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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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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宋景维就知道这个后悔是指什么。
前面跟老板聊完，宋大影帝拍拍屁股准备走人时被叫住，说他都要去上节目了，配个经纪人和助理会方便一点。
宋景维下意识想拒绝，老板变戏法一样拿出一沓娱乐小报，上面布满了各种各样耸人听闻的标题，什么‘资本剥削，影帝独自进组’、‘垃圾耀华，还宋景维一个公道’、‘耀华十宗罪’之类，讨伐他在耀华受到的不公正待遇，譬如进组助理都不给配啊，资源受限长时间没曝光啊，前景发展不明朗公司没规划啊，洋洋洒洒一大篇，言辞恳切，感人肺腑，字字泣血，句句诛心。
如果不是当事人差点就信了。
他反倒不好再拒绝，让老板看着安排，等综艺具体的台本下来了再给他就行。
也不知道是节目组太拖延还是他的突然加入使节目组变动厉害，一直到正式开拍前三天早上老板才跟他说本子下来了，一会让助理送到你家去。
这其实不太正常，一般情况下节目组会给嘉宾留时间看看本子有没有需要修改调整的地方，虽然真人秀节目撕逼发火很有爆点，但嘉宾中间真的撂梁子不干，赔了违约金走人，节目组的亏损反而更大。
宋景维第一次参加这种综艺，对这些不太清楚，以为这是正常流程，客气的把助理迎进来，让她先坐会，他看下台本。
助理小唐局促的坐在沙发上，在宋大影帝看剧本期间打量这个家的布置，边看边感叹公司的传言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宋景维真的太惨了。
这套房子坐落在三环边上的中档小区，小区有些年头私密性倒是不错，但跟宋大影帝的身份实在是不相符，公司的二三线都住上京郊别墅或者中心大平层，一个手握三金，前途无限的影帝住在这着实有点寒碜。
再看屋里的布局，平平无奇的三室两厅，整体装横十分简约，客厅的背景墙没装电视，做成了整墙的书柜，大部分是外文的她也不认识，偷偷拍了个照发给经纪人丹姐，问要不要立个学霸人设。
丹姐估计在忙没有回她。
她和丹姐都是入职耀华没两年的新人，但是方丹的运气比她好太多，同样都是从艺人助理做起，恰巧林轩安的经纪人离职，公司也懒得为这个十八线开外的艺人重新分配，干脆让方丹助理经纪人一起做着。
没想到方丹的一个同学是《极限兄弟》的编导，有次嘉宾临时有事，四处找不到人，方丹在朋友圈看到消息打电话过去，看在老同学和林轩安零片酬的份上，勉强答应。
别看林轩安长得跟小奶狗似的，到了节目里男友力爆棚，有个环节要下水找金币，深秋的天气二话不说冲了下去，一个人搞定整组金币，上岸的时候特别爷们地脱掉湿漉漉的上衣拿毛巾擦水，露出整整齐齐的六块腹肌。
节目播出后直接炸了锅，无数姐妹舔着林轩安的腹肌说我可以，他也因此蹦到了四五线，今年再一次凭借零片酬签了整季。
所以当领导让她俩暂时负责宋景维是方丹明显不太乐意。
一个是处在上升期，通告繁多的摇钱树，一个曲高和寡，通告无几的影帝，换谁都会选择前者。
胡思乱想了一会，发现宋景维早已看完了台本，正翘腿坐在另一侧的沙发看着她，她不由有些紧张，磕巴地说：“有什么问题吗？”
“有的。”宋景维看着她一下子瞪圆的眼睛，笑道：“中午吃什么？”
“啊？”
“走吧。”宋景维起身，“帮忙问下丹姐在哪，大家一起吃个饭。”
唐溏晕乎乎的跟在宋景维后面，她在女生中个子不矮，宋景维足足比她高了大半个头，看来百度百科上185的身高没有水分，等上了车见宋大影帝迟迟不发动，她疑惑的转头。
