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事不决》青娜

16、头发出油辣眼睛

　　大四的时候，已经没有课了，同宿舍的人都找工作呢，王贤也在网上找了一家公司，要王贤去过完年初六上班。

　　妈妈觉得工资不到2000，实习1500，这能是什么好工作。不过还有半年才毕业，也没有课，就当打工了，所以也没说什么。

　　这些都在王贤的预料之内，从小到大妈妈都是没什么主意，但又喜欢掌控别人获取认同感，所以一张嘴就没什么好话。

　　你有什么打算，她都会泼冷水，在妈妈的世界里，只有不做，不要做，为什么做，做这个有什么用。这几个核心观点。从来不会想：要做，要去做，应该做，怎么做。

　　就连王贤喝口水，妈妈也要在旁边说，你喝那么多冤水干什么？

　　王贤说过完年初六就要上班了，妈妈说什么破工作还要初六上班。、

　　什么破工作！王贤心说你还能还给我安排个好工作怎么着？

　　王贤说你得给我点钱我要租房子。妈妈说:为什么租房子。王贤说我要上班啊！我住哪啊？

　　王贤妈妈说，你怎么租房子。

　　又来了，又来了，每次碰到问题，妈妈想到都不是解决。

　　我初五自己去找！王贤逐渐暴躁。

　　你怎么找？

　　王贤觉得自己没有租房子经验，说服不了妈妈，所以眼珠子一转说，住在高中同学的大学宿舍那，她先问问她同学。

　　其实她早就问过了，那个时候同学的宿舍还没开，自己的宿舍也要开学前两周才能入住，所以只能租房子。

　　妈妈不信，自己没主意，跟爸爸抱怨了一下。爸爸也很苦恼，这房子要怎么租，去哪里租。

　　王贤看着爸爸妈妈觉得这两个连米油面价格都不知道的人才像是没吃过苦的天真少年。大学附近贴着好多小广告，租插间的广告。王贤虽然没租过，但是她觉得这不是问题，她现在缺的只有钱。

　　妈妈从爸爸那里得不到安慰，又去找她的偶像妹妹诉苦，回来高高兴兴的说房子的事情搞定了。

　　原来老姨家老早就给表哥在市里买了房子，那年80平10万就能全款买下，老姨还劝妈妈买来着，当然妈妈没买了，要不然也不至于现在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老姨说那房子装修好了，表哥暂时不住，所以房子空着，王贤可以去住。还把房子钥匙给了妈妈。

　　王贤嘴上说着太好了，偷偷用手机联系同学一起租房子的事，因为老姨的新房和公司在市里的两个相反方向，非常的远。

　　王贤妈妈不管这些，她觉得自己办成了很大一件事，摇头晃脑得意的看着新闻联播。王贤这时接到表哥电话说要跟她出去溜食。

　　这个理由，王贤是出不了门的，回到家里，就跟关禁闭了一样，因为爸爸妈妈会觉得很奇怪，然后就会问为什么出门啊？这句话就跟有魔力一样，直接会让你痿掉出门的念头。你不拿出一个堂堂正正的出门的理由，你就没有出门的资格。

　　王贤也觉得很奇怪，就问发生什么事了？

　　原来老姨夫曾经要把房子借给老姨夫家那边的一个亲戚住，老姨没答应。这回老姨自己打脸了。于是两人在家闹矛盾了。表哥想跟王贤谈谈。

　　王贤看着妈妈摇头晃脑的样子，自己深吸了一口气，跟妈妈说，同学要考研，他们那个大学提前给她们开放宿舍，离公司也近，她不住老姨家了。

　　王贤妈妈说：下次打听好了，别这么折腾人。

　　王贤说：那我正好出去跟表哥溜食，顺便把钥匙还他。

　　表哥在楼下，说你老姨在家都上火了，你老姨夫也不说话......

　　王贤把钥匙递给表哥说：她本来就打算住在同学宿舍的。没打算住表哥的新房。妈妈手快，把钥匙给拿回来了。

　　表哥眼睛一亮：说你确定！

　　确定！

　　表哥拿了钥匙，觉得这事情解决的有点快，为了更安心，他掏了500元给王贤说住在同学那里，得大方点，买点好吃的。

　　王贤本来不想拿的，但一想到自己要租房子，不知道租房子要多少钱，就很没有骨气的收下了。

　　这件事给王贤留下了很大的PTSD，导致有什么事情她都不跟妈妈说了。她要先想想会有什么后果。

　　以前类似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没这次动静这么大。

　　王贤小时候都是妈妈领着去剪发，剪得都是小子头。初中王贤要自己去楼下剪头发，妈妈答应了，回来后说。剪得不好，领着王贤去楼下要人家重新剪，说把鬓角都剃掉，理发师说留点好，女孩子不留点鬓角，这也太愣了。妈妈说不行：以前就是这么剪得。不光是鬓角，那些刀削发的地方都要用推子推掉。理发师便叹气边推掉。

　　王贤就在坐在那默默的像只被宰的羔羊。被人剃了毛，扒光衣服的那种。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同桌问她这是要出家么。后桌男生说，你头发这么有个性，比我还短。同学都问她在哪剪得，他们好避开那个地方。

　　王贤思考了一个白天，觉得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留头发，扎辫子。

　　后来妈妈说你头发长了，该剪头发了，王贤说她要扎个辫子。妈妈说好啊。王贤妈妈头发少，她觉得扎辫子省钱还好看。

　　头发留到肩膀的时候，王贤以为她头发往后用手一抓，就可以像电视里的人一样可以把头发扎起来呢，结果她发现自己的发际线和妈妈一样永远长不长，又碎又乱。王贤沾了沾水，把碎发贴在头皮上，发现自己跟个秃子一样，丑的不得了。可是为什么李东阳梳长头发就不这样呢？

