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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释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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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春来一年过去了,临近春节的的日子高桥西变得闷闷不乐,本来开了裂缝的心慢慢闭合,他将自己关到房内一天都没踏出来。
等岳景淮推开门时被他勒令‘滚出去’,声音如同被卡住喉咙般半死不活。
当门被关上整个屋内一片漆黑,但凡有光能透进来的地方都被堵得严严实实。
岳景淮当然没有出去关门,他是进来关门,摸着黑来到高桥西床榻旁透过黑暗盯着床上之人。
他在开门是看到了高桥西背着身趴在床上,手脚相互叠着交叉,整个人呈现出一幅没有筋骨的状态。
“出去,滚出去!”高桥西发出了刺耳的嘶叫。
岳景淮不理会,他也上了床榻从背后将高桥西牢牢地锁在怀里用手轻拍安抚对方,哪怕对方滚打咬揪都不松手。
高桥西情绪逐渐稳定,他也放弃不理会他,整个室内都安静了下来。
“我永远的失去了高云骥。”冷冷淡淡的声音响起“明日我的行凶之日。”
“不是,并不是你只是想救他,你没有行凶,而且也不是明日而是去年。”岳景淮紧了紧抱他的手,“你没错,都是他的选择。”
高桥西还是不愿意原谅自己,他将自己放逐在过去不肯走出来。
“桥西,如果忘不了他那就不忘了吧。”岳景淮将头埋在他背上,“总有一天我也会在你心中占得一席之地,让你为我欢喜而冲淡他给你带来的难过。”
高桥西在房内只穿了一件里衣,岳景淮说完他就感到了背后一阵shi意渗透,整个背都僵住了。
“桥西,总有一天的我会让你为我欢喜冲淡他给你单来的难过...总有一天......”他声音低了下去反复的念着念着一句。
这些日子高桥西累他也累,他每天绷着一根神经生怕高桥西有什么不如意,脑子左转右转确认完所有事情才可放下心。
一天下来做完手头的事情精力都好在了高桥西身上不累也难。
“好!”
高桥西生硬的打破了岳景淮的话语,这声‘好’足够让岳景淮欣喜了,这也是高桥西这段时间唯一一次正面回应他,眼泪越发的喷涌,他发出了呜呜的哭声。
桥西这是愿意重新接纳他,总有一日他会原谅他,也总有一日他们的关系会像以往一样毫无膈应,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应该笑。
“你真丢脸。”高桥西在他又哭又笑的时候又发出嘲讽。
“那也是丢你的脸,我都是你的人了。”他吸溜鼻子却不愿意松手去擦眼泪,生怕一个松手这场面变成了幻影,“我很高兴,我很高心...”
高桥西感到脖子被柔软的东西吸住,软糯糯的物体在脖子上转悠了一圈才离开,离开时还不忘留下潮湿的水渍和粘稠的液体,这可把他惊吓到尖叫,“你怎么把鼻涕都蹭到我脖子上,清洁清洁。”
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黏糊糊的东西,以前十分讨厌蜗牛留下的液体等,现在不得不再加上一样鼻涕。
高桥西拖着笨拙的身体起来,见岳景淮不动身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踹一脚他的肚子下了床。
岳景淮愣住了,随即就发出哈哈大笑应到“这还没蹭你脸上,你就跑了!”
高桥西在今夜变化很大,连小脾气都会发了,他挨上了一脚甘之若饴,换句话就是他乐意挨上这一脚。
高桥西这边则被他这一系列的操作气到了,面上冷着脸不搭理进了外头,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心底的阴霾退到心底。
岳景淮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打井水浸shi布块拧干擦拭着脖子上那块。
外头的烟火不断,照亮了整个夜空也照亮了高桥西的脸。
他忍不住将高桥西散落的头发往耳后一别,锋利且干净的面部线条显露,让他的心脏在胸口扑通扑通的乱跳,每一下都十分有劲。
岳景淮如同受了迷惑般揽住高桥西含住对方的唇,流连的点了点对方的she就退了出去。
不能操之过急。
高桥西的眉头皱的能压死一直苍蝇,他早在岳景淮含住他的唇时就有推搡他的身体,不然这家伙恐怕也不会这么点时间退开。
“你不会刚刚鼻涕流到嘴里现在想报复我?”这样的损事岳景淮不是没做过,比这更过分的也做过,想到此他忍不住干呕了起来,连忙打了一盆水用手捣了一点漱口。
岳景淮拍了一下他的手否认“我怎么可能这么缺德,不然你问岳墨贯岳不予,我向来正经怎么可能敢这么缺德的事情。”
他拉着高桥西在台阶坐下,指着天空道“桥西看烟花,多美。听闻寻常百姓都在除夕夜守岁,岁岁平安,桥西我们守岁吧!”
