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苍生》咸鱼阿月

5、殿试

　　用过早膳，顾沐风和白辰安换好了新衣裳，准备去宫门等着皇帝传召，两位少年尚未及冠，还是长个子的年纪，却已经下场科举，得到的名次还不低，有的人家未雨绸缪，白府的门槛都要被媒婆踩烂了。

　　白老夫人自然是高兴的，恨不得这就把自家儿子的亲事定下来，还是白辰安好说歹说，才没有早早被许了出去。

　　顾沐风和白辰安到的时候，宫门前已经有五六辆马车在那停着了，他们一到稀稀疏疏的谈笑声便停了下来，一时间四下安静。

　　“沐风，他们怎么一直看我们？”

　　“因为我们年轻。”顾沐风整了整衣袖漫不经心抬眸瞥了一眼。白辰安刚开始还没明白什么是因为年轻，后来想了一下才想明白。可不是年轻吗！

　　“哎呀，果然我们是天才！”白辰安心里美滋滋的，脸上的笑容也越发大了起来。

　　等了差不多两刻钟。宫里的公公就来接他们进去，一路上白辰安左看右看，新鲜的不得了，一回头，发现顾沐风目不斜视，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一阵佩服。

　　不多时就到了御书房，公公领着他们坐下，上了茶，白辰安刚想喝两口就被顾沐风制止了“宫里的东西你也随便碰。放下，安静的等着。”

　　白辰安想反驳，嘴刚张开就听到了通禀。撇了撇嘴，跟着众人一起行礼。

　　启源皇帝年过四十，一张脸生的白白净净像极了白面书生，周身的气质确实不怒自威，听他们禀完自己的名字，只不过是点点头，就不在说话，就这么僵持了半个时辰，好多受不住威压的学子已经满头大汗，摇摇晃晃，只有白辰安和顾沐风像是没感受到一样，就在第三个学子受不住被带下去之后，高坐上的帝王出题了：“涣州大旱，流民四起，朝廷派去米粮药材远远不能解决干旱的问题。该如何是好？”

　　四下安静，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想当这个出头鸟，这种问题一般是用来磨砺皇子的，这问他们是怎么回事？一时众人尚未琢磨过味儿来，余光就扫到一片衣袖。

　　“学子以为，应从根本来解决。”顾沐风默了默继续道：“在附近找水源，雇人力挖通沟渠，若是一处水源不行，就两处，给予帮工的人饭食以及亲眷药材先用的好处，人自然就多，挖的自然也就快了。”

　　“那岂不是劳民伤财？”

　　“非也，灾民大多数皆为贫民百姓，天灾面前，他们最重要的便是填饱肚子和药材，他们会争着帮忙的。”

　　寂静片刻，皇上什么也没说就让他们走了，没有当场点状元，也没有问责，就好像他们只是进来观赏一番一样。

　　“沐风，你胆子太大了。”直到上了马车，白辰安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一阵后怕。

　　“皇上只是在测试我们，并不会问责。”

　　“万一呢！沐风！你下次不许这样，你万一有什么好歹，我们多伤心啊！”

　　“辰安，你也什么想当官？”

　　“什么？”

　　看着白辰安一脸迷茫，顾沐风问：“你从这看出去，看到了什么。”

　　白辰安撇撇嘴“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商贩和路？”

　　顾沐风道：“我看到的是为了活下去的人，这世上权贵至高无上，衣来张手，饭来张口，他们这些平民低头哈腰，摇手乞怜，必要时候还会被推出去抵命……辰安，你觉得这样对吗？”

　　“……这样……有何不妥？”

　　白辰安很是疑惑，毕竟在他们眼里，他们的命确实比不得权贵，这也是大家都默认的事，他不知道这样有什么错。

　　顾沐风摇头：“凭什么，辰安，你可想过我们同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顿了顿，顾沐风突然闭上了眼，没在张口，白辰安也被顾沐风大胆的言论震的说不出话。

　　毕竟自己和这些平民没什么不同这种事，没人说过，也没人觉得他们的命可以在一起提起，一时哽住，心头思绪万千，不知该如何作答，他应该否决这个言论，但是心里隐隐觉得顾沐风说的是对的，他们……没什么不同。

　　两人相顾无言，一个闭目养神，一个沉默不语，空气都凝固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