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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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今天，霍氏酒店可是贵宾云集，毫不夸张地说，出席的嘉宾不比某个商业会议少，可见霍氏在香港经济界的地位不一般。而此时的一凡忙着接待客人，而雨晴也在休息室里化妆，做头发。看着镜中的自己，雨晴已经没有试婚纱时的伤感，有些事自己不学着去面对只会使自己更加痛苦，就像一凡说的，今天要做个漂亮的，微笑的新娘，这样爸爸和阿姨才不会担心。而在外面迎接客人的一凡今天也没有太多伤感，今天的婚礼对他来说，不是一个婚礼，只是一个商业活动而已，只不过今天会有个漂亮的女伴。
婚礼马上要开始了，方鸿走进化妆室准备把雨晴带进礼堂。看着动人的雨晴，方鸿似乎有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父女之间的感情很复杂，唯一遗憾的是，两人还是没有把该说的话滩开来说。“DADDY，今天你什么都不要说，我只想你看着我快乐地出嫁。”于是父亲牵着女儿的手进入了礼堂。
当新娘和父亲走入礼堂的那一刻，所有人的脸上都显出惊异的表情，大概雨晴真的是一个美女吧！而站在长长的红地毯那头的一凡正幸福地看着这头的雨晴，不管今天的婚礼是真是假，他的微笑或许可能增加她对未来的信心，她大概不会那么悲伤。今天的她很漂亮，今天的她在微笑。
红地毯真的好长，看着远处微笑的新郎，雨晴心里感触颇多。上高中和大学时，女孩们最爱讨论的就是怎样和自己的白马王子相遇才浪漫，什么样的婚纱最与众不同，婚礼的现场要怎样布置才能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她也曾经想象过她和关铭杰的婚礼会是什么样的，只不过这一切都不太可能了。从没想象过会穿这么漂亮的婚纱，从没有想过会有这么盛大的婚礼，可一切就在眼前。而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个好人，不管是你的老婆，还是助手，我会帮助你就如你说过你会帮助你一样。
终于来到了他的面前，父亲将雨晴的手交到一凡的手里，一凡谦恭地接过雨晴的手，并对着岳父鞠了一躬。当一凡第一次牵着雨晴那修长的手，当两个人又一次地四目相对，他们之间多了许多默契，新娘自然地挽着新郎的手臂，在牧师的面前说着我愿意，然后是为对方戴上结婚戒指。两个戒指都很漂亮，但都不是当事人自己挑选的，戒指对他们不是什么定情信物，只是一件很精美的道具。当一切礼成，牧师宣布新郎可以吻新娘时，一凡轻轻地在雨晴的嘴角吻了一下，而两人拥抱的姿势和角度让在场的人们以为他们真的在接吻。
接下来是盛大的宴席，两人都没有穿着先前的礼服，雨晴换上了红色的丝制旗袍，肩上是红色的纱制披肩，而一凡则换上了一件黑色西装。整个席间，他们已经不知听了多少恭祝白头到老，永结同心，早生贵子之类的祝福，有些麻木了。今天是一凡三年来喝酒喝得最多的一天，慧欣走后，他一直按慧欣临终时叮嘱自己的那样不喝酒，不抽烟，好好睡觉，好好吃饭，今天并不是他要借酒消愁，而是这是新郎倌必过的一关，而且他还要替雨晴挡一些酒，他怕雨晴在这样的场合撑不住。
终于回到家了，一凡已经醉得有些不醒人世了，今天是三年来第一次不用自己去开灯，第一次有个人扶着自己到床上休息，以前自己每次因为应酬而被灌醉的时候慧欣也会这样扶着自己，只是自己那高大的身躯慧欣总是不能招架，于是两个人会一起倒在床上，两个人四目相对，虽然和慧欣已经是夫妻了，但慧欣还是会害羞，每次总会推说要去拿毛巾给一凡擦脸就离开了，而每次看见她那一脸绯红，他的嘴角满是笑容。此时，雨晴让一凡靠在枕头上，然后俯下身去替一凡脱卸，朦胧中，一凡看见雨晴那披肩的秀发，看见她那一脸美丽，那一脸温柔，今天的她和他从前见到的任何一个她都不一样。此刻，房间里的灯暗暗的，似乎好象回到了以前，但是一凡心里很清楚，她是方雨晴，不是宋慧欣。我们都是可怜的人，我不能伤害他她。想着想着，一凡的头又疼了起来，大概今天真的喝太多了。