高桥西抬起手眯着眼睛透过手指缝里看向空中,团簇的烟花在空中炸开,转眼间就从空中退的干净不留一丝痕迹,唯一留下的是刺鼻的烟火味。
其实他很昔喜欢烟花的声音,总觉得烟花能让他感觉到他人的热闹,让他有种错觉自己不再是一个人,哪怕半夜被吵醒也不恼,他醒了后时常会睁着闭着眼睛听外头的声音直到声音消散。
“发什么愣呢?”
岳景淮声音透过耳膜将他的神情拉回了现实,他恍惚的将视线从太虚中拉回变成实质。
这样的好日子真不该想不该的事情。
半夜岳景淮从里屋拿了两张毯子,其中一条被他紧紧裹在高桥西身上,另一条披在自己身上。
凌晨一过他从怀里拿出红纸包着的东西递给高桥西“高桥西恭喜你又长大一岁。这是给你的压祟钱。”
高桥西在岳景淮殷切的目光下手脚僵硬的接了那包东西,他犹豫片刻就将东西往怀里塞。
清晨光辉照耀整个柳州,两人才各自回房去补觉去,但他们想要睡一个好觉是白日做梦,没到半柱香二牧携带着节制来高桥西的院子里溜达,身后还跟着洛七七林成因两人。
两人不知晓高桥西醒来多时,见他如此大哈哈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两人还惊吓到了。
“莫不是人形木偶?这动作也太僵硬了吧!”
“可能也带着面具?岳景淮你太变态了吧!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让他人戴面具取代高桥西。”
两人一人一言围着高桥西转悠,他们可非得将眼前的‘高桥西’研究出个东西,谁也不愿意相信当初生命垂危将死之人现在能下床行走。
除了这两人以外就是节制对高桥西格外感兴趣,他上前冲向高桥西像像以前一样扑倒他怀里但被二牧拉住了,双眼泪汪汪的投向高桥西哀怨着二牧的行为“师傅。”话语隐藏的委屈在场的人都听懂了。
高桥西在节制喊上师傅时整个人都僵硬了,他忘不了当初自己是如何对待节制的,他将所有的刀都刺向了这个懵懂不知的孩子,这孩子虽懵懂但对一些事物人的情绪都懂,当时肯定知道他弃了他是什么意思,如今这孩子却毫无芥蒂的喊他师傅让他不知所措。
二牧忘了出门前与节制说不能做的事情,只好现在补回来“要轻轻的,你师傅受伤了你冲过去他会疼。”
节制停驻在原地思考了两下就懂了,受伤就是疼的意思,他也疼过,这滋味不好受。
想清其中的事情节制上前轻轻抱住高桥西道“师傅抱抱不疼了,师傅抱抱不疼了!”
听到这话高桥西再也忍不住眼眶的酸意,一滴一滴的滴落在节制领口的皮肤上,节制侧脸看向高桥西,用手笨拙的擦拭着眼泪“师傅不哭,师傅不哭,抱抱就不疼了,哦对了吃糖就不疼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颗糖拨开纸衣送到高桥西嘴旁安慰道“甜甜的好吃。”
高桥西将那颗糖含进嘴里,糖块遇到唾液化成了甜腻腻的味道融入舌内,顺着喉咙划入了他的心脏。
好友来家做客排面必须过得去,中午岳景淮做了一大桌的家常菜放在桌上。
“桥西呢?”二牧贪吃拿起筷子就往碗里夹菜,“怎么不见他?”
岳景淮扫一桌子的人确实没有高桥西的身影,他快步来到房内寻找果然有高桥西的身影。
高桥西背着岳景淮盘坐在地上,等他身前立着一座巴掌大小的佛像,右手拿着佛珠转,左手大拇指折叠四指摊开,闭着眼睛念佛、持咒、诵经,态度十分诚恳。
房间内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连平时卡在床榻尾的外袍、里衣都被放置了,可见高桥西的认真程度,他不能这个时候打扰他,跟着他跪了下来闭眼双手合拢。
两人一待就待了一个时辰,期间二牧等人都来瞧过没说什么走了。
一个时辰后高桥西才停止诵经睁开眼睛,盘坐的姿势也变成了跪着,他脑袋往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下,第三下停留时间久一点,眼角也滑落晶莹剔透的液体。
做错事情了就要还,他对不住哥哥,还让哥哥连安魂之地都没有。
现在的日子很喜庆他也不能扫了他人兴致去立衣冠冢,等过两日他再去给哥哥立个衣冠冢。
岳景淮见他了事用手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去吃东西吧。”
出来时饭菜早已凉透,有些菜被二牧等人吃完了,他怕高桥西本身心情不好桌上的菜都不合胃口热了菜后又多做了新菜端上来。
高桥西拿着筷子紧紧握住,他突然觉得自己挺过分的,人都会犯错,何况岳景淮是为他好且不知情的基础下才做了个错误的决定,这不应当怪他不是吗?
