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柯]断羽》GinnySue

14、第五章 蓝眼睛（3）

　　身后的门刚关上，她的笑容就消失了。她用手捋着头发，把博士往后推了推。
　　“不要在这里，现在不行。”
　　“但是——”
　　“嘘！”
　　阿笠博士抿紧嘴唇，任由自己被推进楼下的客厅。到了那里，他转向志保，久久地看着她。
　　“好了，哀。这是怎么回事？”
　　她抱起胳膊，转身背对着他，走了几步。她本希望在下楼时想出点什么，但她的脑海很乱。她不想对博士说谎，但她也不能告诉他全部真相。如果她那么做，他会报告给工藤和警察，琴酒就完了。
　　“哀。我听到你的叫喊声，于是到处找你。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服下解药？你为什么待在那个房间里？还有——”
　　“我认识他。”志保露出笑容，看着他惊讶地眨了眨眼睛。
　　“你认识他……”
　　“是的。一开始我不确定，但我现在确定了。我们以前一起工作过一段时间。”
　　阿笠博士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往前走了几步，抓住了志保的肩膀。
　　“你是说他是那个组织的人？哀！如果那样的话，那么——”
　　“别担心，博士。不是那样的。他……他以前是与组织合作的实验室的保安。他可能不知道里面在干什么，也对APTX一无所知。”
　　博士一脸怀疑。志保希望他会相信，尽管她感觉内疚在喉咙里燃烧。
　　“你确定吗？如果他泄露了你还活着的事和你现在生活的地方呢？”
　　“他不知道我是那个小女孩。”
　　“你为什么不早说？”
　　“博士，想想你的血压。”她叹了口气，但他生气地皱起了眉头。
　　“哀，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了。你什么时候开始让他们离你这么近了？你忘了他们做过什么了吗？”
　　“我没有。”她的笑容变得苦涩了。“我什么都没忘，但楼上那个男人现在没有威胁。他病了，而且失忆了。他甚至不记得我，还有我们一起——”她沉默了，眨了眨眼睛，最后移开了目光。“我们一起聊天和喝咖啡的日子。”
　　“哀……”他握住她的肩膀，轻轻攥了攥。“我觉得你没有和我说实话。你知道，你不需要告诉我任何事，但我很担心你。”
　　“我知道，博士，我也很感激。不过……让我来操心吧，好吗？”
　　他的目光传达出来的疑虑和情感让志保觉得胃疼。他很担心，他应该担心，但志保还不能让他知道全部真相。
　　“我发誓他没有威胁。”她微笑地直视着他的眼睛。“我绝不会让组织里的任何人靠近你或孩子们。我绝不会将你们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但她就是这么做的。她的谎言让她的胃痉挛起来，但她的笑容依然坚定。
　　阿笠博士盯着她看了很久，然后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相信你的判断。很抱歉我怀疑你了。”
　　“别担心，博士。”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倒在沙发上，抬头看着志保，她犹豫了一下，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知道吗，我发现你在他身边表现得很奇怪，哀。我一直在想这件事。”
　　“啊？我……表现得很奇怪？”
　　“是的。”老人轻轻笑了笑。“无论他在做什么，你的目光都跟随着他。”
　　志保觉得耳朵发热。“我……想弄清楚他是不是我的同事。”
　　“你现在确定了？”
　　“是的。”
　　“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黑泽阵。”至少这是她最先想到的。她知道他曾经用过几次这个名字，和其他假名差不多。
　　“真是奇怪的巧合……”
　　“什么意思，博士？”
　　“我是说，孩子们已经叫他阵了。他有家人吗？”
　　“没有。他和我说过，他的家人已经死了，他没有兄弟姐妹。”她不得不记住更多谎言。志保觉得很恶心，但想到琴酒的怀抱有多么绝望，她更伤心了。
　　“也许我们明天应该叫警察过来，把事情告诉他们。”
　　志保回过神来，举起双手，笑得有些夸张，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没必要！请不要告诉其他人，博士！”
　　“嗯？为什么？”他皱起眉头看着她，不对劲的感觉又变得强烈起来。
　　“我和你说了，他是我工作的实验室的员工。他也许不知道组织的事，但如果他们发现他和警察交谈过，可能会想杀了他。”
　　“哦。”
　　“你知道他们有多么多疑。也许暂时没人知道他是谁和他在这里是最好的。”
　　“哀，我不知道……”
　　“求你了，博士。等他好点了，我一定会让他回家，不再打扰我们。”
　　阿笠博士轻轻嗯了一声，抱起了胳膊。他不喜欢这个主意，但哀和阵的情况完全一样。她的身份没法去找警察，他也没有逼她。如果如她所说，这个男人是无辜的，他就不能把他推开。
　　“求你了？”
　　他抬头看向她的眼睛，他在其中看到的东西让他微微露出了笑容。
　　“好吧。这件事就交给你。但有一个条件。”
　　志保眨了眨眼睛，歪起脑袋。“条件？”
　　“是的。一个年轻女人和一个男人在深夜见面是不合适的。”
　　她过了一会儿才明白博士在暗示什么，志保不知道他是认真的，还是在捉弄她。
　　“你说真的，博士？”她面无表情地问。“我二十岁了。”
　　“至少现在是这样。”他回答。
　　“你怎么——”也许志保最后会后悔她的话，但幸好“哔哔”声打断了她。她从口袋里拿出表，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还有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我们明早再谈这个。”说完，她站起身来，在门口又回头看向博士。“不管你怎么说，我都要给他送点药，尽管现在是午夜，我看起来像个七岁的孩子。不再说了。”
　　阿笠博士很聪明，没有再与她争论。他只是看着她离开，然后再次抱起胳膊，沉浸在思绪中。也许等他再见到新一，可以问问他。

