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程先生如愿以偿》林上成双

40、原点

　　白钰和程博远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很平静，但是程博远并不确定这是否是她真实的状态。
　　她对林嘉阳的感情有多深，他一无所知。
　　“阿钰，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
　　“谢谢。”
　　其实，程博远的担心是多余的。
　　白钰决定和林嘉阳在一起，不过是因为得知林嘉阳对自己的感情发生了变化。但是现在，赵亿欣回来了，白钰理所应当和林嘉阳退回原点，恢复到以前的关系。
　　只是，世上所有的事要是都像白钰想得这么简单就好了。
　　事实是，一切都很难再回到原点，即便回去了，也不如开始时那般纯粹。
　　程博远在白钰家待了一天，晚上在自己新买的房子里休息。
　　这还是第一次，程博远走进这间房子。
　　位置就离白钰的住处不远，甚至站在二楼的书房窗边，能够清楚看见白钰的卧室阳台。
　　这样的位置，大概是程博远买下这座房子的原因吧。
　　只要能和她扯上点关系的事情，他都愿意做。
　　程博远这几天的心情是跌宕起伏的。
　　几天前，白钰告诉自己她喜欢上了别人，紧接着自己又和她一起上了热搜，现在，赵亿欣又出现了，这也意味着，白钰可能不会和林嘉阳在一起了。
　　所以，自己还有机会照顾她吗？
　　想到这里，程博远走到餐厅开了一瓶酒，但是很快，他的动作又停住了。
　　白钰说过，不让他喝那么多酒。
　　程博远不抽烟，不赌博，除了喝酒，倒真没有什么娱乐方式了。
　　良久，他把酒放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楼开了书房的门。
　　程博远站在窗边，看着眼前那一抹亮光。
　　她还没睡。
　　在做什么？洗澡？看书？还是在想事情？
　　这么多事情蜂拥而至，她一定一时也慌了神吧！
　　一切都会过去的。
　　阿钰，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因为很担心法国那边的情况，白钰几乎一晚上没睡着觉，终于，刚刚洗漱完，就接到了林嘉阳的电话。
　　“阿钰，你能来一趟吗？”
　　“去法国吗？”
　　“对。”
　　“怎么了，嘉阳哥？你见到亿欣姐了吗？”
　　“见到了，但是她不肯跟我回来。”
　　“为什么？”
　　“她大概再也站不起来了，所以不愿意再跟我在一起。另外，她看到了前几天的新闻，想让我和你，在一起。”
　　林嘉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吐字很艰难。
　　在说出来的那一刻，他自己都觉得如释重负。
　　“这怎么行？你们是夫妻！亿欣姐肯定是误会了，我现在就买机票，马上去法国！”
　　白钰的语气很坚决，自从知道赵亿欣还活着，她就没想过别的可能性。
　　在白钰心里，林嘉阳和赵亿欣本来就是天作之合。
　　任何灾难都不能把他们分开。
　　因为长时间的陪伴，林嘉阳前段时间可能是对自己产生了别样的感情，因为他是林嘉阳，所以白钰也是愿意和他试一试的。但是现在，赵亿欣回来了，林嘉阳就只能和赵亿欣在一起，他对自己的那丝感情也会烟消云散的。
　　至少，白钰是这么想的。
　　挂完电话，白钰就买了机票，两个小时之后的航班。
　　然后，白钰给程博远打了个电话，请他送自己去机场。木凌的车和白钰的车，记者都认识，乘坐程博远的车离开，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白钰准备过安检的时候，程博远叫住了她。
　　“阿钰，在做任何决定的时候，也要想想自己。不管有什么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在国内等你回来。”
　　程博远是想告诉白钰，不要总为别人着想，也要考虑考虑自己的情感需求。
　　如果，这次白钰选择退出，那么程博远就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不过，急着登机的白钰并没有听出程博远话里的深意，只是笑着说好。
　　第二天，飞机在法国落地。
　　白钰没有耽误，直接去了赵亿欣父母的住处。
　　林嘉阳打开门的那一瞬间，白钰只觉得短短几天不见，他好像瘦了许多，整个人的状态也很疲惫。
　　“嘉阳哥，亿欣姐呢？”
　　林嘉阳伸手帮白钰拿过了行李，又看向了卧室的房门。
　　白钰走到卧室门前，抬手敲门。
　　“亿欣姐，我是阿钰。”
　　白钰又敲了几声，但是没有回应，白钰没有再等，直接打开门进了卧室。
　　尽管白钰已经了解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尽管白钰也知道赵亿欣受了多么严重的伤，但是眼前的场景还是让白钰有一丝惊讶。