“你先休息一下，我下去给你冲杯蜂蜜水，对了，你先把这两片止疼片吃了吧，我看你头疼得挺厉害的。”
“三年了，好久没有喝那么多了，慧欣走了之后我还是第一次喝得向今天这样。”慧欣这两字刚说出口，一凡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不应该在雨晴面前提起她。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说过结婚之后，你原来喜欢谁还是可以去喜欢谁，你不用因为顾及我的感受而在说每句话之前都要想很久，那样大家都太累了。”
“雨晴，不，MICHELLE，”一凡知道自己好像又叫错了，“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这样吧，你先把药吃了，等会再跟我说。”
来到厨房，一宁正在倒可乐，她看雨晴的眼神还是充满了敌意，雨晴已经没有心思和她斗气，还是一个微笑，雨晴打开冰箱找蜂蜜为一凡泡蜂蜜水。
“蜂蜜在微波炉上面的那个橱柜里，希望你能好好照顾我大哥。”甩下一句这样的话，一宁离开了。
人总是这样奇怪的动物，因为太过喜欢某个人而会没有原因的去讨厌另一个人，当有一天发现这个新的替代者并不是那么差时，大家似乎又都拉不下面子来解除这种尴尬，一宁对雨晴是这样，雨晴对琴姨也是这样，但人心是肉长的，总有一天，真心会得到真心的回报。
“RAYMOND，快把这杯蜂蜜水给喝了。”
喝完了蜂蜜水，一凡认为他们应该进入主题了。
“MICHELLE，你是个好女孩，我没有办法让你卷入这场家族婚姻，但是三年之后我会还给你追逐幸福的权力，给我三年的时间，等霍氏的一切都稳定下来，我会放你走，不管我的父母会不会放你走，我会坚持到底。在这三年里，我不会碰你，如果你喜欢谁，你可以去追求。”
“追求，我是霍太太，谁敢追我呀！”一凡本以为雨晴会用充满感激的眼睛望着他，没想到又被这她打败了。
“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我想这个要求一半是为了我，一半是为了慧欣吧，当心里爱着一个女人时，对其他的人你是不会感兴趣的。”此时雨晴的脸上还是淡淡的一笑。
“MICHELLE，我也要谢谢你，谢谢你的包容，谢谢你的帮助，对了，以后我睡沙发，床归你。”说着就要起身去沙发那边把折叠沙发整理成床的样子。
“今天晚上，你睡这吧，我不喜欢有酒味的床。你先去拿衣服，我帮你放洗澡水。”此时雨晴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我和他，一间房子里的两个房客而已。
新婚之夜，这是充满了神秘感的词汇，过了这一晚，女孩不只是父母的女儿，而是某人的妻子，某人的女人，而男孩也不是父母的儿子，而是某人的丈夫，某人的男人。从此，他们会告别一个人的世界，和另一个人构筑一个真正的自己的家，一起打拼事业，一起感受生活的酸甜苦辣。而今夜，同一个房间里的两个人各自怀着自己的心事进入了梦乡，从明天起，在外人的眼里，他们是霍先生和霍太太，是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只是他们自己心里知道，他们依然只是霍一凡和方雨晴。
一早，雨晴就醒了，因为上午要和一凡搭机去美国，雨晴准备和美国那边的宾馆再确认一下，其实那间宾馆之前工作过的CANIFORNIA HOTEL，这次的蜜月之旅的更准确的定义是出国考察。一凡还没醒，大概昨天真的喝多了，现在自己又不能一人下楼去，雨晴索性拿着电话到阳台上去。接着，阳台上就是一阵让人羡慕死的纯正英语，此时的雨晴完全进入了工作的状态，而这时的她和平时的她不一样，活力而又有神采。刚把电话挂上，准备进屋，不知什么时候，一凡已经站在了自己的后面。
“这么快就打电话找男朋友了，”一凡也只是说着想调节气氛，他知道她不是一个为情所困的人。
“没有，只是和美国那边的宾馆确认一下，现在去那度蜜月的那么多，如果没房，我们俩睡沙滩？”从来没发现自己有幽默的才能，为什么在他的面前我会这样。只是一凡笑得好开心。
“好了，不要笑了，你快换衣服，我们还要去机场。”
一凡换好衣服从洗手间出来，看见雨晴正在整理床铺，她是那么一丝不苟，这一刻，一凡居然有种幸福的感觉涌上心头。
