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只有曲线》大象叔叔

5、这种偶遇似乎是天意

　　第五章
　　项目谈成了，修彤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原本跟着自己的顶头上司刘东跟进这个项目，修彤觉得可能要几个来回才能签下这个项目，没想到这个家伙请个假的功夫就被陈新华搞定了。修彤除了内心拜服以外，对自己第一次以销售员的身份，并且签了一个不小的单，格外的高兴，也在心里肯定了自己的第一次。
　　酒桌上的推杯换盏和“虚情假意”的套话，当然还有男人肆无忌惮的眼神和无处安放的咸猪手，这些都是修彤憎恶的。但她却做的很好。生活的不易，不会以任何形式来怜悯任何一个人，不管是强大还是弱小。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得坚不可摧。修彤有不错的酒量，要比李曼强很多，但她却不怎么喜欢喝酒，因为酒精能让人麻木，会变得失去斗志。有时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会找李曼或者自己喝一通，喝得半醉，然后找一个没人地方大哭一场，把自己内心的委屈、愤懑、辛酸和痛苦一并发泄出来。哭完了，擦干眼泪，就又是那个坚不可摧的女汉子。
　　当初修彤选择销售这一行，其实王美玉是反对的，她知道销售的忙碌和应酬对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来说是格外的不容易。她也劝自己的女儿，但她知道自己的话对这样一个倔强坚强的女儿来说丝毫不起作用。王美玉有时真想一根绳子就把自己吊死，给自己也给女儿一个解脱。但她不能，因为孤独无依比起这样的解脱来说要残忍的多，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苟延残喘的活着，能多活一天是一天，自己活着，修彤才有一个完整的家。
　　陈新华和客户领导都喝多了，但丝毫不耽误第二场的K歌。两个人互相搂着对方的脖子，肆意大笑，说着语无伦次的酒话，然后继续一个劲的地干杯。修彤则殷勤的照顾另外的两个人。陈新华也不时地冲着修彤喊，一定把客人陪好。修彤一会跑去给他们点歌，一会和这个对唱，又和那个对唱。既要不把自己喝醉，又要把对方喝透。应酬是一个人智商和情商的双重考验。换种说法，职场不只是做事，还要学会与人打交道，和不同的人打交道。
　　公司的车把修彤送到小区门口。修彤要下车走一走，陈新华不放心，执意要把修彤送到家门口。修彤婉拒了，说自己要走走，吹吹风，醒醒酒。陈新华没再坚持，在小区门口把修彤放下来。临走的时候，陈新华表扬了修彤。虽然陈新华喝多了，但这话是肺腑之言。像陈新华这样的销售精英，见惯了太多的大场面，这点酒对他根本没什么大的影响，从头到尾都是头脑清醒、思路清晰。KTV里见识到了他也有粗俗社会的一面，送走了客户又变回那个彬彬有礼的一面。狼性和素养在他的身上完美地切换着。她也见识了陈新华谈判桌上的谈判技巧，施压，威逼利诱，你来我往，斗智斗勇，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眼都恰到好处、无懈可击。每一个表情的拿捏都至关重要。以前只是听说陈新华很厉害，从来没亲身经历，今天算是领教了。没有什么比亲身经历更能有所感悟，没有什么比亲身经历更感受得真切。
　　头脑昏重，脚底像踩在了棉花上，精神亢奋，这是修彤喝酒以来喝的最多的一次。尽管这样，但今天对修彤来说一切都是值得的。她感觉今天自己又再一次的加血升级了。修彤很高兴，她真想冲着外面大吼一声，但夜已深，修彤不想打扰到别人。自从家庭发生变故后，长期的隐忍造就了修彤今天的性格。她之所以下车，就是想多走走，在再回家之前，醒醒酒，她不想让妈妈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她走到达叔的烧烤摊，随便找了个没人的位置坐了下来。客人已经不多了。这个点还来吃烧烤的人无非是玩疯了的年轻人，喝完大酒还没喝透的朋友局，加班或赚钱到现在的人。今晚喝了一肚子的酒，都没怎么吃东西，去了几趟厕所，这会饿了。