　　半个小时后，哀敲了敲客房的门。她泡了茶，从她的私人药品里拿了些东西。它不能治愈琴酒，但起码是一个开始。
　　“琴酒？”她又敲了敲门。见没人回答，她推开门，走了进去。她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朝他看去。皮肤仍然因高烧泛红，但至少琴酒似乎睡得很安稳。她伸出手，想拨开他额头上的一缕头发，他半睁开眼睛，看着她的手。
　　“我想睡觉时，你们怎么总是盯着我？”
　　“有人想和你说话时，你怎么总是装睡？”
　　他扬起了嘴角。“说得好。”他慢慢地坐起来，非常小心地伸展身体，然后看着她拿来的东西。“这都是给我的吗？”
　　“是的。这是今晚的止咳药，这是抗菌剂。”哀指着不同的药片和胶囊。“还有止痛药和退烧药。”
　　“真厉害。是你妈妈给你的吗？”
　　哀眨了眨眼睛，愣了一下。她几乎忘了她不再是志保了。最后，她点了点头。
　　“她让我把这些送过来，确保你服下。”
　　“我知道了。你真好，而且现在都半夜了。我的意思是——”琴酒看了看手腕，仿佛那里有一块手表。“无论几点了，现在对你这样的小女孩来说都很晚了。”
　　“别跟我来这套……”
　　“你妈妈在哪儿？她说她会回来的。”
　　哀轻轻地叹了口气，看向一边。“她很忙，接了一个紧急电话。所以她才让我过来。”
　　“那么她又逃跑了。”琴酒没有试图掩饰他的失望。他拿起所有的药，毫不犹豫地吃了下去。哀张开嘴想警告他茶很烫，但最后还是没有说话。他是个成年人，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尽管她觉得她好像正在面对一个输了争论的生气小孩。
　　“琴酒。”
　　“好了。告诉她我很听话，你快去睡觉吧。你不应该因为我而半夜起来。”
　　哀假笑了一下，把头发掖到耳后。“你也太自负了吧？谁说我是因为你才起来的？”
　　琴酒扬起眉毛看着她。
　　“你说得对。这是一个自私的假设。你可能还得攻读博士学位。还是你的男朋友在外面等你？这样可以解释很多事情。”
　　“没必要这么粗鲁。”哀恼火地嘟囔，转身准备离开。如果他想生闷气，她不必待在这里看着他。
　　“傻瓜……”
　　下一刻落在她头上的那只大手很温暖，小心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谢谢，松鼠。”她听到他在身后轻声说。“为你所做的一切。”接着，他的手拿开了，身后毯子的沙沙声告诉她，他们的对话结束了。
　　“晚安，琴酒……”