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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红白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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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陆江鸣选择相信顾千尘，“学霸您觉得，这个考核卷一真的不难吗？”他眯眼，“这鬼怪可是大白天就跑出来了！看起来攻击性还很强。只有五天时间，已经过了一天了，我们却连红白衣是什么都不知道。”
“难。”顾千尘说，随即神秘莫测地看着他，“所以，富贵险中求。”
“你的意思是？”俊美无俦的脸凑到顾千尘面前。
“你打架被学校发现了几次？”顾千尘笑眯眯地反问。
陆江鸣懂了，他骄傲地笑着，“一次都没有。”
顾千尘惊讶地挑挑眉，“那就不算违反校规，如果出宿舍门真是死亡条件，这题就无解了。”
“你只是猜测。”
“对。”
“行吧，猜就别把别人的命赌上了！今晚就我跟你试试水吧！”陆江鸣嘴角上扬，血液中兴奋因子噼啪炸裂。他竟然跃跃欲试。
顾千尘抬手把他脑侧翘起的一撮呆毛压平了，道：“好。”
陆江鸣觉得这个动作很怪异，遂退后一步，拉开了距离。顾千尘手悬在半空一瞬，连自己也有些呆愣。
说干就干。
夜深之后宿管拿着手电筒在楼道晃荡了一圈，他在每间宿舍门前都会停留一段时间，确保好孩子们按时乖乖睡觉。
那道佝偻的身影爬遍了每一个楼层，如壁虎般紧紧贴过每一道房门，吓得没睡着的学生都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再之后，他站在宽阔的院落里，拿手电筒把整个楼层晃了一遍，终于步履蹒跚地走向自己的休息室。
凌晨零点十一分，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陆江鸣睁眼。他摸黑下床，转身忽然发现室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陆江鸣只能看清个轮廓，轮廓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很不善。
“嚯！你吓谁呢！”陆江鸣脸都被吓白了一瞬，他反应极快，嗔怪一声。
影子里已经不是室友的声音，这声音粗粝沙哑，像是诱惑又像夹杂着笑意，十分诡异，“你不睡觉，打算去哪呀？”仔细一听竟有点像宿管。
“半夜尿急，当然是上厕所了。”陆江鸣说。
“哦，那你去吧。”黑影叹了口气。
陆江鸣内心十分诡异，这个NPC好像在失望。
他要去摸灯的开关。影子怒了，“熄灯之后不准开灯！开灯会召来宿管你不知道！？”
陆江鸣也不确定他开灯会看到个什么东西，于是放弃，“你去睡吧，咱两刚认识，你这么关心我我心里过意挺不去的兄弟。”
门的隔音效果几近于无，顾千尘双手抱胸倚在门上，把这段对话听得明明白白。
陆江鸣思考着如何摆脱这个困境，他闭了闭眼，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哎呀！”就像在黑暗中被绊倒，他的手直接抓在了室友的后肩膀上，有人类的实感。
一记狠厉的手刀，影子倒在了地上。陆江鸣没再管，转身出门。
而顾千尘听到了动静，以为他出事了，正要开门。差点跟陆江鸣撞上。
陆江鸣反身轻轻关上门，“走。”
他把舍友的不对劲跟顾千尘说了。顾千尘沉默不语。
大雨滂沱，石茸被尿意憋醒，室内黑漆漆的，门上的副窗时不时有一道闪电闪过，照亮屋里的场景。
她忍不住了，可公厕在走廊尽头，她不敢去。她忘了屋里有厕所，满脑子都是走廊尽头的公厕。
雨声砸落在地上和窗户上的声音那么清晰，这声音让她更加难以忍受。她蜷成一团，想着，再忍一下，再忍一下天就亮了。就在这时，又是一道闪电闪过，她看到舍友从床上爬下去，还不等她出声呼唤，门缝一道亮光，舍友出去了。
石茸摸着黑下床，太黑了，她在心里抱怨女生的速度太快，又希望现在出去还能追上她。她摸索着朝门口走去，厕所被她甩在身后，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副窗上的光指引着她。
谁在黑夜里唱起了歌。这旋律悠扬，是一个女声哼唱。
冷汗从石茸的额头滴落，她不想再继续往前走了，可她的双腿却不听使唤，仿佛已经不属于她。
歌声还在继续，纯净无害。
泪水从石茸的脸上划过，她连嘴巴都张不开，更发不出一丝声音。她忽然停住了，感觉撞到了什么东西，下一刻她的手就不听使唤地忽地抬起抱住了那团空气。
“嘻嘻嘻嘻嘻嘻嘻……”
诡异的笑声从她的头上传来。她抱住的是一双脚，荧白的裙子一直遮到脚腕处，白光之下是一双扭曲的黑青色皮肤的脚，那脚皮开肉绽，蛆虫横生，哒哒哒往下流着黑色的脓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两人刚到楼下就听到了叫声，与此同时整栋楼公共电话忽然爆响。他几步跨上三楼，一直冲到石茸叫声传出的宿舍，一脚踢开了门，石茸正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陆江鸣将人扶了起来，顾千尘则大步向前一把掀开了上铺的被子。没人。石茸的室友去了哪里。
