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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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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孤儿,娘在生我时就难产死了,剩下爹照顾我,后来,爹在一天出门买菜时,误以为在马路旁看到了我娘,失去理智的跑过去时,被迎面而来的车轧死了,于是,奶奶便沉默地开始了抚育我童年的生活。
其实,这么多年里,奶奶也有坚持不住的时候,我家本就在小村子里,又没有经济来源,只能靠着奶奶织布的手艺和乡里乡亲们隔三差五送的食物度日,我还记得,奶奶曾经抱着我,走了几十里到我娘的娘家去,想求来一些粮食,可是不但没求成,还被赶出家门,奶奶只好又抱着我,一步一步回到村子里。
日子难,那也得过。起落跌宕,澎湃汹涌,这才是生活,这才是人间。
好在后来,住在城里的奶奶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姨奶奶,得知了我们家的情况,送了些钱过来,使我们的生活好过了些,我还记得,那是奶奶第一次在我面前流泪。
那个六岁的下午,我像往常一样,和奶奶在院子里看夕阳,我瞧着那个红色的火球一点一点下沉,慢慢被远处的大山吞下,抬眸望向奶奶:“奶奶,太阳为啥子要落下去嘛?”
“因为他要去找他婆姨咯”奶奶笑盈盈的望着我,手里的蒲扇摇啊摇。
我晃了晃头:“太阳也有婆姨吗?”
“有啊,他的婆姨是月亮哪”
“可是,太阳刚下去,月亮就上来了啊,他们在一起也呆不了那么久嘛?”
“是的耶,因为老天爷不让他们待久嘛”
“老天爷怎么那么坏?为啥子不让嘞?如果他们硬要待在一起也不行吗?”
奶奶沉默了,半晌,她才低下头来,伸出手抚摸着我,“小九啊,你还太小,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做,就可以做的,即便是天经地义,只要老天爷不同意,你咋个办都莫得用。”
我似懂非懂点点头,瞥见桌上的朱红,转过头去木桌上拿了个柿子,啃了起来。只顾自己啃,却没注意到奶奶眼中的那一丝凄凉。
第二天一大早,我躺在床上,朦胧间听见窗外的声响,像是在拖拉着什么重物,我缩进被子中,本想再小憩一会,不料突然听见有人敲窗,我猛的睁开双眼,翻身下床,凑近窗边一看,窗外竟蹲着一个和我同大的孩子,正笑嘻嘻盯着我,我就这么和他互盯着,他估计也是蹲久太累了,便敲敲窗棂,示意我打开窗户,并且有一副“你不开窗我就待着不走”之势,无奈下,我只好上前将窗打开。
刚把窗开出一个缝隙,那人就跳了进来。
“唉,蹲了这么长时间脚都麻了”
我不做声,沉默的看着他,他愣了愣,随后又笑着说:“你是叫小九的对吧?”
“小九这个名字只有奶奶和兰姨可以叫,你,不行。”我面无表情的说着,见他面上表情有些许凝固,便补充一句
“…你可以叫我全名江九”
“好”他又摆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欸,那你为什么叫江九啊”
“我从小父母双亡,奶奶说要让我活的长久一点,我就叫江九。”谈起父母,我的神色便不由得黯淡下来。
“啊…”他有些尴尬,挠挠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拉起我的手就要往窗外跳。
“喂你干嘛……”我想挣脱他的手,不料却因力气太小无济于事。
他回过头来,冲我一笑。那一笑,我即使在生命最后一刻,都无法忘记。
他说:“走,哥带你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