　　赵亿欣就坐在窗边的轮椅上，面朝着卧室门的方向。她穿着白色的毛衣，下身盖着一条灰色的毯子，毯子下只有一条腿踩在脚踏板上。
　　她变得很瘦，通身飘散着虚弱的气息。
　　白钰看着赵亿欣的面庞，刚好，她也看着自己。
　　那张嘴唇泛白的嘴巴动了动，但到底没有发出声音来。
　　白钰背手关上房门，慢慢走到赵亿欣身边。
　　“亿欣姐，我很想你。”
　　白钰蹲了下来，双手抱着赵亿欣，眼眶中隐忍的泪水终于再难抑制，肆无忌惮地流过脸颊，一滴一滴落在赵亿欣的手背上。而原本面无表情的赵亿欣，也因为这一句话溃不成军。
　　没有人知道，这一年多，赵亿欣是怎么熬过来的。
　　要接受不再完整的自己，要面对日复一日的复健，要克制对家人的思念，要坚强。
　　林嘉阳出现的那一刻，赵亿欣一度不相信是他，后来确定了是他，赵亿欣反而更加痛苦。
　　自己终于熬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时刻，可为什么林嘉阳要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让那些过往的努力变得一文不值。
　　林嘉阳请求赵亿欣跟他回去，回到他的生活里面，回到以前。可是，眼前的自己不再是当初那个赵亿欣，她甚至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又怎么和林嘉阳共度接下来的时光。
　　所以，她逼着自己推开林嘉阳，逼着他回去。
　　她以为，自己能做到这一点，可是当她看到白钰的时候，还是有一刹那晃了神。过往的生活太真实了，她不舍得啊！
　　两人相拥哭了好久，才止住痛楚。
　　“亿欣姐，你怎么这么傻呢？有什么事情我们大家一起面对，你怎么能抛下我们自己扛呢？你知道嘉阳哥当时知道你的消息有多伤心吗？你知道小诺诺有多想你吗？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你太傻了！”
　　赵亿欣抬手擦着自己的眼泪，没有回答。
　　“收拾东西，跟嘉阳哥回家！”
　　“我不回去。”
　　赵亿欣的态度一如之前那样坚决。
　　“为什么？”
　　“我这样不能再和嘉阳生活下去。”
　　“嘉阳哥绝对不会因为这个而对你有什么改变的！”
　　“我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不想跟他回去，我不想他同情我，我也不想拖累他。”
　　“他不会觉得这是拖累，你不跟他回去才是真的伤害他。还有小诺诺，你也不管她了吗？”
　　说到林语诺，赵亿欣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开始刺痛。
　　“嘉阳会照顾好她的。”
　　“亿欣姐，既然我们知道你还好好的，我和嘉阳哥无论说什么都是要带你回去的。你知道，嘉阳哥知道你还在法国的那一刻有多开心多激动吗？你是他的失而复得啊！”
　　赵亿欣抬头看了看一直在劝自己的白钰。
　　“阿钰，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说。”
　　“你能帮我照顾嘉阳和诺诺吗？你和嘉阳本来就是音乐上的知己，诺诺也很喜欢你，如果，如果......”
　　“没有如果。”
　　白钰知道赵亿欣要说什么，所以并没有让她说完。
　　“亿欣姐，我跟你坦白。前一段时间，我确实萌生过这样的想法，我想尝试着和嘉阳哥在一起，照顾他，照顾诺诺，但这所有都是在我不知道实情的前提下发生的。”
　　“而且，我跟你保证，我对嘉阳哥的感情从来没有发生过变化，我没有从友谊转为爱情。我只是觉得，如果嘉阳哥和诺诺需要我，我愿意和他们变为家人。”
　　“但是现在，你回来了，那我就当然要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你是嘉阳哥的太太，是诺诺的妈妈，也是我的亿欣姐啊！”
　　“还有，之前报道的新闻不是真的，那次只是嘉阳哥喝醉了，我在房间照顾他，你相信我。”
　　“亿欣姐，不要拒绝我，更不要拒绝嘉阳哥，跟他回家吧，可以吗？他需要你，诺诺也需要你。”
　　赵亿欣听着白钰对自己的解释，一时竟觉得无地自容。
　　“阿钰，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我是真的在想，如果你能帮我照顾他们，我会很安心的。”
　　“我不要帮你照顾他们，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要自己去做。而且，我也有我的人生，我也要找到属于我自己的‘林嘉阳’。”
　　“亿欣姐，从现在开始，我就在这里，在这座房子里，你什么时候回国，我就跟你一起，你一天不回去，我就待在这里一天。”
　　白钰看着赵亿欣，眼神里满是期待。
　　“阿钰，你让我好好考虑一下，可以吗？”
　　这件事情，对于赵亿欣来说，的确需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