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节气》陆柒言

5、【五】雨水

　　这段时间天气总是一片阴沉沉，虽是日渐回暖，却抵不过春寒料峭，清冷冷的小风不时吹着，刚捂暖和的手放在空气里不一会就变得冰凉。
　　听到细小声响，慕容紫英抬头，看见的已经是玄霄关门的动作，不由得无奈说，“师叔，正常速度的进出也不会有什么风吹进来的……”玄霄不以为然，“这也并不算是不正常的速度……来，趁热喝了吧。”随着话音摆在紫英面前的是泛着热气的糖水一碗。
　　“师叔我真的没事……”语气依旧是无奈的。
　　“现在姑且不跟你计较称呼了……”拿过碗里的勺子搅了搅，看着紫英说，“趁热。”
　　“……”

　　这都要从几天前慕容紫英的两声咳嗽说起。
　　乍暖还寒的天气，两人在院中闲谈，小风吹过，慕容紫英略略抖了一下，玄霄眼利，把手拉过来发现紫英双手到指尖都是一片冰凉，责怪了一句，便搂着回到屋内。谁知到了晚上临睡时，紫英咳嗽了两声，玄霄皱着眉脑海中掠过了“风寒”“着凉”等词。第二天，玄霄开始以“眨眼间”的速度进出门，解释为，开门时会风会吹进来，并煮了温补的糖水摆在紫英面前，说着“趁热”。
　　从头到尾只咳嗽过两声的慕容紫英解释过多次自己真的没有生病，没有任何不适，可终究还是无奈着输给了玄霄的执着。
　　只是以前说好的同去后山赏花，便这么一天天拖了下去。
　　可惜了仲春二月，大好的杏花时节。
　　无奈着，遗憾着，和每天喝下去的糖水混在一起，在心里甜成了一片。

　　转眼又过去三五日，将雨不雨的天气照旧，山上去不了，就索性在附近转转。
　　一路上牵住就再也放不开的手逐渐化成一人嘴角边的笑意和另一人脸颊上的飞红。

　　行至一户人家门前，不高的墙头上跃出几枝红杏，映着那经年破旧的门墙在这阴沉天气里显出些明媚春意，让人遐想这院内又不知该有怎样一副花满枝头之景。慕容紫英看着那杏花正要开口说些什么，门扉吱呀一声打开，两人及开门的老翁俱是一愣。老翁顺着二人目光看去，笑着说到，“杏花刚开，二位若不嫌弃不妨进来一看。”
　　方迈过门槛，便被满院的花迷住了眼。老翁得意道，“不是老朽吹嘘，这一小院，也当得上花树成林四个字了。”慕容紫英微微一笑，“今日这般阴沉天气，可惜了这满院春色。”
　　摇着头，老翁说到，“看两位衣着想来不事农耕，今日正是雨水节气，庄稼可就盼着这一场春雨呢。”笑了笑，又道，“再说，杏花着雨才更得风致，雨水红杏花开鲜呐。二位慢看，走时把门带上就好。”也不管回话与否，兀自又念着“几枝红雪墙头杏，数点青山屋上屏。一春能得几晴明啊……”踱向屋里去了。

　　“呵，这老人家倒是有意思。”不禁一笑，玄霄说到，“总说要去后山，今天这满院杏花可合你意？”
　　“嗯，也算得是奇遇一桩。”慕容紫英笑着。

　　清风拂过，杏花飘洒，今日欲落的莫不是这一场杏花雨？
　　抬手择去缠绕在紫英发间的杏花瓣，玄霄笑看着满目花开似锦。

　　雨水红杏花开鲜，其实又岂止杏花独妍，桃花亦含苞在风中摇曳多姿。
　　但任它繁花如许，在玄霄眼里，都不如紫英眼角的一抹亮色。

　　真正是，美不胜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