“吃点,再怎么不想吃也不能不吃。”岳景淮见他呆呆的看着他做的菜还以为对方是吃不下,连忙就夹着菜往他碗里夹生怕对方直接不吃了。
“好知道了。”高桥西将整张脸埋在碗里,筷子挑了两下往嘴里拨了一点米后才就着岳景淮夹得菜塞得鼓鼓的做下咽了的动作。
整顿饭岳景淮不停地在劝解着慢点吃而高桥西不停的夹菜往嘴里塞,直到他自己打了个饱嗝才停下。
吃完饭后岳景淮明显感觉高桥西的不一样,说不上来那儿不一样,但他可顾不得这些,他得先让高桥西的pigu从凳子上移开和他一起走路。
“走走,不然等会不舒服,刚好可以趁这个时间走一走练一下四肢。”高桥西是可以走了,只是走路的姿态有问题,如同被人钳制的木偶般走的很僵硬,这也不该林成因第一眼认成木偶。
高桥西赖在凳子上不走,“累了!”困意范上头,身体四肢都是懒洋洋的根本不想走。
岳景淮涉及到身体的事情一点都不惯着他,他双手拉着对方的手让其起来,但没想到自己一个没站稳直接摔倒了他的怀里,四目相对,天时地利,却不料人不和,本来气氛拉满的情景迎来了对方不解风情的哀嚎“你压着我肚子了。”这让他想对着高桥西嘴唇下手都来不及,很遗憾这么好的机会。
高桥西这会是真的难受起来,肚子实在太饱被人一压差点吐了出来,本来堆积的困意都给整跑了。
冬天午后的太阳不烈反而晒在身上很舒服,屋内带出的阴冷都被阳光驱散,手脚也温暖了起来。
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我过两天要给我哥立一座衣冠冢。”他打算接纳岳景淮了。
这一年相处下来高桥西能感受到岳景淮的真心待他,平淡的生活里努力温暖他,也是这样的生活态度让他想开了事情,让他清楚自己还留恋他。
岳景淮如此努力的靠近他了,为什么他就不抱住他?
高桥西在看清内心后就决定好好接纳岳景淮,可他又不知道怎么重新去开始,近一年来前期他都在装死,后期虽关系慢慢变好可总是有点东西隔着相处起来不自然,如今他想把心打开,却不知道怎么处理他们的相处模式。
如果和以前一样用高云骥的方式对他现在的处境也不合适。
用自己的性子相处,高桥西直接放弃了,他的性格也就比现在好一些,不招惹人,也不主动,人若惹他他必定奉还。
这种事情永远是无解的,与其多想还不如顺其自然。
所以他打算好好接纳岳景淮就不打算跟他隐瞒什么,坦白的将自己的事情说出来一起商量。
“好!”岳景淮从高桥西这些年做的事情就能看出高桥西对高云骥的态度,“打算在哪儿?”
高桥西闪烁了一下目光“越苍岭,我知道一处小道隐蔽。”他知晓这些日子可能有不少人盘旋在越苍岭等地埋伏他,然而他们没料到自己早在数年前就挖了道密道通向一种陡峭的洞穴,连他没想到这个时候起了关键的作用。
岳景淮犹豫了一会还是将一些事情跟高桥西说起“桥西,仲彦华认为你害死高云骥。”
高桥西听到此言扯了一个笑“我害死哥哥?何不说他也不是一个推波助澜的凶手?”
当日高桥西和高云骥的灵魂沟通时心绪也能相互连通,他能感受到高云骥的心绪,当见到仲彦华时情绪没有丝毫欣喜反而陷入了谷底,情绪波动传到他这里连通感染了他的心绪。
高桥西就算不知道高云骥心底到底想什么也大概知道高云骥对仲彦华已经不在抱希望了。
他是拎刀者,仲彦华也逃脱不了递刀者。
“如果他缠上来......”岳景淮在对仲彦华这方面有些不知道怎么处理,“他抱着杀了你的信念.......最近派他能调动的人来找你,也有下发了赏金猎人。”
“哥不喜欢肯定不希望我去做这些事情,但有些人欺负到我头上哥肯定不希望我递上一张脸去挨打。”
“好明白了。”岳景淮与仲彦华交情不深,高桥西的态度就是他对仲彦华的态度。“什么时候?”
高桥西眼神缥缈思绪早飘走了“明天就走吧!”
一年以来他不是没想过高云骥的安置,但很多事情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大多数时间都是腿脚不便,还有一段时间他躺在床榻上根本动弹不便,现在腿脚方便了自然得尽快安排这件事情。
大年初二是高桥西死亡后的整整一年,纵使灵魂已经消散,高桥西还是想留下高云骥在这里生活过痕迹,哪怕是一座坟也好。
“在越苍岭,他很喜欢那儿,我也很喜欢那儿,挺合适的。”
等事情的风头一过,他们也忘了高云骥的人,那高云骥也许能够享受‘安宁’。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