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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红白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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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吃完早点的学生们陆续回来了，他们说说笑笑，勾肩搭背，在进入五班教室的时候却满脸晦气，极不情愿。
陆江鸣注意到，其他班的人路过的时候却像看热闹似的带着点玩味儿的笑容有意无意往五班门里瞥，也有些步履匆匆，跟路过厕所一张面孔，嫌弃极了。
这倒是稀奇，他们这个班发生过什么让人这么嫌弃。
“听说我们数学老师脾气不好，你们两个别站在外面，早点进教室。”
陆江鸣看过去，那是个烫了个波浪卷的女生，脸上画了点淡妆，长得挺凶的。
两人对视一眼，走进教室分别把几个人喊醒，等陆江鸣喊到石茸时，NPC们纷纷把头转了回来，齐刷刷的视线黏在两人身上。仿若刚才走廊上的场景再现，这些视线有看热闹的，有嫌恶的，有恐惧的。
诡异的是他们的动作出奇一致，军训一二一都没这么齐。
陆江鸣意识到不对，是这个位置不对劲。这个位置靠窗，后面的位置，他看了白茫茫的窗户一眼，恍然看到了一个笑靥如花的女孩子的脸，眨眼间便消失了。
他以为是石茸在笑，可他低头，石茸正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心头重重一跳，陆江鸣一把把她扯起来，“不要坐这个位置。”
“不行。”刚才走廊上喊他们那女生又说话了。“这上面贴了她的名字，她必须坐在这。”
女生双手叉腰，表情狂妄，但也没有靠近。
明明都是新生，怎么他们就像知道些什么。
“你怎么知道？”陆江鸣问，“换个位置都不行吗？她坐在这，根本看不到黑板。”
“我是班主任指派的临时学习委员，班里的位置都是靠入学成绩排的，怎么？不服？不服下次把成绩考好点呗！”
陆江鸣气极反笑。第一次听说座位表是可以这么排的，一中都是按照小组坐的，座位随时在轮。他敲着桌子，斜勾起唇，“临时学委，班主任原话说的？你话语权很高啊？”
他故意施压时周围的空气都冷下来，让人心惊胆战，仿佛下一秒就会掀桌子。
“别冲动，还不知道校规怎么写的。”顾千尘阻止了他要撕掉名字标签的手，低头凑在他耳边问，“你看到了什么？”
热气喷在陆江鸣耳廓上，有点热，陆江鸣偏开了头。石茸正紧张地看着他，女孩子看起来又要哭了。
“没事。”他甩开了顾千尘的手，警告，“别动手动脚。”
顾千尘皱眉，他哪动手动脚了？这次他又没把陆江鸣按在地上揍。
“都站着干什么！才第一节课就这么懒散？！还想不想学了？”数学老师的书本拍在门上传出沉闷的邦邦声。他的声线低沉好听，可惜冷冰冰的，没有一点儿生气。
陆江鸣低头看着石茸，没动，“怎么了？”
“那位同学。”数学老师的卷起的书本指向他，“请问你，是想滚出教室？”
顾千尘抬眼看向讲桌，微抿着唇。数学老师刚好也看向他，微微眯起眼。气氛胶着，NPC的注意力从陆江鸣转移到了两人身上，别人不知道的是，他们都在对方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顾千尘慢悠悠移开眼，看了一眼身旁这个杵着的人，忽然有点烦躁，自身难保还想保别人，太能作死。
“老师，陆同学说要给石同学换座位。”临时学委话语吞吐。
老师的注意力都在顾千尘身上，她不知道能不能打断。
俊美的老师挑了挑眉，再次看向陆江鸣，冷声说：“别坏了规矩。”
NPC们诡异地附和：“别坏了规矩。”
顾千尘却在这时轻轻“啊”了一声，他不知道从哪里滋生的违和感，只觉得这幅场景十分滑稽可笑。
他笑出了声。
视线齐刷刷转移到了他身上。
“你笑什么？”NPC们齐刷刷问。
顾千尘摊手：“只是觉得大家都很可爱。”
数学老师眸光有一瞬间的复杂，他依旧面瘫着个脸，说：“上课时间到了。”
石茸擦了擦眼泪，急忙说：“没事，你们快回去吧。”
不是没事，她总觉得后背凉凉的，像是趴了个什么东西。但她不能连累伙伴，她从来没有对抗过老师，对这方面格外注重。
陆江鸣深深看了她一眼，说：“我们是同学，有事直接喊我，没事的。”
石茸点头。