“石茸！石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石茸醒来后第一个反应是抱头大喊。“有鬼有鬼有鬼！！！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是我！”陆江鸣紧紧抓住她的肩膀，以防她太冲动。“是我！陆江鸣！”
尖锐的喊叫一直没有停止，整栋楼的公共电话也疯了一样地爆响。唯独没有雨声，也没有雷声。
顾千尘终于忍无可忍，抓起灰黄色的卷纸二话不说扯了一截再揉成一团，半跪下来塞到了石茸的嘴里。
陆江鸣显然不赞成他这么粗暴的做法，皱着眉看他威胁一个精神受到冲击的女生：“这么不怕死，你可以试试能不能再喊来什么别的东西。”
石茸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又看看陆江鸣。没再哭出声音。
顾千尘看向陆江鸣，“你看着她，我出去看看。”他说着便朝门外走去。
陆江鸣看到他的身影停顿在门口，脸色难看。“看到了什么？有人上来了吗？”石茸紧紧抓着他的手臂，这让陆江鸣脱不开身。
顾千尘半转过头，左半张脸掩藏在完全的黑暗中，挺拔的鼻梁轮廓格外清晰，他看起来完全像是另一个人。冷漠且无情。“外面死了一个。”
“什么？”
“死得挺惨的，你最好别看。”
“……是我们同学吗？”陆江鸣像是被谁抓紧了心脏。
“应该不是。不是她们下午说的宿舍号附近。”
顾千尘啧了一声，“你是不是以为你以后遇到的都是值得你关心的人？”
“你扯什么呢？”
顾千尘笑了笑，随手接起了门侧那个嚎得像是死了爹妈的公用电话。而他低垂的余光中，可以看见碎成一滩烂泥的死尸旁，绿色的话筒在电话线拉扯下静静悬挂着。
电话那头，“我找到你了哦~你怎么不躲起来呢~被我找到了吧~嘿嘿嘿~”
顾千尘：“能消停会儿吗？”
“……”
顾千尘挂了电话。
不一会儿电话又响了起来。
顾千尘冷着脸。
“我找到你了哦~你怎么不躲起来呢~”
黑夜中，顾千尘的眸子有一瞬比暗夜更暗，像是有黑雾缭绕。对面的声音顿时消散，连同整栋宿舍楼重归寂静。
“你是真不怕死啊大哥？”他刚转身进来就被陆江鸣骂了一句。
顾千尘眉心阴郁和杀意刹那消散，他笑着，“这电话确实不能接，明天跟他们说一声。”
石茸平复了些。陆江鸣终于能问问题，“你看到了什么？”
“……一个白衣女鬼。”
顾千尘扯了个凳子过来坐着，“余梦瑶吗？”无端一阵冷风从门口吹进来。
石茸打了个冷噤，点头，“我能感觉出。”
顾千尘：“白衣……听起来不像是厉鬼，而且你也没死。”
“我靠，学霸，您说话能不能稍微委婉点？”陆江鸣要不是活动不开都想揍他。
石茸脸色青白。
顾千尘：“好了，我们回去吧。今天不会再有别的收获了，得等另一个现身。”
陆江鸣：“另一个？”
“电话里那个。”顾千尘微笑，他凑过来，对石茸说：“你今晚不会有事。不过明天别去上课了，那个位置别坐太久，想办法请假吧。”
一记手刀，石茸晕在了他臂弯。陆江鸣双手得到解放，站起来时发现脚都蹲麻了。
“你确定她没事？”
“不相信我？”
陆江鸣就真的信了。
下楼时顾千尘刻意用身体遮挡着陆江鸣的视线，陆江鸣还是瞥到了一眼，只一眼就忍不住一阵反胃，心里暗道，不知道明天会闹得多大。
陆江鸣和顾千尘在五点之前回到了宿舍，地上的黑影还躺着，他没扶。
教室人多眼杂，食堂成了他们的会议点，他把顾千尘说的跟众人说了一遍，又把公共电话的的事理了理。
汤晴和林雪巧说她们也听到了，而且当时她们都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想接电话。但这太诡异了，而且电话只响了一会儿，她们就忍住了。
“顾千尘接了。”陆江鸣说。
五个人瞠目结舌，“接了？所以接电话没事？”
“……”陆江鸣脸色变了变，“不能接。石茸的室友就是因为接了电话死的。”
顾千尘挑挑眉，没想到他看到了。
公孙皓：“但顾哥……”
陆江鸣：“你能跟他比？”
公孙皓：“……打扰了。”
消失的那个人正是石茸的室友，她今早没来上课。但她死了这件事却没有人谈论，就像这个人从未存在过，而且汤晴就住在三楼，她没有发现异常，尸体消失了。
“电话那边说了啥啊？”公孙皓还特有好奇心，一个不值得提倡的品质。
“杀了你。”顾千尘说。“还是边笑边说的哦。”
“我去。”公孙皓大赞顾哥牛逼！追问：“那哥您怎么回的？”
顾千尘看着他，笑说：“你试试。”
公孙皓立刻缩回陆江鸣身后，不敢动了。陆江鸣说：“所以那个电话不能接。这么说电话响起的时候你们醒了，却听不到石茸的喊声。”
汤晴和林雪巧面色凝重，点头。林雪巧小声说：“你们有没有听过一种说法……不怕鬼哭，就怕鬼笑。”
公孙皓一个大男生被她在人声鼎沸的食堂里说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有什么区别？”
“只有厉害的，才会笑。一般的，只会哭。”这个说法也是够委婉了。
陆江鸣用手背拍了拍顾千尘的手臂，邀请，“你今晚跟我睡吧。”
顾千尘说不出什么表情，他问：“你不怕我掐死你？或者你没忍住掐死我？”
陆江鸣点头，指着他，“怕。但我掐死你总比其他东西掐死你好，我会给你留全尸。”
顾千尘噗嗤一声笑了，又轻轻叹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