宋景维温和地笑道：“你还没跟我说丹姐在哪。”
她唰地一下红了脸，手忙脚乱跟丹姐打了通电话，有点犹豫地说：“丹姐在国贸 。”
国贸商圈人又多又密，明星不太适合过去。
宋景维微微颔首示意他知道，唐溏暗自感叹，宋大影帝可真温柔啊，长得又好、业务能力又强，就是资源不好，活脱脱一个美强惨。
唐溏怎么想的宋景维不清楚，但是他有点烦，毕竟自由惯了，去哪都随心所欲，现在突然蹦出来两个人盯着着他，一个好像不太机灵，另一个还没接触，他对后面的综艺突然产生了担心。
钱可真难赚啊。
快到国贸的时候宋景维报了个店名给唐溏，让她跟方丹说下他们到了。订的店是家颇有名气的日料，人均消费不低，宋大影帝估计也是头次过来，来来回回绕了几圈才找到位置，停车场的车又多，等找到车位停进去已是一小时之后。
宋景维明显有些许着急，他一向守时，初次见面让人家等未免太不礼貌，助理小姑娘跟在身后，走快了又怕她跟不上。
唐溏这时机灵起来，迈着大步向前，到店才发现方丹也没到。
这里不太好停车，宋景维猜她可能也在等车位，也没太在意。
又过了半个小时，方丹还没到，宋景维抬头示意唐溏打个电话。
果不其然，电话打不通。
等方丹匆匆赶到，已经快下午两点，他们在这等了差不多两个钟头。唐溏数次偷偷观察宋景维的表情，他脸上挂着一贯的微笑，也不生气，温润尔雅。
唐溏暗自心惊，宋大影帝比想象的还惨，都这样下马威还能忍。
宋景维到有点想笑。
前几年他刚进圈，还是个没名气没背景的新人，也有人这样给他摆谱，当时他年少轻狂扭头就走，晚上回家跟池锐说时池锐笑着说他这样不好。
他有些困惑更多是生气，气鼓鼓地说池锐不向着他。
那时候才二十出头，眉眼间都是少年的意气风发，眼神亮地好像在勾人，池锐走过去低头吻他的眼睫，细细密密又痒痒的落在眼皮，闹腾了一会看他不再生气才跟他说没必要跟这种人置气，失了修养。
他暗恨咬了池锐一口，说他净说这种大道理。
后来他跟池锐分手，再遇到这种事情只能暗自忍下，随着他奖越获越多，番位翻了又翻，也没人再敢这样。
猛然间再次遇到，时隔五年，他突然理解池锐当时说的话。
以他现在的地位一句话就能让方丹在圈内混不下去，看着方丹摆谱就跟看跳梁小丑似的，他有兴趣就让她多蹦跶一会，不高兴就让她滚。
因为这事生气太有损风度了。
他们客套的寒暄恭维，方丹毕竟年轻，心里想的面上总能显出几分，宋景维突然略微好奇，想看她能蹦跶出什么花样。较量中稍退了些，小姑娘脸上浮现出抑制不住的自得。
得嘞，鱼上钩了。
宋景维低头喝茶掩饰眼中的笑意。
这么折腾了一会，菜也上来了，没吃几口方丹就放下筷子进入正题，她清清嗓子问道：“台本都看了吗？”
“看了。”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其实有的，他以首期就可以开启四处打卡模式，没想到第一站居然是大学校内一日游。
“没有就行。”方丹喝了口茶，问道“明天开拍东西收拾好了吗？”
？
不是后天才开始拍摄吗。
看宋景维的表情估计他八成不懂这些综艺节目都会提前半天开始录制，因为节目的录制时间普遍偏短，场地经费相对较高，会让艺人提早些住进酒店，大家相互熟悉熟悉，避免直接开始录制的生疏气氛，减少不必要的时间浪费。
大家都清楚，也不会白字黑字写明。
方丹心里有个大概猜测，再一问果然宋景维果然除了台本那点啥也不知道。
她只好耐着性子给宋大影帝解释，《成长的步伐》这部综艺看似是带领嘉宾远离生活琐事，暂别工作压力，领悟生活美好，回忆少年岁月，实际上是中鼎集团投资用于宣传旗下的艾德酒店，但由于你的突然加入，资方和节目组觉得按照原先的设定一是容易招骂，二是起不到最大的宣传效果。
