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程先生如愿以偿》林上成双

14、华山

　　第二天早上，程博远早早坐在酒店一楼的大厅里，等着白钰。
　　他原本住的酒店不是这一家，但是白钰住在这里，所以他连夜搬了过来。
　　大概等了一个小时，程博远看到白钰从电梯口走了过来。
　　她今天一身运动衣，上白下黑，衣服虽然是宽松的款式，但并没有掩盖住那姣好的身材。
　　“你等很久了吗？”
　　“没有，我也刚下来。”
　　程博远看到白钰的时候，就立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白钰的方向走去。
　　“那我们去吃饭吧。”
　　昨天白钰和程博远约定好，今天早上一起吃饭，尝尝西安的特色。
　　“好。”
　　程博远示意白钰走在前面。
　　“两位好，请问吃点什么？”
　　程博远和白钰刚刚在早餐店坐定，就有服务员过来热情地招待。
　　“我要一份豆腐脑，一个肉夹馍。”
　　来西安怎么能不尝尝这里的肉夹馍。
　　“先生，您呢？”
　　“跟她一样。”
　　程博远的饮食很规律，他平常不怎么吃这些小吃类的食物，所以没有怎么看菜单。当然，他也想尝尝白钰爱吃的东西。
　　“好的，小姐，您男朋友好帅呀！”
　　白钰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戴着帽子和口罩，所以为他们点单的服务员并没有认出她，只是看到程博远英俊的面庞。
　　白钰听了服务员的话，吓了一跳，正准备开口解释，那位服务员却已经拿着菜单走开了。
　　“不用在意，我只虚长你几岁，别人认错很正常。”
　　白钰刚开始有些手足无措，不过听了程博远的话，也算放下心来。
　　“你知道我的年纪吗？”
　　“白钰小姐今年24岁。”
　　白钰是名人，别人知道她的年龄很正常，只是像程博远这样的大忙人也知道，倒是有些出乎白钰的意料。
　　“那你比我大几岁？”
　　“4岁。”
　　“那我们算是同龄人。”
　　“既然我们是同龄人，我能有个请求吗？”
　　请求？白钰不解地看着程博远。
　　“程总请说。”
　　“我们能否以姓名相称，你不叫我程总，我也不叫你白钰小姐。”
　　自从知道程博远的身份后，白钰总是叫自己程总，这让程博远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很遥远，很疏离。程博远非常怀念白钰叫自己“程博远”时的样子，他觉得这三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来，跟别人很不同。
　　“以姓名相称？这样会不会显得有些不尊重。”
　　“没有什么不尊重的，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那，我叫你，程博远？”
　　又听到了这熟悉的三个字，程博远此刻觉得很满足。
　　“完全可以，我叫你白钰，可以吗？”
　　“也完全可以。”
　　两人互相看着，笑了。
　　用完餐后，程博远和白钰坐上了去往华山的高铁。
　　高铁上，程博远坐在白钰身边，两人的距离不算远。有时候，程博远的胳膊无意中能够碰到白钰的衣服。
　　程博远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竟会因为这若有若无的触碰而心潮澎湃。
　　“外面的风景很美。”
　　白钰是一个很爱观察生活的人，也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这样的人，多半多愁善感。
　　“是的。”
　　程博远的话总是很少，不过在白钰面前，他已经破纪录了。
　　很巧，白钰刚好很喜欢和话不多的人同行，谁都不会打扰谁。所以，迄今为止，白钰觉得和程博远一起，感觉还不错。
　　西安到华山，只有不到半个小时的车程，不过，白钰有一个一坐车就睡觉的习惯，所以此时此刻，她又困了。
　　白钰的头偏向靠窗的一侧，摇摇欲坠。程博远一直在默默观察着白钰，所以他很快就发觉了白钰的状态。
　　程博远脱下自己的外套，垫在了窗边，一只手扶着衣服，就这样固定着。
　　白钰的头碰到衣服的时候，她只觉得靠着很舒服，并没有睁开眼睛仔细看。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程博远就一直保持着手扶衣服的姿态，直到列车靠站。
　　程博远看着白钰睡着的样子，她的睫毛长长弯弯的，粉红色的嘴巴闭得很紧，看得出来睡得很熟。
　　他轻轻拍了下白钰的胳膊，“到了”。