这堂课出了个小意外，后续照常进行。刺骨阴凉感已经让石茸手脚冰冷。窗外蝉鸣声声，不少男同学都把外套脱了，只留个短袖，但石茸却冷得如坠冰窟。
坐在她之后的沈资把她的状态看得清清楚楚，他在纸上写了什么，揉成一团，刚想扔出去时陡然想到了校规这回事。他犹豫片刻，又把纸团攥紧，丢回了桌洞。
陆江鸣桌位靠前一些，又靠墙，留意不到石茸的情况。只能仔细回忆刚才一闪而过的那张笑得明媚但脸色惨白的脸，很白，白得过分了。
白得过分了，让人想留下点什么。此刻他后桌的顾千尘看着白色体恤上露出的那截白色皮肤，心里不合时宜地冒出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来。
陆江鸣上课不老实，乱动凳子，蹬腿忽然被他划出刺啦一声，十分刺耳。顾千尘回神，其他人和老师也朝他看过来。
陆江鸣本人却没有什么自觉，他咬着笔帽，好像在苦恼刚才老师布置的那道题，还在自言自语，“奇怪，高一的题我都不会做了？”
顾千尘扫了一眼题目，“笨。”
陆江鸣听到了，冷笑了一声。
不一会儿数学老师问有没有学生会做，把解答过程写在黑板上。
陆江鸣高高举起手。
就在顾千尘打算对他另眼相看之际，陆江鸣说：“老师，我后桌会做，我刚才看了一眼，写得可好了，思路清晰，十全十美，做法又简单，就算头猪看了也能懂。”
板正的数学老师被那句就算是头猪看了都能懂吸引了。他虽然长相斯文俊美，颇有点风流像，自始至终却没笑过，只点头道：“请吧，顾同学。”
陆江鸣回头看了一眼，顾千尘的书本上干干净净，陆同学怀疑他连笔都没有拿起过。但是顾千尘装逼的样子他看了没有百次也有千次了，很清楚顾千尘这狗逼就算心里没一点底也能装出成竹在胸范儿。
就见顾千尘迈着长腿，悠悠上台。他就像不怕热似的，外衣拉链一拉到头，再把衣领往下打了个褶，硬生生把普通的高中宽松校服穿出了禁欲感。
牛逼。
陆江鸣由衷赞叹。
他这一上场活像上台表演的大明星，可惜底下的NPC不捧场，没给他欢呼声。但可以看出她们难掩的激动。顾千尘长相出挑，双眉斜飞进鬓角，眉尾被中分的发型掩盖，一双狭长的眼睛因为明显的双眼皮而显尽风流，鼻梁挺立，嘴唇肉感刚好，唇角带着上扬的弧度。这人笑起来是亲切感，嘴角下压时是冷酷感。
他好整以暇地慢慢上台，修长的手指挑了根白色的粉笔。那半沉着眸子，随意又认真的姿态令女NPC们脸纷纷一红，好像顾千尘翻找的不是粉笔，而是别的什么。
帅能当饭吃吗？陆江鸣杵着下巴思索，得出结论，能。他顶着这张脸找兼职轻松了不少，奶茶店的老板娘为了不让他跳槽，给他加了一倍的工资。
可顾千尘呢，顾千尘从来不用靠脸，顾千尘躺家里一天拿的零花钱比他累死累活一个周末的工资还多，多多少就不知道了。顾千尘成绩还好？顾千尘打架比他还狠？人比人，真的可以气死人。
陆江鸣嘴里的笔帽咔嚓一声，碎了。
像是感觉到陆江鸣“炙热”的眼神，顾千尘朝他的方向眨了眨眼。陆江鸣翻转出手里的草稿纸，上面赫然两个大字——“傻.逼。”
顾千尘愣了愣，对老师说：“老师，我写完了。”倏然，他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问：“不知道有多少人看懂了？”
这是一个摸底测试，这题本身就很难，顾千尘用了最简易的方法也写了半个黑板。底下的人一不会做，二答案看不懂。
他们阴森森的空洞目光齐刷刷看向陆江鸣，因为陆江鸣刚才说了——
他说了啥，陆江鸣回想，他说——猪看了都懂。
陆江鸣人畜无害地笑笑，棒读：“哇，好厉害。”啪啪啪鼓掌。
“……”众人瞪着个死鱼眼，跟他鼓起掌来。
陆江鸣心里嗤笑：“瞪我？瞪我有用吗。”陆江鸣自觉把他这个根本没看黑板的人排除在这句话囊括的范围之外。
顾千尘优哉游哉走下讲台，他身后的老师露出笑意，准备开始讲解。顾千尘走到陆江鸣的座位旁时顿了顿，他低头莞尔，薄唇轻启，“会了么，宝贝？”
陆江鸣赐了个字：“滚。”
这节课就这么平安无事的过去，陆江鸣再次来到石茸的旁边时，她的脸色已经好多了。顾千尘双手插兜跟在陆江鸣身后，像个跟屁虫。
当陆江鸣打算去厕所时，他也跟着，陆江鸣神色不善。他转身：“怎么？想趁这个机会违法犯罪？”
他跟顾千尘的渊源说来不算长，起因要追溯到高二上学期。两队人马同时看中了一家网吧，本来可以共享，但顾千尘财大气粗，非得包场。陆江鸣他们又是先到的，已经给老板付了钱。双方谁也不服。
一开始说好了凭游戏定输赢，他们这边赢了顾千尘那边就走，他们输了，就让顾千尘包店。可游戏规则这东西本身挺玄的，有人狗另一边就不服，难办的是双方都有人狗，最后也没论出到底是哪方更狗，反正最后打起来了。
