了什么?
      他说给她机会。不,不是这个。
      他,适才在她的面前,改了称谓,这是头一回,他在她的面前,不再用那个高高在上的称呼。
      容善怔怔地站在桌旁,忘了心口的疼痛,只是呆望着那空洞的门口,久久回不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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