“你怎么不打领带？”
“昨天晚上大概我睡觉的姿势不太正确，手好麻。”
“我来帮你吧。”第一次和她靠得这么近，雨晴认为这只是她需要完成的任务，而一凡又想到了慧欣，每次打完了领带，他们还有个GOODBYE KISS。眼前的一切又熟悉又陌生。
终于上了飞机，雨晴打开电脑，把之前收集的关于美国CANIFORNIA的酒店和宾馆的资料又拿出来看，这次去美国，她希望自己和一凡能够多去几间酒店看看，为将来霍氏集团酒店的改变想一些新点子，而一凡对这些浑然不知，真不知道在美国的这一个星期的假该怎么过呢？
“你在看什么，现在你不用像在家里那么辛苦，好好休息一下。”
“我想和你一去去多见识几家加州的酒点，或许以后我们的酒店用得上，现在我想再做一次最后的确认。”
“MICHELLE，我该发你多少奖金啊，新婚假期还在想着工作。”
“我们俩反正都是假的，这次我们应该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Oh, dear!”只听见机舱里一个女孩惊喜的叫声。雨晴和一凡转过头去，原来他们斜后方的座位上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子正在给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求婚，男人手里拿着一束红玫瑰和戒指。
最朴素的求婚方式还是赢得了头等舱里的一片掌声。而此时一凡的脑海里浮现的是他向慧欣求婚的情景，那是慧欣的25岁生日，一凡特意把慧欣带到海边，在车的后备箱里放着生日蛋糕，等慧欣吹完蜡烛，许完愿之后，她便开始切蛋糕。可切到一半的时候，刀子碰上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是什么啊？”慧欣看着一旁的一凡那诡异的微笑，更是下定决心揭穿他的阴谋诡计。
“终于把你给找出来。”慧欣找出了一个晶莹透亮的小盒子，打开来看，是戒指，设计得很有心思。慧欣看着眼前的一凡，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一反往日的矜持。
“你笑什么？”
“你好土喔！求婚就求婚，为什么要白白浪费一个蛋糕啊！”而此时一凡的脸却像一个熟透的苹果。
看见一凡不好意思的样子，慧欣开口了。“好了，傻瓜，还不替我戴上。”
“你答应了？”
“手都伸出来了还能反悔啊！”于是，他们有了这段约定，这段承诺，这段因缘，或许也是这段痛苦。
一凡想着这些这些，嘴角边有了难得的微笑，而这一切也被一旁的雨晴看在眼里。牵挂着一个人是一种幸福，即便她已经离开了，而自己呢？没有人牵挂或许是另一种幸运吧。
过了很久，一凡突然问道：“为什么会喜欢酒店管理？”
雨晴看着一凡坚定地回答道：“喜欢客人离去时的微笑，喜欢那种家的感觉。”
“家的感觉？可酒店再漂亮还是酒店，怎么能和家比呢？”
“有很多人有家，其实他们的心里没有家，酒店虽然不是家，但真心诚意的服务就会给客人家的感觉。”
“你对好多事物的看法都很特别，比如我们的名字，比如说酒店，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想？”
“有时候，人会对没有的东西特别的渴望。”
只是简单一句，一凡不由自主地望着雨晴，她是不是特别渴望一个家？
“先生，太太，你们要点什么？”
“我要蓝山咖啡。”
“小姐，麻烦你给我一杯热开水。”
“你不舒服吗？”看见雨晴拿出随身携带的药片。
“没什么，大概昨天的菜太油腻了，今天早上胃有些不舒服。”看见雨晴很费劲地拿药片，一凡才注意到她的额头有层细细的汗珠。
“我来帮你”雨晴服下药片后症状明显缓解了。可她似乎还要坚持着看资料。
“休息一下吧，”一凡固执地帮她关上了笔记本电脑，放下靠背，又找空中小姐要了毯子。
雨晴拗不过他，只好休息，不一会便沉沉进入梦乡。
看着睡梦中的雨晴，一凡的心里既有怜惜也有罪恶感，或许我真的剥夺了她的幸福。
加州和自己刚离开的时候没有两样，依然是那么清新，那么自由。
