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事不决》青娜

12、弹劾风波

　　上初二时，因为初一招生的学生特别多，多出了好几个班，导致教室不够用。所以学校决定租用正对校门口，对面街道的进修学校的教室。

　　考虑到初一的班级都是新生，需要就近管教，初三面临中考，不易变动。学校就从初二挑选了几个班级搬去了街对面。

　　学校租用的是平房，时隔2年，王贤又回到平房上学了，这种平房就是七八十年代的那种教室。因为是作为牺牲被选中搬迁的，所以这几个班级的学生不用检查校签，以前在校门口为了防止非校内学生乱入，他们都会带个校签。就像是员工卡一样，给门卫看一眼。他们也不用打扫操场的担当区了，只需要把门口保持干净就可以了。每天的早操也不用参加了，因为回到学校操场需要穿过马路，学校怕出什么危险。王贤想着搬到这里真好，只要老老实实的听课，写作业就好了。不用搞没用的形式化了。

　　班级门口是个车棚，下课女生就在那踢毽子。过了一段天高皇帝远的神仙日子，学生们开始懒散了起来。上自习课的时候，大家都在聊天，从窗户可以看到外边班主任来没来，班主任是教英语的，还要其他班级的授课任务，需要回到学校去上课，没课就出学校跑到他们这来看着他们。

　　每次从窗户那看到班主任过来，他们马上就噤声装作正在学习的样子。班主任不相信这帮学生这么乖，有一次特意绕道从别的门进来，大家正立着书晨读英文课文，班主任在班级的后窗那发现了有人在嬉笑打闹。气的一脚踹开了门。

　　然后大发雷霆的一顿骂，还不解气的把第一排的学生的立着的英文书给扔在地上，边扔边骂，装什么装，给谁学呢。扔完一本接着扔旁边的学生的书，边走边扔，一本接一本，走到王贤的座位，王贤赶紧放下书，班主任抓了个空。王贤可没嬉笑打闹，她读的好好的。

　　老师就停在那不满王贤打乱她的节奏，瞪了一眼王贤，然后用手拍着王贤的桌子，冲着后边喊，你们都给我站起来，有一个算一个。

　　王贤跟着全班都站了起来，班主任还站在她旁边，在那喊：一个个都给我学呢！爹妈把你们送进来，都给我学呢是不是！嗯？刚才唠的一个比一个欢实，现在咋没声了呢！嗯？
　　王贤的一半脸都被班主任喷上了唾沫星子。

　　班主任边骂边往班级后边走，王贤趁机歪个头在肩膀上蹭了一下脸。

　　这个唾沫的量还算可以了，数学老师那才叫多。

　　每次发卷子，她都要在讲台上，用手粘唾沫把卷子捻开，数学课代表站在她身后，也是一脸的嫌弃，表情修正后，说老师我帮你查卷子吧。试图挽救剩下的卷子。

　　可惜后边的卷子已经被唾沫湮透了，发卷子时，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把左上角给撕掉。数学老师说你们的卷子怎么不是这缺个角就是那缺个角的呢。

　　这智商当数学老师着实感人。

　　因为不备课，上课经常发生停顿，思考讲到哪里了。听说和班主任不对付。班主任打电话给各个家长，让家长跟学校反应要求换数学老师。

　　王贤听王贤妈妈说的，当然班主任是不会给王贤妈妈打电话的，王贤妈妈从来不配合班主任工作，学校要求每个班级找几个家长听课，然后给老师写评价。班主任找过王贤让她妈妈抽空来学校听听课。王贤妈妈当然不当回事的拒绝了，然后王贤看着李东阳妈妈和张天宇妈妈都来班级听课了，她忐忑不安的下课跟班主任解释说，妈妈没时间，就不过来了。班主任不屑的用鼻子哼着王贤：不过来就不过来呗。王贤红着脸窘窘的走开了。

　　李东阳妈妈接到班主任要求弹劾数学老师的电话，特意向王贤妈妈了解情况。王贤妈妈问王贤，王贤就把在英语老师家补课总抄她作业的一个女生的话告诉了妈妈。那个女生说她在班主任家补英语的时候，就跟接她的爸爸说要弹劾数学老师为了孩子学习好，希望他们务必配合。

　　王贤妈妈说好事啊，换个好老师。王贤心说跟你有什么关系，班主任都不愿意打个电话给你，你在开家长会的时候还要像条狗一样帮人家分成绩单。

　　有次家长会，王贤考的不错，家长会完了他们还要值日，王贤就看见班主任把成绩单往讲台上一扔，说帮忙发下，立马有几个家长舔了上来，跑到讲台上分起了成绩单。班主任则是和其他家长聊孩子的近况。