　　程博远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声音有多温柔。
　　白钰慢慢睁开了眼睛，坐起了身子，程博远悄悄地把自己的衣服收了回来。他动了动手臂，有一点点麻，不过他乐在其中。
　　“这么快，我睡着了。”
　　“睡得很熟。”
　　白钰看着程博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从小就有个习惯，一上车就困。”
　　“挺好的，养精蓄锐。”
　　白钰觉得程博远这个人很有趣，好像什么事情到他那儿，总能变得很有意义。
　　下了高铁，还有一段公共交通的路程。两人到达华山的时候，差不多已经上午十点钟了。
　　“开始吧，我有预感，这将是一段艰难的路程。”
　　两人买完门票，站在登山口，白钰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一个台阶一个台阶来，我们的时间很充裕。”
　　“好，出发。”
　　爬华山对体力的挑战还是很大的。一开始的白钰还能保持匀速前进，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明显体力不支了。
　　“我们在这里歇一会儿吧。”
　　“嗯，我需要歇一下了。”
　　程博远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包卫生纸，抽出一张铺在了路边的石头上，让白钰坐下。紧接着，他又从包里掏出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了白钰。
　　“喝点水。”
　　“谢谢。”
　　程博远前一天晚上大概花费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在网上查华山的爬山攻略，以及需要准备的物品。他提前跟白钰说过了，让她什么都不要带，轻装出发。
　　“还能坚持吗？”
　　程博远看着白钰，声音轻轻的。
　　“必须能，好不容易来一趟，一定得坚持。”
　　程博远本来想他们走的路程还不算很远，如果白钰不想继续的话，他们可以及时调头。但眼下，她好像很想挑战自己，除了陪她，程博远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走吧，我休息好了。”
　　“好。”
　　程博远看了看白钰的步伐，不像刚开始那么快了。前面大概还有三四个小时的路程，他想了想，向白钰伸出了手。
　　“我牵着你吧。”
　　白钰看着程博远伸向自己的手，有些犹豫。他们毕竟只能算是普通的朋友，牵手？应该不太好吧！
　　程博远看出了白钰的犹豫，但他伸出去的手并没有收回。
　　“我们大概还要爬三四个小时，前面的路会越来越难走，所以，我牵着你会比较省力。”
　　白钰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她也确实越来越累了。这就算是朋友间的互相帮助，也没有什么吧！
　　白钰本就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她没有犹豫很久，就向程博远伸出了手。
　　“谢谢，看来这趟华山之行，我要给你拖后腿了。”
　　程博远牵到白钰手的那一刻，他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她的手很软，也很小。
　　算起来，这可能是程博远第一次正式牵一个女孩子的手。以前，他只和女性的合作伙伴握过手，不过那只是正常的社交礼仪。
　　不像此刻，握得那般真实。
　　“本来就是我请你带我来的，所以不存在拖后腿。”
　　程博远拉着白钰，走的速度并不快，白钰也没有刚刚那么累了。
　　很久以后，白钰说起这件事，她忽然觉得，如果之后没有发生那件事，也许她早就会发现程博远和自己很合拍。
　　因为，此时此刻，白钰竟觉得这一切都是那般美好。
　　她不用在乎世俗，不用担心琐事，也不用忌讳礼节，只是这样慢慢地走着山路，前面有一个认识不久，却莫名信任的人牵着自己。
　　山间的空气很清新，爬山人的心情也很愉悦。
　　“这个速度可以吗？用不用再慢点。”
　　程博远听着白钰的喘气声，不由自主地担心她。
　　“很合适，我们不能再慢了，再慢还没爬上去，天就黑了。”
　　“好，那我们就保持这个速度。”
　　天黑的话，温度也会降低，程博远不想白钰生病。
　　本来三四个小时的山路，程博远和白钰一起走了六个多小时，他们到达山顶的时候，已经快五点钟了，而这仅仅是华山五峰之一的路程。
　　“我帮你拍个照片？”
　　山顶上，很多人在和“华山论剑”的石碑合影，程博远猜想也许白钰也有这样的需求。