到了酒店，雨晴忙着见了许多旧同事，而一凡也跟着成了介绍对象。今天不知听了多少次“It’s your honey. Oh, he’s so handsome.”这类的话，而雨晴和一凡也只能无奈地笑笑。看着和老朋友交谈的雨晴，一凡觉得她又不一样，阳光，有活力，似乎不会被任何事难倒，被任何事牵绊。
蜜月对情侣来总是过得有些快，可对于一凡和雨晴两个工作狂来说，他们反而会不习惯假期。这几天他们没有平时那么忙碌，每天只是参观酒店，研究装潢，当然还必须合合影，回去毕竟还是要糊弄糊弄其他人。虽然一凡是金融专业出生，但雨晴发现他对酒店管理的触觉很敏锐，有些想法很独到，他们俩在工作上的确很有默契。
“你怎么对装潢这些事这么有研究，你不是金融学高材生吗？”
“我喜欢建筑，在美国学金融时也辅修过建筑，造一座房子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住不是很浪漫吗？”
“这种想法很浪漫，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就不浪漫了。”
“为什么？”
“一天到晚板着脸，不说话的人说出这种话怎么会有浪漫的感觉。”
“我哪有？”一凡想反驳。
“有空就多笑笑吧。这样经营出来的酒店才会有家的感觉。”
不知不觉蜜月之旅就要结束了。最后一天是要特意空出来的，因为要为家里人购置礼品。不过两个人效率太高，一天做的事半天就做完了。最后的一个下午，两人决定到海滩走走。
“这里的海滩怎么没人？”
“那是因为我没有带你去人多的海滩。”雨晴说道。
“你怎么知道这，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和男朋友来过。”
“拜托你的想象力不要那么丰富，我在这工作了两年怎么会不知道这里呢！”难道真像别人说的，旅游也能够让人变浪漫，雨晴心里特纳闷。
“对了，回去想去霍氏干什么？公关，餐饮，还是客房服务。爸爸的意思是让你当我的私人助理。”
“助理，我才不要，一天到晚对着你我的所有能力都要下降。”对工作的事，雨晴从来都很一本正经。
“你也说得太夸张了。”
“不是夸张，坐在你那个位置上，很多事都会看不清楚，只有深入到员工的部队里，亲力亲为，才能真正改变一些事。”
“听你这么说也有道理。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先去客房服务，再去餐饮，最后是公关部。现在我需要做的是了解细节。”
“好吧，回去我会和爸爸商议的。对了，我们去踩踩海水吧，听说可以转运。”说着变像孩子似的跑下海去。
“原来，他还迷信。”雨晴自言自语道。
“啊！”雨晴的脚刚接触到海水便是刺骨的疼痛。
“你怎么了？”一凡连忙把雨晴扶到岸上。“是不是上次你在墓地把脚扭到还没好。”
原来他还记得。“不是美好，我的脚原来有过骨裂，医生本来交代每天要拿热水敷脚，可最近事情太多，根本就顾不上这些，所以今天一触到冷水，脚就疼了。你扶我回去，我热敷一下脚因该就没事了。”雨晴说着还想挣扎着起来。“好了，我背你。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在照顾自己的。”这口气里既有埋怨，也有心疼。
此时夕阳下多了一对美丽的背影。
“霍少，好久不见。”一进饭店大厅，一凡就听到了这样的声音。一凡抬头一看原来是伍氏饭店集团的少爷，伍左强。这几年伍氏是霍氏唯一的竞争者，由于霍一凡独到的眼光和才华，霍氏一直占上风，而一凡也成了左强的眼中钉。
“霍少和夫人可真恩爱啊。”
“我太太的脚扭伤了，麻烦你让开。”一凡不想和他多说话，觉得脏了自己的嘴，背起雨晴往前直冲。
“你叫我让开，我会叫你滚蛋。”伍左强的目光里有股邪邪的味道。
把雨晴放在床上，一凡便打水给雨晴敷脚。
“他是不是伍左强？”雨晴很小心地问道。自从回到房间，一凡什么话也没说。
“你怎么知道？”
“我回香港也有一段时间了，听说了一些事。可不可以说给我听听？”
“以后我会告诉你，MICHELLE，你还是先顾一下你的脚吧。真不知道你怎么那么多病？你怎么在照顾自己啊？”
“我，”雨晴突然有些哑口无言。
深夜，两人搭机返回了香港，机舱外一片黑暗，正如他们心中那不可知的未来。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