这仇就是这么结下的。
顾千尘吹了声口哨，说：“你不是找线索？总得有个搭档吧，一个人多危险。”
陆江鸣刚想说不用，就发现对面有个男生正盯着这边看，准确说是盯着五班看。那个男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低着头迅速走开了。陆江鸣跟顾千尘扯了半天预备铃都响了，那个男生却快步跑开，而不是进他身后那间教室。
陆江鸣试图在其他楼层能捕捉到那个男生的踪影，他视线好，看清那边的脸完全没问题，但那个男生消失了。
“是其他教学楼的学生，这个人有点奇怪，对五班这么感兴趣。”
顾千尘看对面时人早已经跑没影了，“那就想办法找找吧，说不定能有线索。”
顾千尘总觉得这个世界虽然诡谲，却让他觉得熟悉。对世界的未知是一件让人心烦的事，以己度人，如往常般换位，从出卷人的角度去考虑，但他想的不是解题思路，而是，如果是他，会怎么制定考场规则。他就像跟那个出卷人心有灵犀一般，瞬间便想通了一些事。
“我有一些关于这个奇怪空间的猜测，虽然没有考据，但应该八九不离十。”
陆江鸣对顾千尘这幅嘚瑟模样已经见怪不怪。
但他知道学霸本身就是一个很牛逼的身份，对方如果不学无术，那一定是有某些方面很出色的，比如智商。“晚上找个时间说。”
话到这，他们不得不进教室了。
午休时间回到宿舍楼，系统已经给他们标注了各自的房间，女生宿舍就在隔壁，中间隔着那铁栅栏高得连陆江鸣要翻过去都有点吃力。
一直没有睡觉，所有人都困顿不堪，但命更重要，男女生们各自在门口约好了把校规仔细看看，如果可以，再看能否从舍友那里能打听到什么。
男生们打起精神，聚在陆江鸣宿舍里，说到了军训。新生都需要军训，这是每所高中学校统一的铁律。可他们的身份是刚入学的新生，却没有军训。
正谈着，陆江鸣的舍友回来了，他舍友见陆江鸣刚开学就交到这么多朋友，不□□露出羡慕之情。不过他眼珠转了转，问的却是：“你昨晚上怎么没回宿舍？”
他问这话时，阴沉沉的，眼光暗沉得像是能吃了陆江鸣。说实话，陆江鸣对此也没有怀疑，这个狗屁世界好似规则高于一切。而他一旦承认夜不归宿，就是违反校规。
他手里学生手册翻着那面刚好写着——第二百一十条，宿管锁门后学生不得以非正当理由随意出入宿舍楼。
陆江鸣哽了一下，一时不知该扯个什么理由出来。
顾千尘倒是笑吟吟朝那个男生走了一步，“他昨晚当然是跟我睡了，这书里又没写一定得在自己宿舍睡，只说不能出宿舍楼。你说是吧，小兄弟？”
凶神恶煞，小兄弟被他唬住了，其他人也被他唬住了。他们有理由怀疑，顾千尘在自己学校也是这么霸凌弱小学生的，一言不合就拿出敢乱说就要你命的架势。
男生点了点头，黑漆漆的眼瞳正常了。又带着羡慕地看了陆江鸣一眼。陆江鸣看他恢复正常，便问：“咱们学校军训什么时候开始？”
“军训？军训是什么？”男生反问。
陆江鸣：“……”露出了惊喜的眼神。
顾千尘看到了，弯了弯唇角。小笨蛋，有时候……还挺可爱的。
“你以前是哪所中学的呀？我是附中的。”陆江鸣没说是哪个附中。
男生见有人愿意跟他交朋友，高兴坏了，急忙加入这个小群体，他说：“你也直升上来的？以前竟然没见过你。”
没等陆江鸣回话，他又说：“哎呀，不过这所学校大、有钱，附中学生也很多，没见过也正常。毕竟这儿很多人都是直升上来的，其他中学考进来的倒是少见。”
陆江鸣见有戏：“所以你对这所学校本身就很了解了？”
“我初三在高中部这边读的，嗐，不满你说，咱这高中确实挺玄的，要不是师资力量太强我爸妈都想让我考去隔壁高中。”
“兄弟，你真是见多识广，我初三那会光顾着埋头苦读，都成书呆子了！这八卦，我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男生一拍大腿，“原来如此，我说你怎么敢靠近那张桌子。”
众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那桌子怎么了？”陆江鸣急忙问。
男生顾着表现，完全没考虑在场这么多人，怎么就他知道一样。他露出恐惧的神色，声音低得不尽力听根本听不清，“那桌子，死……死过人啊！你不知道？”
“是个女生？”
“嗯嗯，对！”
陆江鸣眉心微蹙：“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一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