　　“好。”
　　既然来了华山，当然要拍个照片留个纪念了。
　　在这崇山峻岭之中，有很多人在来回走动着，说笑着，而石碑旁，一个安静站着，没有任何多余姿势的女孩夺走了程博远所有的注意力。
　　程博远拿着手机，透过摄像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眼眸中带着笑意的女孩。接近傍晚时的阳光异常温柔，洒在她身上说不清地美好。
　　“我也帮你拍一个吧。”
　　程博远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到了白钰的脸上，她心情很佳，充满期待。
　　“好。”
　　几乎没有犹豫，程博远的回答脱口而出。
　　但白钰并不知道，以前的程博远从不拍照，就连采访他的财经记者，都很难拍到他的照片。在遇到白钰之后，程博远的一切，好像都变了。
　　人是没有绝对的好恶的，一切都只取决于发出请求的人。
　　而对于白钰的请求，程博远从未想过拒绝。
　　“今天时间有点晚了，我们还继续爬吗？”
　　程博远看了看时间，接近下午六点了。
　　“嗯……”
　　白钰有些犹豫，在时间安排上面，她好像不是很擅长。
　　程博远察觉到了，他想了想，提出了一个建议。
　　“你想看日出吗？”
　　“日出？”
　　“对，如果你想看日出的话，我们可以在山上找一个酒店住一晚，明天早上看日出，余下的时间可以去其他几个峰看一看。”
　　白钰还没有看过日出，山上的日出应该别有一番景致吧！
　　“我觉得也行。”
　　“那我们现在去找酒店？”
　　“好。”
　　华山上的酒店房间一向是供不应求的，程博远和白钰跑了几家，都是客满的状态。程博远心里有些自责，他一向谨慎，怎么这次就没有想到应该提前订个酒店。
　　“先生，我们这里现在就只剩下一间房间了。”
　　这应该是最后一家没有问过的酒店了，程博远看了看后面排的队伍，毫不犹豫地订下了这个房间。
　　一个大床房。
　　“房间到了，祝二位入住愉快！”
　　酒店的工作人员把程博远和白钰带到了房间。
　　“你早点休息，明天早上记得定闹钟，我到时候在酒店门口等你。”
　　程博远跟白钰交代完，就要离开房间。
　　“哎，你去哪儿？”
　　“我到外面将就一晚吧。”
　　“怎么将就？你什么都没带，也没有帐篷。”
　　“没关系，我就当是赏月了。”
　　程博远说得很轻松，但是白钰却很担心。
　　赏月？外面这么黑，山上的夜晚又这么冷，程博远在外面过一夜，非感冒不可。
　　“别出去了，房间里面有沙发，我们再问工作人员要一床被子，咱们两个就在这里将就一晚吧。”
　　程博远听了白钰的提议，心里有些不确定。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我们毕竟男女有别，我怕对你的名声有损。而且，你是公众人物。”
　　“如果是平常，这样确实不太合适，但现在情况特殊，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嘛！至于公众人物，我想狗仔也不至于追到华山来。”
　　“你去外面待一夜，不仅休息不好，而且肯定会生病，那明天的行程，我岂不是要一个人了！”
　　本来还在犹豫的程博远，听到这里便下了决定，明天他要继续陪着她。
　　“那好，我睡觉很安静，不会打扰你。还有，我睡沙发。”
　　“这个我就不跟你争了。”
　　晚上十点。
　　程博远躺在沙发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不远处的床上躺着的是自己心中早已认定的人，叫他如何睡得着？
　　而白钰，跟一个男人同睡一屋，也属首次。
　　不过白天的劳累终究抵过了心中的些许不自在，白钰渐渐睡着了。
　　程博远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讯息，因为白钰的呼吸声开始变得均匀。
　　他就这样闭着眼睛，听着身旁的呼吸声，浅浅地，一声一声飘进了程博远的心里。
　　有些东西，一旦碰了，就戒不掉了。以后的每个漫漫长夜，没有这样的呼吸声，让他怎么度过。
　　晚上十一点，程博远依旧很清醒。
　　他打开手机，点开了白天给白钰拍的那张照片，还有那张白钰为自己拍的照片。
　　这两个人，在以后的时光里，会有更多的可能吗？程博远问自己。
　　他希望会。
　　程博远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里的白钰，他没有想到，这张照片，这个笑容，他一保存就是一辈子，一记就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