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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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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我很喜欢你笔下的逍遥派,一个我心中的逍遥派,但也许入此门者,却是最不逍遥之人,因为,如果其他人只是被红尘十丈所困,而此门中人就被更无力也更难测的宿命与我心所困,众生不可逍遥,因为愚味,而他们无法逍遥,因为清醒.不知为何想起风起中的一段,若不知人生颠倒迷醉,不知世界因缘无常,不知三界如火宅之众生,我佛都可劝说之。而其有一,有大智慧大根基,可知其人生颠倒迷醉,可知世界因缘无常,可知三界如火宅者,然还是发大誓言,抛弃所有,要以其意志扭转一切者,我佛不可劝告。所以送上以前看到的评《天龙八部》电影版.
书和港版连续剧已是相映得彰,《天龙八部》的电影则是意外的惊喜。
同样是改得面目全非,对于《东邪西毒》,我却看也不想看一眼。我生于江南,长居水乡,见惯夕阳余晖下温柔轻泛的湖水碧波,游惯精致园林里画梁雕栋的亭楼小阁,虽不象古代闺阁窗生幽兰衣必熏香,却也饭前洗手饭后刷牙。而片里满目是边漠的无尽黄沙,风扬起后土洒落在人模糊不清的衣杉,山道上是肮脏不堪的马贼,裂着一口黑黄斑驳的大牙。若心融其境地欣赏,是为难自己。
《天龙》影版,没有浊气的背景,一如梦中。
故事简单明了,两个坏蛋,半个男主角,五个绝色女子,一个身影。
摘星子,又名大熊,其实只是插科打诨,呵,你见过这么笨的坏蛋吗?被人骗得砍了自己的脚,还不停地感谢对方。丁春秋则从书上的跳梁小丑一跃成了打死还能重生的超级反派,先杀全真,后灭少林。忽然想起,如果全真就此凋零,如何百年之后见证那对神仙侠侣的坎坷爱情。
虚竹不能说是严格意义上的男主角,或许是一条线索,把散落的五颗明珠串成相互辉映的稀世奇珍。我记得片里关于他的一个有点悲凉的笑话。丁春秋来袭前,少林僧侣纷纷作鸟兽散,虚竹也想逃,却遇到了方丈。方丈问他看到多少人跑来跑去,虚竹说很多,方丈摇头,道“只有两个,一个是名,一个是利。”虚竹似懂非懂。当方丈要虚竹看看寺外来了多少星宿派人时,虚竹自以为聪明地答“两个”。看到方丈开心地跑出去,我突然笑得僵硬起来,导演在这里搞笑得很是残忍呢。
绝色女子里,阿青是微不足道的那个,如果不是她拔剑刺杀丁春秋,我几乎忽略了。开场的几分钟,她和阿紫争宠,我以为是某个媚俗不堪的女子在同样媚俗的情节套路里骄横闪过。她对丁春秋惟命事从,口口声声“老仙,老仙”,却在近片尾时拔剑相向。她不堪一击地飞掠,李秋水接住。原因在峰回路转处豁然了悟。“童姥,这样做对不对?”她的喃喃而语让李秋水这样偏狭的魔女都黯然落泪。李秋水心酸地回应:“你做得很对。”她终于含笑,象雪地里凝住的一朵腊梅残瓣,就此香销玉殒。“你们这些女人统统都靠不住!”丁春秋愤怒的大喊,空荡荡地回响,仿佛只是春草发芽前,地底某处不知名的咀嚼。
得意地笑着的是阿紫。曾经奇怪为什么她可以如愿以偿地最终站在灵鹫宫高高的宝座。直到看到这样的故事:曾经有个富翁,把财产留给知道成功秘诀的人,小女孩道破天机,野心,野心是最大的动力。故事这样矛盾着,一边是温文地自然悟道、我佛慈悲,一边是嚣张地我要、我要,她的飞扬跋扈竟成了全场最纯真的一抹微笑。或许本能地想占有也是一种宽厚地顺应天命,如果世间多一些坦率的心意,或许能少几分无谓的猜忌,不去管是不是合理。
“这里要有歌厅舞厅”本就代表新一代的不羁已准备好了取代。喝酒啊,吃肉吧,生活是用来享受的,你争我夺不如及时行乐,你们到底知不知道?
一身白衣的邬行云,抛弃了一贯的丑陋变态,我第一次看到巩莉这样清高得不染尘埃,把忧郁的深情和与身俱来的冷漠结合得如此和谐,病榻前沧海的温柔喂药是不知觉的引线,每个孤儿总会渴望一点母性的关怀,无论男女。她的记忆永远定格在抚琴起舞的夕阳里,受伤后的返老还童不过是行为的表象,心抱着少女时代的残影不肯长大,象是彼得·潘宁可守在孤高的虚无岛,也拒绝相信心爱的人自在情人怀抱。当爱成为世人眼里不容的禁忌,就只好沦落为心虚掩饰的怨恨,爱有多深,恨就有多烈
曾经沧海难为水。
李秋水,沧海也是秋水来的,就是你的碗里错放了辣椒。容易思忆起另一个李姓女子,将在不久未来,熔进冽冽火光,吟唱情为何物。一样的愤恨着骄纵江湖,一样的不为人心痛怜惜。“李沧海施主,你师兄要你小心你姐姐,她心肠恶毒……”从来没有这么厌恶虚竹自以为正义的喋喋不休,有什么比亲耳听到心上人的如此评语更叫人难堪羞愤。也曾是少女情窦,温柔而毫无保留地倾心付出,纵然不感动怀念也该稍稍包容,男人呐,从来都是郎心似铁。
李沧海,迷样的女子,仿佛,只为玲珑而存在。和秋水一样的容颜,截然不同的天使般的善良。世上真的有天使吗?上天,飘落了她的裙带罗裳,人,已芳踪飘渺。
女子恩怨纠葛,归根结底源于那个始终没有露出真面目的身影——逍遥子。他等待得几乎孤绝的背影,仅仅寥寥的寂语,应该是导演最精巧的安排。我一向以为他是金庸书里最俊逸不群的神仙人物,犹如维纳斯的断臂,只有靠幻想才能成就他即使在落难也是潇洒的完美和坦然的智慧,任何真实的扮演都坠落了凡尘,再俊美都失了仙灵。人逝,也已随风,空流春水妄自涟漪。
最后,李秋水雪白的长裙,在名利匆匆的少林寺旧阁前拖曳而过,纤尘不染。冰窟里,虚竹终于问出心藏的困惑:“师叔,你就是冰里的女子吧。”巫行云漠然回首:“你走吧,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她转过垂腰的华发,叹出和李秋水一样的微息:“人生如雾亦如梦,缘起缘空还自在。”
《天龙》影版看过三遍,依旧模糊,只记得白衣长发的清逸舞动,不太像我的作风。偶尔也会问自己,红尘尽头,还有谁会陪我载歌曼舞,笑看朝露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