　　彤彤，这么晚还不回家，这是喝了多少酒啊。达婶看到修彤就关心地问起来。
　　婶！今晚公司应酬，没办法，来个炒面，花肉和瘦肉，各来5个。
　　现在的年轻人也是都不容易。好！一会就好。
　　修彤笑笑说，大家都不容易。达婶，我不那么着急，你先照顾人多的。
　　曼！这个死丫头，今天到底忙什么去了，到现在还不给我回信。修彤嘴里念叨着。修彤趴在桌子上，盯着手机发呆。
　　于小伟！修彤以为自己看错了，使劲眨了一下眼睛。没错，是他。于小伟也看到了修彤，然后径直朝她走过来。修彤一下子就觉得这似乎是上天的安排，心开始莫名其妙的乱蹦起来。
　　修彤！一个人？于小伟指了指修彤对面的位子。
　　如果说不是上天的缘分，那还能是什么？今晚于小伟不知道怎么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修彤的样子，还有对于临时有事的种种猜测。自从第一次见面，留了微信，到今天为止，他们这是第二次见面，而且是偶遇。除了两个人都忙工作之外，两个人又都是那种被动的人，也没谈过什么恋爱，对于恋爱技巧是一窍不通。对于修彤，于小伟在她心里都没什么太多的印象。如果不是金志高教于小伟直截了当，不给拒绝机会的口气，两个人是多半会错过的。而于小伟是真心的喜欢上这个姑娘了。于小伟不经意地想起那天她一边扶着闺蜜，一边转过头和他说话时的样子，坚强中带着温暖。于小伟还是不想放弃这么好的姑娘。
　　翻来覆去的想，要不要给她发个微信问问忙完否？后来又怕，如果人家是借口拒绝，不是热脸贴冷屁股，那多尴尬，多没面子；想打电话吧，又怕紧张后，一时语塞，那就更尴尬了。想来想去，想去碰碰运气。这样奇葩的想法，于小伟对自己也是无语凝噎了。
　　于小伟从和修彤的聊天中知道修彤住的小区，于小伟也知道她小区门口的那个达叔烧烤，小有名气，以前也经常和朋友、同事去撸几串。反正睡不着，出去喝点酒。呵呵！于小伟不自觉的笑出来，笑自己傻。天有不测风云，天也能成人之美。于小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很快在角落的一张桌子上看到了那个美丽的，熟悉的背影，心不自觉地开始“咚咚”地跳起来。他感觉自己的脚有些沉，迈不动步，心里又极迫切地想过去。
　　好久不见！于小伟羞涩地打着招呼，又纠结这种开场白是不是不太妥当。
　　既熟悉又陌生的脸，说实话修彤都快忘了于小伟的样子，愣了足有两三秒，这才打开了记忆之门。今天拒绝她，确实是真有应酬，但应酬也成了她合理拒绝的理由。她自己心里都没想好到底要不要赴约，心里没波澜，又有那么一点点期待。没想到，老天真会安排。
　　还真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了？于小伟！
　　这里有人吗？于小伟问。
　　没有！修彤使劲的晃着自己的脑袋。
　　那我能坐在这，请美女吃个饭吗？于小伟的话就是这么轻松地说出了口。跟自己先前想说的完全不一样，没有尴尬，也没有红脸。
　　坐、坐，不过请客就算了。修彤连忙示意于小伟赶紧坐下。
　　达叔！点菜！于小伟喊了一句。
　　你也常来吗？修彤惊奇的看着于小伟说。
　　嗯！这不错，实惠，味道也好，我和朋友们常来。
　　对，这挺不错的，开了十多年了，我上初中的时候就在这吃了。
　　今天应酬你又喝了不少吧？为什么每次碰到你……于小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本来是想表达两个人很有缘分，结果话出来感觉人家姑娘就是个酒蒙子，又把自己想说的话生生的咽了下去。
　　你是想说，每次碰到我都看到我在喝酒，而且还喝多了吧！说完，修彤就自顾自的笑起来。没事，我是做销售的，确实像你说得，喝酒比一般人多了点。这是修彤职业素养，化解尴尬也是她擅长的。修彤的话让于小伟越来越觉得这个姑娘不虚伪，不做作，越看越让人喜欢，不但没有美女的高傲，反而会站在对方的立场考虑问题。
　　这时达叔走了过来点菜的时候，调侃修彤，男朋友？修彤连忙摆手解释说是朋友。于小伟也跟着解释。达叔笑着继续往菜单上记。于小伟点了一些肉串，又点了一小盘花生毛豆、一盘呛土豆丝。