所以他们调整了嘉宾组成和节目地点，嘉宾不仅请来了顶流沈临渊，一线小花季沁，据说还有资方的大佬也会参加。节目的每期地点都是由嘉宾轮流指定，保证既有收视热点又有分店坐落，一举两得。
宋景维突然想到了什么，“这个酒店不会一共就七家店吧。”
“这倒没有。”方丹拿出pad找出酒店位置，“一期工程预计十四家分店，遍布四大洲，不过有些是明年才开业。”
她把已经开业的店面标注出来，加上总店不多不少正好七家店，截个图发给宋景维,面无表情道：“所以你得抓紧多编几个故事。”
这跟一共就七家店有什么区别……
巧的是这几个地方他都跟池锐去过，故事都不用编的随口就能扯出来，果然他品味太好跟金主爸爸的选址不谋而合，这么一走神就没直接应下，方丹当他还是没放下身段，本就对成为宋景维的经纪人心存不满，这下怒意更胜，言辞中多了几分说教。
什么三金影帝也要现实一点啊，演技好好不代表资源好啊，当今流量王道要像资本低头啊，诸如此类，这种话他听多了，也没什么反应，方丹说着说着把话题引到今晚资方有个饭局希望他能参加，她担心宋景维应酬的少怕不经意间得罪甲方爸爸，林轩安正好有空，让他帮忙帮衬一下。
敢情在这等着他呢。
这下宋景维倒想看看他过去应酬时资方的神情。
方丹毕竟年纪轻资历浅，想让他提携林轩安只能找到这么拙劣的理由，一般艺人遇到这种情况只能不情不愿的答应，后期还要在人家手下混不好拒绝的太直接。可惜方丹对他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一方面他的戏几乎不在大陆上映，内地老板没人投资这些，更重要的是圈内一直有传言他跟丰意资本的掌门人池锐关系匪浅，不喜应酬，而丰意传媒这两年势头正猛，因此大家也愿意给他几分薄面。
“行。”宋景维答应道：“跟轩安说声，一会顺路去接他。”
约的地点是一家小有名气的造型室，他们到的时候林轩安还没做完造型，正在做最后的调整，见他们来了，冲他们抱歉笑笑。
宋景维也不介意，反正他今天一天净等人，也不差这么一会，没事干在造型室转了两圈，发现刘海有点长了，顺手拿起剪刀咔咔剪掉，剪完了看见林轩安站在身后满脸震惊的看着他。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林轩安犹豫道：“您要不做个造型，这家店跟公司有合作，统一结账。”
“太麻烦了。”宋景维看下时间，“走吧，再晚怕堵车。”
去饭店的路上不知方丹抽什么风，死活不肯跟他说地点，这个路口让他左拐下个路口让他掉头，兜兜转转一大圈才到会所门口。
下车的时候宋景维简直无力吐槽，直接跟他说在A大南门不就行吗，从造型室出来拐个弯就能到A大北门，中间穿过去还不堵车。
“不行。”方丹仿佛看出他的想法，“学校拒绝外来车辆。”
“校友可以通融下。”宋景维的语气依旧温和，但听起来却有几分嘲讽，“我本科A大毕业的，百度百科有写。”
他懒得再看方丹的表情，径直走进会所。
门口的接待满脸笑容的迎上去，问他去哪个雅间，还没等他回答，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沉沉的声音。
“水云间。”
宋景维愣在那里，回忆像潮水一样涌上，又被理智压回深井，只留下浅浅一圈水渍，他咬紧牙关，舌尖的痛楚赐予他短暂的清醒，刻骨的思念和苦涩盈满心间，他甚至想抛弃世间种种，忘却昨日凡尘，像当年一样冲进池锐怀里。
但早已是过往。
他只能转身，带着生疏客套又礼貌的笑容，用哑的不成调的嗓音寒暄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池锐淡淡道。
相顾无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