　　王贤看着台下的家长，再看着讲台上弯着腰分卷子的妈妈，觉得自己白考的这么好了，有点恨铁不成钢。

　　有次李东阳妈妈来学校找班主任请假要带李东阳出去旅游，就不参加月考了。在车棚的阴凉处聊着。旁边的女学生听到了谈话，神神秘秘的跑回来跟坐在教室里的王贤说，李东阳妈妈打听你了，你猜班主任怎么说。
　　怎么说？

　　说李东阳学习没问题，性格也好。说你心眼多，想的多，不说话。

　　这话虽然没错，但是王贤听起来就是觉得不舒服，她以为的心眼多就是像张天宇那种不好好值日，老师来了还要装作干活的样子。

　　王贤不想心眼多，她只想做个多个心眼的聪明的好女孩。

　　王贤知道班主任不喜欢她，甚至有点讨厌她，虽然她很乖，也不惹事，她已经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了。不过班主任说的也算中肯了。至少没背后嚼舌头说她坏话。要知道班主任可是一手策划了数学老师的下台的可怕女人。

　　数学老师在上最后一节课的时候，脸色苍白，声音沙哑，显然已经哭过了。王贤他们无动于衷。半大的孩子心知肚明自己的父母都做了什么。

　　上高一的时候，王贤听说初中班主任被数学老师给揍了，薅头发揍得上不了课，在家休养。初中的女班长李颖和其他学生有情有义帮成员一起去家里探望班主任。李颖说班主任抓住她的手哭。

　　王贤当然没去了，她不属于有情有义帮的人，她也没有自由行走的自由，她既没有建立师生情，也没有建立强迫的社交行为。王贤甚至不明白班主任为什么哭，揍得很疼么？

　　王贤倒不是因为班主任给过她几次颜色看，就这么讨厌班主任，而是她亲眼看着班主任逼走了一个男学生。

　　那个男学生学习不好，但是跟朴成文，赵龙比起来，还是略胜一筹的。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班主任，班主任有一次无缘无故的骂他，他当时就站在窗边，班主任咒骂他怎么不去跳楼。他就不作声的回到自己座位，老师站在他旁边说上课不学习，下课倒装学习了。又是一顿劈里啪啦的骂。那个男生不知所措的站起来又坐下，最后受不了了跑出了教室，第二天没来上课。后来就转学了。听说他亲戚也是学校的老师。好像跟班主任的关系也不好。

　　王贤想起了同学校的小老姥，又想起了自己的妈妈，王贤有点庆幸自己躲在角落，隐藏自己了。如果把那个男生换成自己，自己得多大的心理阴影啊。

　　班主任作为教师来讲，教的还是很好的，作为班主任把把班级管理的也很好。但是她有点飘，兴许是觉得自己有威严，可以拿捏学生乃至学生家长。用东北话来讲就是这个人有点“嘚儿”。

　　多年以后，王贤在郭德纲身上看到了初中班主任的影子。

　　上课高中以后，王贤就很感激她为自己英语打下了良好基础做出的贡献了。
　　高中教学水平真的太差了，英语老师除了态度好，哪都不好。教的特别烂，王贤班级人手一本英语参考书，用来自学。

　　后来班级不学习的男生们都受不了了，自发的要求学校换老师。于是王贤人生中第二次看到老师被弹劾了。

　　王贤有时想可能心理厌恶的只是那个不喜欢自己的班主任吧。

　　王贤在租的平房度过了一年的美好初中生活。学校最后一节课开表彰大会，各个教室安装了多媒体，就是黑板右上角挂着一个电视机连着讲桌里的电脑。

　　电视每天中午播放流行音乐MV，萧亚轩的主打歌，陈奕迅的十年，莫文蔚的盛夏的果实。还可以时时播放校长讲话，这次表彰大会就是实况转播，因为王贤班级在校区外，信号不好。大家就百无聊赖的等着放学。王贤望着窗外，似乎看到车棚下那个幻想男友在等着她。

　　后来就大家就逃课提前放学了。因为隔壁班级的学生也都跑了。听说班主任门在校区开会出不来。
　　王贤也跟着逃课了，她慢悠悠的在路上自己一个人，手里拿着在教室旁边摘的狗尾巴草。边走边扫过路边的铁栏杆，享受着和身后透明男友慢慢轧马路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