　　不要点太多，吃不完，别浪费了。修彤说。吃不完打包就行。这是于小伟一贯的做法，并没有刻意，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于小伟家里三个孩子，深知父母养大他们不容易。这个不经意的举动，却如一颗小石子在修彤的心里激起了涟漪，心里觉得这个男孩子不做作，不像很多男的为了在女人面前显摆自己出手阔绰。还有一点，勤俭持家不正是她想要的吗？在修彤的心里，自己的爱情包括自己的妈妈。这时的修彤才重新仔细打量了一下于小伟，虽然不帅，却很温和，有着温暖的笑容，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中等个子，有些偏瘦，眉宇间却有些英气。
　　不好意思啊！我一见到漂亮姑娘就不会说话，平常我不这样。于小伟想到了金志高的话，又感觉修彤对自己的要眼神有变化，坐了一会儿紧张感就没有刚开始那么强烈了。
　　为什么呢？修彤点的东西先上来了，修彤示意于小伟先吃肉，自己对着炒面，开始大口的吃起来，完全不在乎对面的人只是自己见过两次面的男孩子。于小伟也不客气，直接拿起肉串就开吃了。
　　于小伟越来越觉得这姑娘着实招人喜欢，这样的吃相跟她安静的气质有点格格不入。但这样反倒真实可爱。修彤感觉到了于小伟在看自己，笑了，嘴里还有没有吞下的面。你别介意呀！我今晚没怎么吃饭，喝了一肚子的酒，这会太饿了。
　　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觉得这样很好，不做作，就是觉得你看着很安静，却是个女汉子性格。
　　修彤莞尔一笑，继续吃面。
　　于小伟递给修彤一串肉说，别光吃面？
　　好，谢谢。
　　你还能喝点吗？于小伟试探的问了一句。我一个人喝也没意思。
　　修彤想了一下说，陪你喝点吧，反正我的两次狼狈样子都被你看到了，我就不装了。我就来一瓶就好。吃了面，修彤感觉自己的酒醒了一半。修彤轻易地就答应了于小伟的要求，她不知不觉已经把于小伟当成熟识的朋友。
　　两个人就这样慢慢的小酌着，一边喝，一边随意的聊着天。
　　你那生猛的闺蜜呢？今天怎么没和你一起？于小伟说。
　　她还生猛，她不喝酒的时候乖的很。
　　是吗？这样看来酒真是个好东西，能让人露出真面目，也能让人大胆起来。于小伟笑着说得一本正经。
　　你损人还不带脏字。
　　哈哈。于小伟笑起来。你们是做什么的？于小伟很随意地问。
　　起航。修彤回答得很干脆。这两个字就回答了一切，这个城市没有人不知道起航的。
　　起航，很好的企业。
　　你呢？修彤反问。
　　咱们也算同行业吧，你们是做汽车传动轴的。我们是做重卡发动机的。我是机械工程师。
　　国企，永进动力。好单位，好职业。我最佩服你们这些搞技术的了。于小伟这样介绍自己，让修彤对他有了进一步的了解的同时，也渐渐心生好感。因为起航的工厂也有很多像于小伟这样的年轻工程师，修彤心里就挺佩服他们的。
　　哪里。我们天天跟机器打交道，哪有你们光鲜亮丽。
　　天天应酬，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还要喝很多酒，熬夜，容易老的。
　　言外之意，你很能喝吗？也许是熟了，于小伟感觉自己被注入了能量，话风、语气、表情都很到位，话也很容易说出口。
　　修彤本来也想说些和客套的话，不知道为啥，她没有那样做，而是说，是不是看不起女人？修彤一脸喜色，表情轻松，手上拿着一串已经剩半串的烤肉，指着于小伟。
　　你想戳瞎我啊！于小伟把用食指和拇指小心夹住铁签子的尖儿。
　　哈哈，不好意思。修彤也发现自己在这个男孩子面前这么放松。这个看起来有些羞涩的小哥哥，说话竟然还有些幽默，并不是那么木木的。
　　酒还是要少喝！
　　嗯！
　　快吃，不够再点，我请客，你敞开了吃……于小伟说完又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然后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自顾自笑去了。
　　哈哈，你的意思我明白，哼哼。修彤学猪“哼哼”的声音。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爱情萌芽了。总之两个人相谈甚欢，即使是有些话并不合时宜，但总之不伤大雅。刚坐下时的尴尬早就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