　　原来王贤的头骨是平的，颅顶与发迹基本持平。王贤只好分缝中分。把头发梳的松一些，为了让碎发服帖，王贤把后脑勺的头发辫子扎在下方。

　　本来后脑勺就扁，这样看起来就跟韩剧里面的垂死的老尚宫一样。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王贤突然领悟到东施效颦的古典含义了。

　　王贤决定放弃了，她决定接受自己的颜值，不挣扎了。她开始偷偷剪头发，剪到半长不长，要扎未扎的状态，这样既不扎头发，也不用冒着风险去楼下剪头发。

　　同桌丹丹好心的提醒王贤说，你还是把头发扎上吧，他们说你头发跟个狮子一样。

　　王贤叹口气，因为她快两周没洗头了，家里洗头需要用煤气烧一壶水，也不用烧开，用那壶热水兑凉水，兑出两盆温水。第一盆水用来洗发水打泡沫，第二盆水用来冲泡沫。

　　妈妈没有多少头发，她奉行着洗头等于掉头发的原则，不让王贤洗头发，厨房和水缸不是王贤的自由进出区域，王贤那个时候也不反抗，就硬生生的扛着不洗头。反正洗了也一样丑。

　　不过头发不洗，会出油，王贤有时候用手去挠头皮，然后再揉眼睛，就会发现眼睛辣的睁不开，她才知道自己的头油辣眼睛。王贤把手凑到鼻子下闻了闻。不算臭，不过确实有股味道。

　　晚上王贤等爸爸妈妈睡着了之后，偷偷爬起来，就着凉水把头发洗了，没有洗发露，王贤用的是香皂。洗完一遍再冲一遍，水偷偷倒进厕所，盆里的掉的头发用手抹出来，都够扎几个黑人小辫了，团了团扔进厨房垃圾桶里了。

　　王贤洗完头，湿着头发躺在床上。第二天感觉自己清爽了许多。什么不能凉水洗头，都是骗人的。

　　这下也不用躲着喜欢的男孩子走路了，因为头发没有味道了。

　　这点变化，别人是看不出来的。同桌丹丹说，差不多可以扎了，我这里有头绳我送你几个。

　　看着丹丹殷切的眼神。王贤觉得再不扎头发，丹丹也会跟着受万人唾弃的。自己不能这么自私连累这么好的同桌，于是王贤又把头发扎了起来。重新变成了宫里的尚宫。哦不，是媒婆头。
　　丹丹送了王贤几个别碎发的卡子，有花的那种。于是王贤觉得自己又变成了大光明媒婆。

　　别看王贤头发秃，其他地方倒是很茂盛。比如说胡子。王贤从初中开始长胡子了。

　　王贤问妈妈长胡子怎么办，妈妈说长大就好了。

　　王贤心说信你个鬼！

　　她开始用手拔胡子，王贤把手指盖剪平，然后开始照着镜子，一根一根拔，因为近视，王贤几乎贴在镜子上。手指头都酸了，也没拔下几根。

　　算了，她也不想用爸爸那个八百年不换的剃须刀。她还是安安静静的等自己自由一些，再行动吧。怪不得有句话叫做丑人多作怪。

　　自己对着镜子拔胡子就是在作怪。

　　高中的时候，学习课业加重，有很多其他农村孩子考进来。王贤突然发现自己不算丑了那些孩子有的毛孔比王贤还大，有的头发比王贤还躁，有的人身上也会有难闻的味道，对比一下王贤突然觉得自己还算有点姿色。

　　高中的课很费草纸，前排有个男生分草纸的时候喜欢多给王贤一点，王贤想入非非的觉得这个男生喜欢她。突然有一天这个男生说王贤你自己带草纸吧，我不会分给你了。王贤说你草纸不够了么。我可以自己带。

　　男生说反正我不给你了。

　　王贤愣住了，因为莫名其妙，场面有点尴尬，另一个男生似乎也感觉到了，就说我这里有，王贤我给你呀！

　　王贤点点头，就接过这个好心男生的馈赠，但心里的感激很快被尴尬和伤心盖过去了。

　　晚上回到家，王贤还在想为什么，是因为对题的时候自己态度不好了？还是上课聊天影响他学习了，还是其他什么？

　　想着想着王贤开始流鼻血了，这个鼻血来的凶猛，王贤仰着头，都能感觉到血顺着鼻子流进嘴里，再流进喉咙里。很腥！

　　王贤忍不住去厕所，哇的一下吐出来，吐出来的都是血块，好像是鼻血混着鼻涕。王贤感觉自己跟得了不治之症一样。在厕所里自怨自艾了一会。鼻血的流速减慢了，但是没有停的意思。王贤干脆坐在厕所地上，仰着头。接着想白天的事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不流了，王贤爸爸妈妈也睡了，王贤也不打算写作业了。明天抄别人的吧。
　　晚上王贤用纸团塞着那个出血的鼻孔张着嘴睡觉。她睡得很不好，又做梦了，梦见自己什么都没穿，穿过人群，别人看着她，她很难受，不知道为什么就自己没穿衣服，就低着头默默的穿过人群，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然后她找到厕所，厕所都是大便，有男的蹲着，她走进去，忍着恶心。走了一步，两步，然后王贤就醒了。

　　类似的梦王贤已经做过无数次了。这都不知道是第多少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